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待认清后一把推开了他,鄙视的瞄了他一眼,自己也晃了晃,险些站不稳了,若不是死死的拉着心云,怕是就摔了下去。
“呸!就你?姓江的,你知不知道,在这群人里,你是最不脸的那一个呀!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你就是一个十足十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你别以为米霞姐会一心一意的等着你,你别梦了,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到时你哭都来不及了!”
“哟,为了你的米霞姐,你这把你的江哥哥骂得也太惨了吧,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让你为她出气了。”江祈哲并没在乎开心骂,反而好奇这女人间的情谊来了。
倒是心云大呼了一惊,米霞喜欢他?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啊!她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江祈哲看,眼一眨也不眨,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就像他真的有一层伪装,想用眼神把那层伪装给刺穿。
江祈哲本来还想再打趣开心的,却不经意的被边上的孟子维一碰,用眼神示意他看一个方向,他就看见了这个样子的心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论关系,这或许才是真的恨不能将他一口吃掉的主儿吧。
他有些不敢正视心云的眼神,虚笑了下,赶紧的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也不敢再去理会那个醉酒的疯丫头了,生怕再刺激下她,把他的底都给抖落出来。
“你才不是我哥呢?我才没这么不要脸的哥哥。哦,对了,白心云和米霞姐是同学哦,那我可得跟她好好聊聊了指不定她会帮着米霞姐出气哟,人家现在可是唐太太了,想整你就只需吹吹枕头风就成了。”
瞧着开心越说越离谱了,孟子浩皱了皱眉,出声阻止着,“别闹了,开心!”
也许是这个声音太过威严,或者只是因了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开心像是被蜇了似的跳了起来,连拉着心云的手也松了开来,整个人都摇来晃去的,还用手指着孟子浩大声的指责着,“你凭什么吼我!凭什么我姐得听你的,我也得跟着听你的?你别以为你又能好到哪去,你们都一样的可恶!孟子浩,你凭什么让我姐一直一直的等,凭什么让我姐总是一个人偷偷的伤心哭,你们都订婚三年了,为什么还不结婚?你知不知道我姐有多累!爷爷每次问她,她还总是替你说好话。可你呢?还念念不忘那个死人,既然忘不了,不想和我姐在一起,那你去跟我爷爷说呀,别这样拖着我姐呀!”
酒后吐真言!孟子浩看着这个几乎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她指责得哑口无言,可是,看着这个平时都如小开心果般的女孩泪流满面的说出了他自己几乎都遗忘掉的事实,不是不震惊的,他无权去责骂她,可是,自己究竟又是怎么了呢?
所有的人都仿佛停止了呼吸,整个包房里安静静了,开心刚才的指责无疑是投下了一个太具杀伤力的炸弹,无一人能幸免,几乎牵扯了所有人的过往。
“你以为我姐今晚为什么会突然答应来吃这顿饭?她可是从来不会参与你们的胡闹的。我告诉她,我怎么觉得唐允恒娶的那个女人那么像你给说我的若依呢?她便跟着我来了。其实,她只是想来看看她而已,可惜,她就算再像也不是若依,你知道为什么吗?”
开心诡异的笑着问孟子浩,而开颜却一言不发的坐着,仿佛自己一直的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而孟子浩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有些无奈有些包容似的任她胡闹。
“因为若是真的若依,他唐允恒能这么淡定吗?他铁定了会比你疯狂的!可是,就只是一个像若依的人,就能让你孟子浩失了魂似的,你说,这能证明什么?”
