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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精心掩饰

“你看!漂亮吧!行啦,别哭了,戴上这么漂亮的项链,还哭鼻子,会让项链笑话你的!”李大爷立在我后面,两手扶着我的胳膊,让我看镜子里那个戴了金项链哭鼻子的女孩儿,并乘机说了句玩笑话,想缓减气氛。

镜里的女孩儿,脖子上那条金项链闪闪发着璀璨的光芒,与她圆润白晰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看着,一时竟有些发呆,忘记了哭泣。

“你看这项链与你多配呀!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就显得贵气了!笑一笑,就更洋气了!”李大爷伸手将我眼角残留的两滴泪花轻轻抹掉,头俯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抚。

“贵气”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李大爷虽没给我解释它的意思,但我立刻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不知怎么,这个词一钻进我的耳朵,就仿佛一只利箭击中我心脏一样,将我那股子仅存的犟劲儿彻底征服了。

因为,这个词表达的意思,正是我从镜里那个戴金项链女孩儿身上感受到,却没明确意识到是什么的感觉,被李大爷一句“贵气”瞬间点醒了。这 “贵气”,正是我潜意识里,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通过脖子上这根金项链得到了。

那一刻,我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泪珠又一次无声地淌过眼角;我转身跑出客厅,穿过院落,冲过院门前的小巷,奔回自己的小屋,一头扎在炕上,随手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我突然从李大爷家里跑出,弄得李大爷一头雾水,他担心我仍没想开,可能出什么事儿,紧随在后追出来,一直追到我的小屋。见我用被子蒙着头,便立在炕沿边儿推着我的腿问:“丽燕,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回去吧!”我在被子下嗡声嗡气地回道。

“你真没事儿吧?”李大爷仍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你放心回去吧,我不会寻死觅活的!”我大声回道。

“这就好!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那条项链,你可千万别让你妈知道是怎么来的!能别让她看见,最好别让她看见,不然,她问起来,你不好回答的。”李大爷又不放心地向我交代。

“我知道。”

“另外,那二百块钱,我也给你拿过来了,你一会儿也收起来,将来自己想买点儿什么,就用这钱买吧!还有,哪天缺钱花了,你也跟大爷说,我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你拿走吧。”

“你要真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记着明天晚上按时过来学电脑,别让你妈和你大娘看出问题来;如果让她们看出问题,闹起来,不仅我和你的前途会全毁了!从此,我们两家也再没安宁了!”李大爷依然不放心地叮咛我。

“我知道。”

随后,我听到李大爷离去的脚步声。当他走到院子里时,我掀开了头上蒙的被子;当他关好院门时,我从炕上坐了起来。

桌上果然放着二百块钱;我下炕,走到桌前,用钥匙打开桌上那个上锁的抽屉,拿出一个笔记本,把那二百块钱小心翼翼地塞进笔记本塑料封皮的夹层里。那样,就是有人打开抽屉,拿起笔记本翻着看,也不会轻易发现那二百块钱。

我的书包旧了,早想买个新书包;上次去商店,和妈看衣服,妈看中一条蓝色的纱巾,店主要十五块钱,妈嫌贵,就没买;弟弟早想买双运动鞋,一直也没卖。我放钱时,心里开始盘算这钱的用途。

尽管我知道,这钱的用途很多,但我也更知道,这钱轻易不能花!因为,我一旦花钱买东西,妈肯定会追问钱的来源,顺着钱的来源,妈就很可能追问出李大爷和我的事儿。要是那样,结果就跟李大爷刚才说的一样了,从此,他和我的前途就全毁了,而且我们家和他们家也再没有安宁了。

所以,这钱看着是个好东西,其实,它就是一颗抱在怀里的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会儿就会爆炸,炸得我和李大爷两家人都粉身碎骨。

放好钱,我慢慢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我戴着金项链的样子,然后,把后面的挂钩转到前面,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找了几个塑料袋,一层层裹好缠紧了,来到院子,找到一把小铲子,蹲在正房一个拐角处,我认为最不可能有人在那儿挖土的地方,顺着石头地基挖了个一尺深的坑,把那个金项链埋了进去。随后,我把那个地方,仔细地处理到看不出我挖过的样子,才放心地回了屋。

我知道,这根金项链一旦让我母亲,或者弟弟看到,它立刻就会变成一颗原子-弹,而不仅仅是一颗普通的炸弹。屋里任何地方,都不安全;因为母亲经常收拾家,弟弟喜欢东刨西找,到处乱翻。

尽管我那个上了锁的抽屉,被我以放了日记为由,多次对母亲和弟弟警告后,做为我唯一的私人空间被他俩认可,当着我的面儿,没再打开过;但我不能保证,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哪天会由于好奇,背着我悄悄打开。

回屋后,我把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始生火烧水,闷了半碗米的米饭,洗了几根芹菜,切好了,等妈回来炒。然后,就开始洗衣服。

妈那天回来的比较晚,一进门,看我把饭准备的差不多了,很高兴地说:“有女子就是好,又能帮着收拾家,又能帮着做饭!”然后又随口问道:“今天在李大爷家,电脑学的怎么样?”

“挺好的,我练了一天五笔打字,一分钟差不多能打二十个字了。”我低头坐在灶前,眼睛盯着碳盆,不敢抬头看妈的脸,我担心她从我哭过鼻子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幸亏妈忙着炒菜,并没注意看我的脸;她要是仔细看我的脸,肯定能看出我的眼睛有点儿肿,眼白有点儿发红的。

妈吃饭很着急,她回来的迟,吃饭也就比平时迟了,天黑前拣废品的时间,比平时少了半个来小时;她着急出去,吃饭时几乎头也没抬,三口二口就吃饱了说:“我先出去了,你慢慢儿吃,吃完把锅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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