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沉沉的天际,大雨如瓢泼般奔涌而下,这暴雨整整下了七天了,如此持久的雨势百年未见,这更是使得大面积的房屋、庄稼淹没,山体塌方、洪水、瘟疫等灾害也随之而来,而更恐怖的是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被暴雨笼罩着的秦城隐隐的透着一股沁人的寒气,秦城最高的秦山上有着一处别院,是城中富户田元当年送给妻子的结婚礼物,田夫人生性好静,喜欢自然,而秦山则是一处最好的天然养吧,山上并没有什么野兽,绿树环抱,满山花红,鸟儿栖息,虫儿低鸣,如世外桃源般,所以田夫人竟执意将家搬了过来,虽然在山上住很多事都不方便,但是田元却没有阻拦夫人,深爱着夫人的他,可以为夫人放弃一切,要不是家族里还有生意上的事要他处理,他还真的会在这山里与夫人终老一生,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倚在窗旁看着窗外的雨,田元暗自伤神,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呢?
“老爷,睡吧,可能明天雨就停了!”田夫人走过来给田元披上了一件外衣。
“夫人,你先睡吧,我还不困,也不知道城里怎么样了?你也快临产了,等这雨停了我们就回城里去,在这呆着我总是不放心呀。”田元宠溺着摸着田夫人的头发,眼里写满了爱意。
“老爷,才七个月呢,哪有那么快生呀!不要担心了,这里空气好,我们的宝宝一出生呀,准会是个招人疼的俊宝贝。”田夫人双手捧着肚子,笑着拍了拍,“你说对不对呀,宝贝。”
“呵呵,你呀!等宝贝生下来,我一定要……”
“轰隆隆……”
忽然间的一声震雷吓了田元一跳。
“啊……老爷,疼、好疼呀……我……我好像要生了……”忽然,田夫人护住了肚子,一步步的支着墙壁,一点点的蹲坐下来,血顺着双腿流了一地。
“夫人,来人呀,快去找产婆,快……”血不断的流着,流速特别快,田元捂也捂不住,只能紧紧抱着夫人,“夫人,夫人,坚持住,产婆很快就来了。”田元想哭,可急的忘了哭,他只能抱着夫人,毫无办法。
“啊……”刹那,田夫人汗湿衣襟,一阵阵的剧痛,脸色已惨白的毫无血色。她却坚持着微笑着,“没事……老爷,我没事……不疼……会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会没事的……”。
山上的别院里并没有仆人,只有一个田宝负责一些采购和传话的工作,田宝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田宝跟着瞎眼的妈妈到处讨饭为生,是田元收留了他们,并认了田宝做干儿子。此时的田宝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急急出门,甚至连雨伞都没有来得及带。产婆、产婆,快点、快点……下山的路极不好走,在加上深夜暴雨,更是看不清路,田宝并没有畏惧什么,毕竟这条路他几乎天天都要走上两趟,也算轻车熟路,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可是眼前却是依然的一片漆黑,“怎么今天的路这么长呢?”正在田宝疑惑之际,忽的一道闪电划过,田宝直直的倒下了,轰隆隆的炸雷响彻云天。
“田宝怎么还没回来,产婆呢?产婆……”田元听着夫人痛澈心脾的叫声,看着血越流越多,心如刀割,人能有多少血呀,看着这满地的血,田元真的慌了。而渐渐的田夫人不喊了,不叫了,她咬着牙,慢慢直起身子,汗水顺着额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嘴唇早已咬出鲜血,她用手在身后撑住地面,用尽力气,忽的一下血流如注。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连着一连串的巨雷,把整个田宅震得摇摇欲坠,田夫人笑着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孩子,瘫软的倒下,闭上了眼睛。田元傻傻的瘫在地上,许久没有反应,回荡在空气里的,只有婴儿的啼哭声……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的夫人呀,我不要这个灾星,我不要……”田元怒吼着冲进雨中,指天大骂。“老天爷,你眼瞎了吗?你眼瞎了吗?你睁开眼看看,你睁开眼呀!你还我夫人……”夜更黑了,雨更大了……一整夜田元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清晨,雨终于停了,而田元的眼睛却瞎了!他在也看不见天晴了!他一步一步踉跄着越走越远,从始至终他也没有看婴儿一眼,如同那孩子根本不存在一般。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谁也不知道这秦山田宅里还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