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子夜的时候,昔城拉我去天台透气,这是点点给我们专许的便利,因此天台上再没有别人。礼服在这样的气温下完全起不到衣服最起码的作用之一:御寒,不过刚才喝了许多的酒,现在体内热血沸腾,竟丝毫不觉得冷。昔城手肘撑着栏杆,十指交叠着,叹息道:“竟然被反超了。”我知道他所谓何事,不由得笑起来,渐渐收不住了,靠着他身上还在笑个不停。突然,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四周礼花随之腾起,照得夜如白昼,也不知道是庆祝新年的还是郁梓飞为自己订婚宴准备的,反正都是一样的精彩,而我们都只是看客。
礼花的声音很吵,昔城凑近我耳边,说道:“这是第十二年了,我们认识十二年了,换了别人,江城子都打酱油了。”听到他取的这么难听的名字,我虽心里感动,嘴上却不想搭理他,他继续说道:“木星都绕日一周了,你准备等到哈雷彗星回归才嫁给我吗?那可赶不上去圣家堂看日落了。”
昔城的吻轻轻落在我唇上,我想此时在天台上以夜空和烟火为背景的我们一定很唯美。
带着红晕回到餐厅里,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侍者们已经开始收拾餐具了,昔城一下楼便不知踪影,我跟一个正在收拾餐具的外国帅哥聊起天来。过来一会,昔城从内堂出来,面带笑意,我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他说:“我聘请梁茜做公关部长了。”“真的吗!”我欣喜不已,转而一想,问道:“点点这么喜欢这里,你怎么说服她的?给了很高的薪金?”昔城摇摇头说:“我给的薪金很低,不到往日艾柔的四分之一。”我大吃一惊,生气地捶着他的胸,怒道:“你就这么对待我的闺蜜!”谁知昔城可怜巴巴地说:“那是因为我把这家餐厅买下来给她作为条件的好吧,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唉!”这倒更是出乎我的意料,要买下这家餐厅,也是不小一笔钱吧。昔城笑道:“郁梓飞的订婚宴,让我彻底看清梁茜的能力,一家餐厅换一个得力干将,其实我并不亏,再说,以后我俩就天天来这里吃白食,她也不好意思赶我们走。”
“……这点我倒是很满意啊。”
最讨人喜欢的春节终于来了,不同于去年我和徐式微天天逛街购物,今年我和昔城两个人就窝在家里休息,家里囤了足够的东西,我和昔城甘当宅男宅女。
大年初一,我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我和昔城的事,邀他来和我们同住过年,这样我和昔城也就不再搬去B市了,爸爸说初五才得空过来,这几天要四处拜访生意伙伴才行。挂了电话,我心里酸酸的,爸爸年近五十了,还在四处奔波,而我这个做女儿的,都要订婚了才告诉他有男朋友的事,真是羞愧啊。好在他没有因此责怪我,我也能稍稍放心些。
李清照和赵明诚赌书消得泼茶香,我和昔城是赌书消得做饭香,我竟一连三天胜过昔城,不由得洋洋自得,昔城说:“少得意了,我是嫌你做饭难吃,你居然连这都看不出来。”哼,我承认你做饭确实比我好吃一点点,但是我的手艺也不赖啊,以前季遥那家伙恨不得天天都吃我做的饭呢!
跟昔城呆在家里的这几天,给了我足够的时间问昔城我想问的事情,当然最想问的还是:“昔城,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躺在昔城怀里,像是撒娇一般。昔城突然笑了笑,说:“听说隔壁班新转来的女生字写得好,我就想知道到底怎么样,留心观察了你一下,就看到你被一群女生欺负,我呢,当年最好插手别人的事,也喜欢捉弄别人,所以虽然看不惯你被别人欺负,但是拉你跑进雨里的时候倒是真的想捉弄你一番。”呃,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甜蜜嘛。昔城接着说道:“但是看到你气鼓鼓却说不出来话的样子真是可爱,慢慢的,接触多了,我便知道你的好,和我是最相配的。”
“为什么当年大家都说你是怪人呢?”我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昔城答道:“我从A中的初中部直升高中部,不必参加中考,只要参加A中自己的考试就好,那时候我以满分入学,自恃才高,对老师和同学都看不上眼,有一些女生向我示好,我没有接受,反倒捉弄了她们一番,她们被我气走了,便在学校里传我的恶言,说我是怪胎只是三人成虎,积毁销骨罢了。”
昔城的聪明我是望尘莫及的,短短一年的相处他便知道的问题,我却花了十年时间弄清楚,所幸我没走上岔路,我们最终还是圆满了。
昔城说:“你去年交往了一个男的,我是知道的。”我一愣,虽是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我便问道:“当时你何不现身?”昔城笑道:“我知道你们不能成,我说过,你是只能嫁给我的。”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他相处很好,但是终归是不合适的。”
“那是自然,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徐式微是数学老师,而你的数学那么烂。”
“……你这人怎么老提这茬?”
“有吗?我很少提到数学吧,我一般都提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