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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开战前夕

深幽古牢外,鬼火红莲站在深不见底的山洞前,红衣白发是那样的妖艳,阴风自洞内吹来,吹起她的衣袂和白发,似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自去青城一见妙音后,她就再没来过深幽古牢找过他,白无尘是她最后的棋子,是对付妙音的最后手段,自囚禁了白无尘后,鬼火红莲就极少踏入这里,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从妙音那里得知锦娘和白棋有关,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只是,那些事无论好坏,都是她不愿去回忆的,离开谜林海后,她没有立刻回到魔界而是在人间漫无目的的漂泊,她的心很乱,连到青城的时候,都还是糊里糊涂的。

牢中幽暗无光,只能看见模糊的一个人影和发着暗紫色光的锁链,鬼火红莲的手狠狠的撞在牢门上。

“白无尘!”怒吼声响彻整个深幽古牢,震动了牢内的锁链,发出碰撞声,被锁链绑住的人,因这震动,牢中的身形抖了抖。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和白棋有关系啊,呵呵,我倒是小瞧你了。”鬼火红莲此刻有些气愤,虽不知道为何会气愤,但锦娘的死有一部分也因她,她自认没有负过锦娘,但锦娘的死,却在她意料之外,她不知道锦娘和白无尘发生过什么,这些事也早就和她无关。

“回想这些年,在你知道锦娘怀有身孕却毅然赴死,连带着未出世的孩子也一同死去,每当午夜梦回时,你是否也会听到一阵阵婴儿的哭啼声?”鬼火红莲站在牢门前幽幽道。

牢中的人,依旧不语。

午夜梦回,婴儿哭啼,他怎会没有,他当然有,现在也有,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牢狱中,他也时常听到,一阵阵婴儿的哭声,还有锦娘的笑声。

“白棋见到倾儿身上的荷包时,想起了一些事,虽然不是全部,但也隐约让我知道了一点,当年救了锦娘的是白棋,锦娘自尽的当日我在屋外看到的白影也是白棋。”

“虽不知道锦娘为何和与白棋扯上关系,但我觉得,那是一定是段很有趣的故事,不过我现在没兴趣知道。”鬼火红莲缓缓道。

“你应该高兴点,因为倾儿对你还很敬重,但我会将她对你的这一点敬重全数消磨掉,呵呵……”

白棋被囚孤月一事传来魔界时,久未动怒的苏寒玉第一次动怒了,鬼火红莲从深幽古牢出来时正好再见一脸怒容和苏墨在争执。

“你要去哪?”鬼火红莲走上来问道。

“孤月。”苏寒玉欲走,却被鬼火红莲拦住。

“你打不赢他,去了也是白费。”鬼火红莲道。

“难道你就有办法?”苏寒玉冷冷道。

“对。”鬼火红莲道“他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你就那么肯定?难道你忘了当初在海底城若不是他,妙水音怎会丢失。”苏寒玉道。

鬼火红莲道“丢失妙水音不算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千怀把她带到孤月正合我意,这样我会更容易达到目的。”

“什么意思?”苏寒玉问。

“到时你就知道了,有些事,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鬼火红莲说道“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会拦你。”

火莲殿前,狐妖千媚已等待鬼火红莲多时了。

“魔尊。”千媚知道此举是有些冲动,但她已经等不了了,白棋已经被送到孤月了,再不想想办法就真的就不出白棋了。

鬼火红莲看了她一眼,千媚她不太识得,只知道当年她带着苏寒玉到妖界时,第一个起头反苏寒玉的就是她,那时她还无心去管妖界之事,也只听鬼婆说千媚对白棋极其忠心,后来虽有了她的许诺,但和鬼婆一样,对她有些决定心存不满。

许久,鬼火红莲才道“三日后,本尊就会去千怀救白棋,不过话可说在前头这是本尊一人对妖界的承诺,而非代表整个魔界,你可明白。”

“可……凭妖界一己之力真的能够对付千怀么?”千媚不放心道,即使得到了鬼火红莲的答复,但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让魔界支援妖界,而鬼火红莲自己,本就命不久矣,若是中途弃战而归,那妖王要如何?

