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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卫子夫年老色衰失宠

熊学生:老师,你说汉武帝后来有没有思念过废后陈阿娇呢?

史老师:好好学习,整天想这有的没的。

熊学生:我发现他宠爱的王夫人性格很辣,跟陈阿娇很像哎。

史老师:你出去。

公元前128年,卫子夫在生下一个儿子后被封皇后,满心欢喜的她以为从此前程似锦、否极泰来,没想到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皇帝的宠爱。而且竟然还是年老失宠,看来大老婆都是和“老”字挂钩的,难怪小老婆总是受宠爱。

前面说过,刘彘对陈阿娇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么多年的相伴。原来刘彘认为陈阿娇是自作自受,或许为了求得心安,还唾弃地说过“自作孽,不可活”。换句话说,刘彘原本认为他对陈阿娇的处置是完全正确的,他给予陈阿娇那样的照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枚乘的那篇赋让他突然看清楚了原本没注意的一些细节。他忽然发现,原来,对于那个在他的前半生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女人,他终究是狠狠地亏欠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亏欠陈阿娇跟他在废除陈阿娇时发现,事情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公元前130年,正是刘彘心心念念要废除陈家势力之时,出了一个巫蛊案,应该是“甚合朕意”,哪怕他知道真相,他或许还会考虑是否顺水推舟。

公元前128年,陈阿娇已经离开了2年,距离产生美,人总是喜欢已经失去的东西,刘彘很可能对陈阿娇开始了思念。现在又发现对她有亏欠,那原本一分的思念必然会被放大成了十分,若是原本有了十分的思念,那又该是什么样?

我们来看看那个代替了卫子夫而得宠的王夫人吧,这其实是一个有点任性、性格直接的女子,换句话说,有点像陈阿娇。

史书上说,刘彘准备立王夫人之子刘闳为王时,王夫人生病了,刘彘亲自去问她:“我准备立你的儿子为王,你看放到哪个侯国比较合适呢?”王夫人一开始还装着客气一下,说:“有陛下您在,哪有我说话的份呢?”刘彘说:“话是这样说,你还是说说你的想法吧。”王夫人立马打蛇随棍上,丝毫不知道旁敲侧击,不客气地表示自己想要把雒阳作为儿子的封地。雒阳是什么地方?是刘彘必须要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地方,因为那儿有武库有粮仓,一旦地方诸侯占领了雒阳,那造起反来是很方便的,王夫人可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刘彘表示很为难,说:“自从开国之来,没有哪个王子能够在雒阳当王的,除了这个地方,其它的地方都可以。”王夫人被拒绝了之后,很不高兴,虽然没敢当面就反驳,但她就是不理睬刘彘了。刘彘没有生气,反而安抚她说:“还是去齐国吧,关东之国没有比齐更大的,也没有比齐国更富裕的了。”王夫人听了这话,也还是很识相的,立即用手击头,谢刘彘说:“能去齐国真是大幸。”(《史记。三王世家:王夫人病甚。武帝亲临问她,说:“子当为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说:“陛下在,妾又何等可言者。”武帝说:“虽然,意所欲,欲于何所王之?”王夫人说:“愿置之雒阳。”武帝说:“雒阳有武库敖仓,天下嚰□,汉国之大都也。先帝以来,无子王于雒阳者。去雒阳,余尽可。”王夫人不应。武帝说:“关东之国无大于齐者。齐东负海而城郭大,古时独临菑中十万户,天下膏腴地莫盛于齐者矣。”王夫人以手击头,谢道:“幸甚。”)

从这一段可以看出,王夫人性格不做作,心里想什么就在脸上表露出来,在嘴上说出来,但她应该比陈阿娇要委婉,知道进退。刘彘喜欢这样的女人,说明他已经开始对卫子夫那种性格腻味了。

私底下,刘彘或许还更有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恼怒,那就是,陈阿娇在离开刘彘之后,居然还活得挺不错。前面说过,陈阿娇并非是短命之人,想必她在长门宫之中,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否则,天天以泪洗面的,哪里能活得长。人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动物,先前陈阿娇粘着刘彘,刘彘可能觉得烦,而一旦她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烦了,刘彘没准反而会想起她的好。

很好,刘彘的想法转变了,他自然会对卫子夫表示不满。

没错,陈阿娇被废其实刘彘自己下的决定,但是,刘彘不会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他是皇帝,皇帝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既然卫子夫曾经在里面插过一脚,刘彘就顺理成章地转移认为是卫子夫之过。

刘彘现在抛弃卫子夫其实也有感情转淡的原因,若是两人正你侬我侬的,卫子夫撒个娇,没准这事儿就过去了,但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呢?

公元前139年卫子夫进宫,公元前138年卫子夫因哭功了得而得宠,到公元前128年,卫子夫与刘彘已经相亲相爱了10年了。

在刘彘和卫子夫应该出现七年之痒的时候,有一个陈阿娇夹杂在中间,把卫子夫的种种缺点都掩盖了过去。因为卫子夫是作为陈阿娇的对立面出现的,一个高贵冷艳娇蛮,一个卑微听话温柔。在陈阿娇时不时给刘彘吃排头的情况下,再怎么样听话的卫子夫都是可爱的。

但公元前130年之后,陈阿娇就不在了,不仅陈阿娇不在了,所有敢给刘彘眼色看的人都没了,或是被除掉了,或是被噤声了。天天泡在蜜糖里的刘彘,泡了一年多,再喜欢蜜糖,也有点禁不住了,卫子夫对他的吸引力怎么可能不下降?再加上蓦然回首,他发现当初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已经成长成一个心机深沉的腹黑美人,正如白天的女人已不是灯下的那个美。所以,卫子夫从红玫瑰变成了蚊子血,从白玫瑰变成了白米粒。

此外,卫子夫的失势还有可能与卫氏的崛起有关。公元前128年是卫氏的大喜之年,卫子夫生了刘据,卫青连立大功,刘彘还很识趣地把双喜临门改成了三喜临门,封了卫子夫当了皇后。在这个时候,卫家的声势已经喧嚣到刘彘无法漠视的地步了。

历朝历代,皇后得宠,那外戚就得低调,如果外戚高调,那皇后就得低调点,否则,皇权怎么能保证?显然,刘彘实在是非常喜欢卫子夫的家人,所以他宁可打压卫子夫。

但是,卫子夫其实还是赢了,因为如果她没有成功地将陈阿娇打压下去,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就难以预估。

正如我前面所说的,人们看一个人到底有多少份量,通常会看她的对手是谁。卫子夫通过打压陈阿娇,再一次将自己摆到了陈阿娇的对立面上,加重了自己的筹码。在陈阿娇被废后的两年内,她将自己运作成了后宫第一人。

不仅是宫中人认为卫夫人是和陈皇后一样厉害的存在,在枚皋的那篇赋发布之前,刘彘也会认为卫子夫在陈阿娇案中受了委屈,而刻意关照卫子夫。原先可能准备去李夫人王夫人那儿的,这时候多跑一下卫夫人这儿,予以安抚。

结果,卫夫人终于一举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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