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双眼的一张白色半面具出现在跟前，面具下薄薄的嘴唇微张，带着奇异的笑意。头戴一顶礼帽，身穿着欧洲中世纪的宫廷礼服。短金发流苏般垂在脖颈处。这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你好。”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一只手，到戚含跟前。
戚含面对着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诧异万分，但想到这既然是派对上，也不好不给别人面子。
“你好。”他握了握他的手。那一瞬，他感觉这人的手极度冰凉，像是要把他体内热气全吸走般。
“你是戚含先生吧？”他面对着他，开始搭话。
他声音很好听，很像听客服在说话。戚含脑袋飞速一转，感觉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但绝不是自己身边的熟人。他点点头，“我是，请问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吗？”
他微微一笑，摘下面具，露出精致的五官。一双灰色的眼瞳直直注视着他。戚含承认这人真好看，好看得像个假人。而他的视线，却让自己感到无端的身体发寒。他的胃里隐隐作痛。
“我想，我们之前已经联系过了。”
“啊？什么时候？你到底是谁啊？”戚含对再好看的男人也不会无端产生兴趣的。
“电话里，我说我希望成为你的小弟。”
这一刻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思维连着神经穿越到之前刻意忘却的记忆里。
“‘我很快就会见到你的，你放心。’我当时对你这么说过了的。”他笑着，眼睛微眯。
“就他妈是你小子？那个一直骚扰我的神经病！”戚含极想一拳揍向他，可考虑到这是小梅打工的地方，不应该给她闹出事端。他压低声音，眼神凶恶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他妈是怎么搞到老子手机号的！”
“你可是远近闻名的，随便就能知道你的电话，相信很多人都有你电话，只是他们不见得敢打而已。”
戚含算是勉强接受了，他消消气，坐回身边的靠椅上，刻意地无视他，拿起手机接听道：“你好，李警察。”
这金发的男人微笑看着他这一举动。
“你是戚含吧？你是那个失火的业主吧？”对方语气狂躁。
“是，我是啊！”戚含坐直起来。
“哪天晚上你不是电话里说了你会过来这里一趟吗？结果怎么没来？后来也一点消息都没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谁放火烧的你屋子啊？”
“哪天晚上……不、 不是做梦吗？”他的脸部僵硬起来。
“做梦？你那晚后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现在是再次告诉你，被你怀疑烧你房子的是失踪人口，还是别的市的几个失踪的人，这整件案子连起来更加麻烦了，我现在向你告知，是告诉你这件案子已不是单纯的放火案，很可能涉及人口拐卖，那几人说不定是被人逼着干了放火的事情……”
“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闲情跟你开玩笑，现在已将寻人告示贴到我们市里来了，你要是今后再碰着那几人，务必尽快告诉我们！你没什么必要过来一趟了，就这样，先挂了。”警察的语气极度不好。
“老大，怎么了？”金发男子上前。
戚含慌乱中抬眼看他：“你喊我老大干什么？”
“你是已经答应了我了吧，同意我做你的小弟。”
戚含一脚踢向周围的椅子，吓得旁边的人立刻闪开。“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那你是还需要什么条件吗？”他疑惑道。
戚含站起身，凑近他跟前：“你离老子远一点，在老子真的对你动手之前。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自作主张的人了，知道么？”
他依旧笑着：“可你女朋友在我店里上班啊。”
“什么？”
“你女朋友就在我店里上班，我很难做到离你远啊。”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我叫陈柠青，忘了介绍了，很抱歉。宁小梅是我的员工，她工作很不错啊。”
一片狼嚎般的呼声从舞池中央传来。谢礼在那群男人中间，色眯眯地盯着前方，一同起哄。
林芊元，位于人群中央，扭动着她水蛇一般的腰肢，手甩着一根细细的银鞭，眼波流转，热辣舞动，一时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谢礼的鼻血快流下来了，他近距离看着林芊元，眼镜一眨不眨。
戚含也望了眼，不知怎地，这一刻他觉得鬼魅灯光中的林芊元，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从那向着自己……呵，是自己想太多吧。他很快扯回视线，这时看向陈柠青，只见对方的脸侧过去，正望着林芊元的方向，其脸上不知是被光打得还是怎样，呈现一种异样的兴奋感。戚含很快对此不屑，想着再好看的男人也都会对美女有兴趣，他转而开口。
“你说你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啊……是啊。”陈柠青将脸转回来，一下恢复之前那种笑容。
“怎么？拿我女朋友来要挟我，非逼我收你做小弟？你是不是脑袋抽风了呀，你这人是只长脸了是吧？”
“不是，我只是想表达，我们存在的这层关系而已。”
戚含伸手指着他的前额，“少给老子套近乎，我警告你，不要再来靠近我，老子最近因为各种事烦着呢！”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陈柠青没再纠缠他，在戚含离去后，他重新戴上面具，继续向着甩鞭跳舞的林芊元望去。他依然呈现着一点兴奋情绪，然而那兴奋里暗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暗。
……
……
甘煜看着摆在眼前的一大袋子零食，他那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不免吃惊。
“阿姨，这是干什么？”
戚锦开心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吃的，反正先随便买了点啦。”
“阿姨，可是……”
“你这房子真不错啊，收拾得真干净！到时我家里重新装修好后呢，我一定要弄成跟你差不多的……如果可以的话啊。你爸妈呢？”
“他们出去了。”甘煜简要道。
“哦……戚含呢？那个混球呢！”
“他不在这里。”
“他没住你这？”戚锦很是惊讶。
“嗯。”甘煜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