“不信任本尊的话,本尊大可以把仙羽拂尘归还妖界,从此两不相干。”鬼火红莲道“本尊想你也知道,这妖界早已有窥伺妖王之位,若不是有本尊和寒玉在妖界早已易主,若你还想让白棋继续在妖界坐稳王位就不要对本尊的决定有所异议。”

“……千媚,千媚明白……”千媚无法,只能离去,鬼火红莲说的不错,自白棋在人间失踪后,妖界内斗不断,直到鬼火红莲把苏寒玉和仙羽拂尘带回,才阻止妖界的混乱局面,放眼整个妖界,没有一个是鬼火红莲的对手,这是紧要关头千媚还不能违背他。

鬼火红莲看了一眼千媚,便走进了火莲殿中。

鬼火红莲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这么多年来,她都从未认真看过火莲殿,一张半圆形的床榻,外面围着红帐,棉被还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角,没有褶皱,许久都不曾被动过。

梳妆台上,满目琳琅的金银首饰乱放一桌,许久都没有收拾过了,镜台上有唯一把象牙白的玉梳是最显眼,因为在梳子上有两三根黑色的断发上上面。

而石桌上而是有一对龙凤蜡烛,还很新,没有被点燃过。

鬼火红莲突然发现,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竟像极了成亲时的婚房,到处都是红艳艳的,只差贴上一个喜字。

突然,她感觉心是如此的沉重和压抑,像有一块巨石堵在心口上,每跳动一下都无比艰难。

“……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鬼火红莲苦笑一声,走到一个木箱旁,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幽梦水倾童年的衣服和玩具当然还有一把断了的琴,在木箱最底下压着的是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是亲镜姬的,鬼火红莲拿出木箱,放在床榻上,看了许久终于伸手将木箱打开。

素白的衣,轻柔滑顺,鬼火红莲伸手将衣服拿起,脱下红衣,一件一件的穿上,里衣,外衣,都穿戴整齐,衣服外披着一套镜菱笼纱衣和纱裙,从袖口到裙摆上都有菱形的水晶垂下,每走一下就有铃铃的响声,奢华至极。

这件衣服有点重,而且袖口处还有一圈薄纱,一直垂到地上,衣服上一点刺绣花纹也没有,白得太静了太冷了,和她一点都不配,鬼火红莲笑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的人,容颜依旧,只是三千青丝都成了白发,配上这一身白衣,都看不出她的头发到底有多长,她和镜姬很像,真的很像,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眼神不同,其余的别无一二。

自打发白那天起,她就再未好好看过自己,虽是魔,虽不在乎皮相,但她是女子,每位女子无论是仙是魔还是妖,皆有一颗爱美之心,七杀魔君说她和镜姬长得像,从未见过生母的她,就每天对着镜子,想看看镜姬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往事,鬼火红莲轻笑起来“呵呵……”如唏嘘般的轻笑,带着不同于往日的天真,虽然是转瞬即逝,但对她来说已是难得。

她还记得以前,七杀魔君因镜姬之死极少见她,正是因为这张与母亲镜姬相似的面容,故而鬼火红莲也讨厌别人说她和镜姬相像。

但她却是时常一人独自偷偷的对着镜子喊娘,自言自语着,那是她唯一可以靠近已逝的母亲镜姬的方式。

想到此处,鬼火红莲抬起手,轻轻抚上铜镜中的自己,声音带着哭腔缓缓道“娘……原来爱真的可以使与天地同寿的生灵老去……是啊……爱给了你多大的幸福,就会给你多大的衰老,红莲,你老了……”

鬼火红莲施法将发变黑,拿起头纱带上,用白纱的一角蒙着脸,拿起那把许久静置了许久的断琴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火莲殿。

殿外等了许久的苏寒玉等人,在她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而赶来的鬼婆看到她时,手中的权杖已经掉落,愣愣的站在那,被黑袍覆盖的身躯颤抖着,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镜,镜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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