自从在藏经阁待了七天,若锦感觉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有了明显的提升,首先是自己的五感更敏锐了,耳清目明,精力充沛,再者便是记忆力惊人,光凭这点,她便很快找到了回静若轩的路。
“菊姨,芽儿,你们快出来!”若锦一推开门便高声呼道。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跟前: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您怎么这么着急啊?”
“芽儿,菊姨,我猜想明天丞相府便会派人过来接我了,所以我需要你们为我准备一些东西,时间不多了!”若锦想着自己明明是后天才走,惠觉为何说今晚是抽签的最佳时期?她一定是先知道了些什么,在向自己暗示明天可能就会有人前来,看来这相府的人是打算打自己个措手不及了。
“小姐,您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二人见情况紧急也不多问什么,一口应道
“芽儿,你去准备好我们日常起居要用到的所有必备物品,筷子,水壶等近身之物更是要多准备几份,此外,再替我准备几套素净点的便服,越不起眼越好,干粮什么的也要多准备着点!”芽儿应声道:“是!小姐。”便退了下去准备了。
若锦又朝伴菊吩咐道:“菊姨,这里你最清楚相符了,我需要你为我画一张从净水庵到丞相府的详细路线图,以及丞相府内部的地图,另外还要幸苦你为我再讲讲相府内部的事!”
“小姐,说什么幸苦不幸苦的,奴婢能帮小姐的自然义不容辞!”
于是,二人也掌了灯,忙活了起来。
今夜的净水庵一片寂静,只静若轩内灯火通明,交谈声恰恰。
次日早,天刚蒙蒙亮,若锦便又起身研究起昨日完工的地图。
照地图上画的来看,通往净水庵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下山的路却有两条。上山的那条路较下山的路宽敞平缓,可容两架马车并排通过,下山的那两条路就较为迂回曲折了,且每条路仅能容一架马车通行。这样将上山与下山的路分开来的设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山坡上驾车本就容易发生事故,采取分流的手段不过是为了保持秩序,减少意外的发生,也并无何不妥之处。只是不知道这次丞相府派来的人会带自己走哪条下山的路。
从图上看,下山的两条路分开在上山的路的两侧,中间都隔着树林,算得上是完全对称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可若锦总觉得丞相府的人既然提早来接自己,就摆明了不会让自己那么简单地回去,一定会在路上做些文章的!
“小姐!小姐…您不用担心了!”若锦正想得出神,外边的伴菊便急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您不用担心路上出什么问题了,这回…这回来接小姐回府的是德王府的容世子!如今已经在路上了!”
看着菊姨一副如获重释的神奇,若锦不由纳闷:
“菊姨,这容世子是谁?是你的老熟人吗?为何是他来接我回府就不会出问题?”
“小姐,容世子可是全天策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啊,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再说,容世子那是天降的贵人,奴婢怎么敢高攀,跟别谈面熟了,今日有他来接你,小姐大可放一万个心,奴婢替小姐高兴都来不及呢!”伴菊一脸的对神一样的崇敬。
若锦想着自己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天策的人,不认识这个容世子也没什么奇怪的,而原身十年未出这个庵,也未必认识这个容世子。不过一个人若是要让所有人对他都这么赞不绝口,推崇备至,这人不是身份高贵,城府颇深,那就是个老神棍了,不过听菊姨唤他容世子,说明人家并未出家,就不是神棍了,世子的身份也算高贵,毕竟将来就是王爷了,这样说来,此人定是前一种类型了!这样的人,菊姨竟然让自己放心?可见这个容世子对世人的毒害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了。
听着伴菊在耳边的絮叨,若锦虽对容世子没什么印象,但对德王府容氏一脉倒有些印象,似乎《天策史志》中有记载,于是脑海里便开始自动拼凑起这个容世子的个人简介。
这个容世子原名容言,无字,是天策始皇帝建朝后远驻封地的德王一脉第三代唯一嫡子,五岁时德王一脉惨遭神秘组织“天机”的屠戮,整个容氏家族的直系血亲都在那一场灭族巨变中丧身了,只一老家奴誓死保住了屠杀中身受重伤的容言,此后德王容氏一脉便销声匿迹了。
传闻这位容世子虽被堪堪救下但也性命难保,不久后便离世了。可十年后他竟带着德王府余部,拿着证明身份的文书和印章从封地返回至天策京城,重新继承了世袭,一手撑起了家业,皇帝见他孤身一人便也不忍心将之遣回封地,在天策京城为他重新建造了如今的德王府。
更让若锦吃惊的是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到帝都才三年未满,便做尽了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做不到的事。先是开设了水利,上书提议建造运河,改进了船只构造,从而带动了运输业等旁的业务的发展,又促进了商业贸易的发展,使之空前繁盛,后又用开放商贸道路的条件与天策周边的国家签订了停战协议…种种功绩,大小不计共有几十起,被天策百姓奉为第一公子…
若锦想着原来容言在人眼中神一样的地位也不是空穴来风的,怪不得老皇帝不肯放他回封地,这样的人要是放回去哪个皇帝还能睡得好觉?