开心反而很平静的说着,此刻的她,反而是清醒的,却多少有些沧桑感附身,很多时候,很多的伤心,并不是自己的,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无形中给予的,她讨厌假象,所以,拼却了一醉,或许就只是为了打破所有的幻影,让所有的人都能原形毕露吧。
“开心!你喝醉了。”这时,唐允恒淡淡的开了口,却也只是暗示着该有人出场把收拾局面了。
他扫了下在座的人,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开颜的身上,开心能知道这么多,想来是有人告诉她的,而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开颜却并没有理会唐允恒,仍是静静的坐着,现在的开心,是谁都没办法劝住的,倒不如任了她一吐为快,然后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你闭嘴!唐允恒。被我挑起你的伤心事了是吧,心里不舒服了。我告诉你,最伤心的是我好不好?我竟然连一个死了十年的人都比不过。当初我姐劝我别喜欢你,她告诉我说你的心里一直的有个人,我却不肯听她的,你想啊,我是谁呀,彭开心啊,我无所不能的,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打不败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我把自己当成了英雄,幻想着拯救你于过去,如果你是那被过去施咒被困的王子,我便就是那个能拯救你的公主,这两年来,我一直的追着你的脚步走,却总是不能入你的眼,难道我的爱就这么的廉价?凭什么我们彭家的女孩就这么的不招人爱?你们不爱,我们就非得死皮赖脸的上赶着去求你们爱吗?”
开心说得激动了,人居然就站在了桌子上,用手指着唐允恒的鼻子,豪迈的大声宣示,“我告诉你,唐允恒!从今天开始,本小姐不做那破公主了,你爱谁谁去,爱祸害谁祸害谁去,你就抱着你回忆里的那个人过一辈子吧!”
说完,寻着开颜的方向倒了过去。
一桌子的人面面相歔,大家看了看孟子浩,又看了看唐允恒,真是意想不到,又各自暗自感叹一番想当年,居然 允恒藏得那么深。
唐允恒并不认为开心过份了,如果不是她这样一闹,或许连自己都快忘了,曾经的岁月中,还有那么一个女孩温暖的存在过。
一场聚会,虽不指望圆满开心,却不曾想不欢而散,还窥探了秘密,众人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最后都各自回了家。
心云离去前,唐允恒却没忘了提醒她,让她明天搬去他的小公寓。
心里胡乱的点着头,心里却是一团糟,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分明就几天工夫,怎么就一切都变样了,仿佛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一席间,知道了那么多的秘密,心中是不安的,而那个若依,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死了呢?自己像她?哪里像呢?难道就只是因为了自己像她,才被无辜的卷了进来吗?
孟子浩帮忙把开心扶到开颜的车里躺好后,拉开驾驶室想坐进去准备送她们回去,却被开颜拦住了,他们对视了一阵,开颜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都好好的想一想吧,想清楚了再说。”便自己开着车走了,不再去理会孟子浩。
孟子浩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想,最后,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却发现只剩下唐允恒一个人了,他正静静的喝着手中的酒,看到他走进来,又给他倒满了一杯,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静静的喝了起来。
如果时间能倒退十年,也许他们会畅快的打一架,然后再握手言合吧,可是,现在的他们,或许只被允许还剩少许的激情来相对无言,默默的怀念那个女孩吧。
那个女孩,是他们心中最隐秘的痛,却从不曾彼此分享,很多时候,仿佛不说,很多事情便不存在,就如那个女孩一般,或者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她从未存在过,只是他们做了一个梦,美了,痛了。
如果,假如,这样的字眼,说的人一般都是已失去或不曾得到吧。可是,在他们的生命中,如果,假如,不曾有那个女孩存在过,也许谁都不会是今天的样子,在开心的眼中的那个样子,无法去爱,冷酷无情。
没有谁去辩驳开心所说的,也没有人去狡辩,欲为过去的自己开脱,那个女孩,是心中最柔软的心事,哪怕她早已归尘,或者轮回,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以封存记忆的方式纪念,唯有记住了她,才能证明自己也曾真实的青春飞扬,笑过爱过痛过哭过。
一场风月,恰在了最美好的年岁,该是值得庆幸的,哪怕最终所留下的无非是抹不去的伤痛记忆,也愿拼却一生的幸福去牢记。
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仿佛在暗中较着劲看谁先醉去,这一场久远的青春情事,一个得到过,一个远观过,却都最终失去了,而现在,他们也只能坐在这里,默默的喝着酒,妄图能醉一场,然后清醒,再继续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穷此一生,不管不顾的爱过一次,哪怕终不可得,也无所谓,可这颗懂爱的,会爱的心却从此再不会装进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