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之前换了很多工作，逛了很多地方，最后又回来了。”
“你挺喜欢这儿？”
“是啊，觉得不错。”陆卓擦了一下人中，“那里的人很有意思，况且我出生就在那里啊。”
“人情孰厚？”陆小白笑了。
“你也太单纯了，以为贫民区就人情孰厚？要我说，没有哪儿比那里更要小心提防的了，那里的人个个居心叵测，平时都深藏不露，偶尔做些手脚，互相算计着过日子。就是这种小市民，得过且过，谁上当受骗了只能怨自己，人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态生活。”陆卓歪了歪脑袋，“不过，说不定这就是真正的人情。想到即便背着人耍了也无可奈何，但反而心里踏实。把别人都想的太好，也算不得人情。”
“真是个好地方。”陆小白又将视线转向窗外，“叫人有些羡慕！”
“这有什么可羡慕？我总有一天要住进高档住宅区，独门独院，高墙别墅，一掷千金，盖一座豪宅。”
“那就是你的梦想吧。”
“不止这些，还有更远大的呢，比如，买下土地房屋，然后租出去大把大把的赚钱，你不觉得很爽吗？开着进口高级车到处兜风，再让身材火辣的外国美女陪着。”
陆小白频频注视着陆卓：“你也野心勃勃啊，嗯，也难怪，就是那么个时代。”
“你这是什么话？”
“啊，没什么。你就不想脚踏实地的挣钱吗？”
“如今的世道，脚踏实地就得受穷。虚张声势也好，故弄玄虚也好，押中大冷门就能赢。”
“可人生不仅仅是金钱啊。”
“瞎说什么？说到底就是金钱。现在的中国不是从战后的谷底重新站起来了吗？听说外国佬说咱们是住在兔子窝里的工蜂，那只不过是嘴硬，对那些家伙，只要用成捆的钱抽他们耳光就行了。”
陆小白不知为何垂下了头，然后又转向窗口，开口道：“中国的确凭着这股干劲赚全世界的钱，至少还有十年经济繁荣的时间，人们开始斗富，铺张浪费，那都是枉然，能留下些什么呢？”
“这不正求之不得吗？”
陆小白摇摇头，“梦总是突然醒的，就像泡沫一般，越吹越大，最后啪得破灭，什么也没有，除了空虚。没有脚踏实地的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无法形成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撑。要到那时，中国人才会明白。”
“你在胡说什么？”
“我们失去的东西呀，从现在起再过十多年，谁都将失去重要的东西，包括你刚才说的人情。”
“别说的像真的一样，哪会有这种事！中国今后将不断的强大起来。能赶上这潮流的就是赢家。”
陆卓握紧拳头在面前晃了晃。陆小白小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到达月光街时，霓虹灯都已亮起，光阴酒吧的门上也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他们推开门走了进去。或许是时间还早，只有一个客人坐在吧台旁。老板娘坐在那人身边。螳螂脸调酒师对陆卓他们露出客气的笑脸，可马上又板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