复又想这样一个站在云端高阳处的神一样的人,为何要来接自己一个处于尘埃中且挂有灾星标签的人回府呢?这不是朝自己身上泼脏水吗?难道说这个容言认识原身?
“小姐!小姐!”伴菊唤了正出神的若锦几声,见她回过神来,又道:
“小姐,如今快到辰时了,据通报的人来讲,容世子的马车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小姐快些好好打扮一下,给容世子留个好印象,今后的路若是有容世子的照拂,小姐定能走的平坦些。”
伴菊也不过就三十出头的人,在古代也许不算年轻了,可在现代还是黄金时期,若锦却觉得她唠叨得像个老婆婆,倒是有点妈咪的影子,不由觉得亲切起来,嘟囔道:
“菊姨,我又不是去相亲,干什么要打扮,你都说了人家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万人迷,身边肯定到处都是红颜知己,有我什么事儿啊,再说了,你小姐我这么聪明美貌,哪里需要别人照拂?”
“小姐,这您可说错了,容世子素来爱洁,从与人接近,身边哪会有什么裙钗环绕,小姐您固然美貌智慧,但毕竟与人打交道甚少,回了相府总免不了受人暗算,若今日能与容世子结下点交情,来日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会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不敢怎么为难小姐的。”
看着伴菊两眼放光,一副受容言毒害不浅的模样,若锦就知道再与她争辩也是多此一举了。不过她对容言却半点好感也无,就冲他还没露面呢就把自己阵营的成员都拐走了这一点,若锦就十分不爽。
“行行行,菊姨,你家小姐我没容世子好,现在自惭形愧了,这就回去打扮了,你就别再讲他多么多么好了,不然我待会可能都不敢出去见人了。”若锦好笑道,一转身逃回房去。
“小姐…奴婢这是为你好啊!”伴菊隔了大老远还在叫着。
若锦回了卧房,便坐在镜前看着镜中栀子花般娇美的脸庞发呆。自己是肯定不会如菊姨说的那般好好打扮去讨好容言的,要知道,越厉害的人往往越危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现在还不清楚此人的来意,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又怎么可以乱抱大腿呢!
事有反常必为妖。依若锦看,提早了归期本就奇怪,现在让这么一个神级人物来接更是奇怪,自己还是别太引人注意的好,最好能跟容言今日之后各自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这样想着,若锦便将一头青丝全部绾入了宽大的道帽中,面部不做任何处理,一身米白色的便服,乍一眼看,倒像个小书童。她又左右看了看,咧嘴微微一笑,对自己的这身打扮十分满意。
耳畔传来外边芽儿与伴菊的催促声,若锦知是时间不早了,便收起摊在桌子上的地图,将它们同那根算是自己如今所有财产的签一起揣入了怀里,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她其实并没有待多久但原身却待了十年的卧房,转身出了静若轩。
伴菊和芽儿早已大包小包地在外边等着,若锦却是两手空空,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便要上前帮忙,谁知那二人却同时朝各边散去:
“小姐,这可使不得,您是主子,怎么可以手提肩扛呢,这让别人看了笑话。”
“这有什么关系,你们小姐我还怕别人笑话吗?再说了,这里除了你们两个再无别的什么人了,谁会笑话我。”若锦打心底不喜欢古人的这种繁文缛节。
“小姐,庵内的人是看不到,可出了庵,这让容世子以及其他随行的人看见了可如何是好,再说,奴婢心里说什么也是不愿让小姐受累的,小姐快别为难我们了。”二人态度坚定道。
若锦突然觉得想要改变古人顽固守礼的思想大概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成功的,反正来日方长,她总会改变她们的,再来,容言那么厉害,自己若是真被他看出什么端倪确实也不好,便也不再与二人做争执了。
“小姐,您真的要打扮成这样去见容世子吗?要不奴婢帮您再好好收拾一下?”伴菊盯着若锦一身素洁的装束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怎么能是这样一副模样去见容世子呢!
“啊呀不用收拾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我走的可是简约低调风。而且菊姨,你不是说容言快到了吗,如今要是再回去收拾打扮,让他久等就更不好了,所以您就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若锦当然不会说她就是故意这么打扮的,她可不想与这种危险级人物有什么瓜葛。
伴菊满脸担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风格,这将来可怎么办啊,但眼下也不好再耽搁,得罪了世子就更不好了,于是只好无奈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