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卿重伤在身,不易中途劳累,两人思来片刻又带着他回了那个小镇,那家酒馆。
九子将他置于榻上,便由清幽负责照料,自己将自己关在隔壁房里,任谁拍门都不理会,就这样持续了两三天,她往往都是隔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更深露重才回来。后来她突然找上清幽并告诉她自己要走了,临行前交给了清幽一只自己手折的纸鹤“这是这两天寻了材料来做的,通天地灵性,我得出去一趟短期内不会回来了,若是医治阿卿需要什么,由纸鹤传信给我即可,我会想尽办法弄到,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治好他!”
“你去哪?”清幽一边倒弄着从本源空间拿出的药材,一边问九子,原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看起来就不怎么在意。
“你就不必管了,你要做的是赶紧炼药医治好他,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打开门的那一刻,她长舒了口气:“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清幽或许也猜出她是要去做什么,一脸的无所谓,只摆了摆手:“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的,你去吧”
她关上门,心情立刻压了下去,抬眼望望南山山顶,一股脑飞了上去。
门内的清幽苦笑的摇摇头:“我自知我拦不下你…”
玄离宫殿结结实实的门被九子踹了个窟窿,玄离昏睡在榻上,怎么叫都起不来。
她立刻逮了个小厮问话,那人被吓得结结巴巴:“九…九世子,您就放了我吧!我…我…我什么都不能说啊!”
她疑惑:“怎么?”
“大公子他…他…”
“大公子?”一想便知道是谁,只是眼前的人看起来怯儒,仿佛是在害怕些什么,估摸着这样问也不是办法,她揪上了那人的领口,面露煞气:“你说是不说!”
他是真真的被吓了一跳,往日里来南山的那个可爱的九世子,倐的这么骇人,着实可怕:“大…大公子他在赶回的路上遭了偷袭,如今生…生死未卜。打从一个月起,圣君都一直昏迷,若…若是给魔界知道了…”
这般一听,九子疑惑…若是如此,现在的公子左忧又是谁?阿卿重伤,玄离未醒,那之前拒绝放出阿卿的玄离又是谁?这十年来,南山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如今要做的,便是快些找到那个公子左忧,想知道答案,一问便知!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呢”身后响起的声音格外熟悉,她以为是左忧,回眸一瞧,却着实看错了人。
那人瞧着格外魅惑,生了张倾城倾国倾天下的脸,却是个男子,皮肤极白,长发柔滑,一身下来都是鲜艳的红,一旁的桌子上还放了把伞,她认得,先前自己寻找的炽阳伞就是被其夺走,想来人,必定便是那魔尊凤止了。
嘴角抽抽,亏他长了张与楚三公子一样的脸!“你来做什么?”
“听你心头话说是要找我,这不,我便来了。”握起一旁的炽阳伞,撑了撑,然后转了起来,那个魔尊倒是乐的悠闲自在。
“这么说,那个公子左忧…是你?”轻笑一番,要套话外话,自然要担待点儿,再说!人家可是魔尊,一整个魔族的统领者,自然是不能惹其发火的,在他身旁坐下,刚好桌上有壶正山茶王,不过九子不喜饮茶,便倒了一杯给他,也是客气。
“一点即通,那个白洺教女倒还是不错”他接过杯子,尝了尝:“这茶也不错,不过…我比较喜欢他这南山酿出来的相思酒”
“怎着?你也喜欢?”眼前一亮,她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若我们去喝上两杯?”
“算不上是极为喜欢的,南山独酿相思酒,北荒独产绝情酒,听说你东海以初冬时节施以仙术开满桃花,那白雪压在枝头,经过冷冬覆盖,霜降桃花花瓣之上,隔天凌晨取每花朵中最嫩最香的一瓣,冰室储存一个季节,霜雪一过,取第一束阳光晒干,碾碎成末,裹在桃花酒中四十九个年华,便成了那独一无二的忘忧酒,可如今,我也不过只饮过一次”说着,他舔了舔唇角,似是在回味。
“那忘忧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只对动情之人来说,忘忧还有个名字,唤作忘情,心念一了,心如死灰,忘情酒,便如剧毒般渗入记忆,抽空一切。”说着也倒了杯正山茶王,饮一口,继而皱眉苦笑“我果然,是不喜欢茶水的!”
继入正题,九子皱眉算是饮下了整杯的茶,空杯子朝他撂去,再次被他接住,那人调笑:“你果然很喜欢摔东西!”
“阿卿重伤,可否与你有关?玄离沉睡,又究竟为何?真正的公子左忧到底在哪?”是质问?还是逼问?她抓住了他的左腕。
“哟哟哟,轻点,一会把人家的胳膊弄紫了怎么办呢!”他抽回了手:“既然连你都怀疑我了,还问什么呢?公子卿是七冥上的刑,玄离被红绯的毒蛇咬伤了,毒性不大,不会死,那个左忧是我掳走的,怎着?”
一掌便打了过去却被他闪开了,好快!
“这我还没说完呢你就动手,太危险了吧!”他腾空倒翻时扯住了九子的右臂,停下来不停的摩挲:“皮肤挺好,很有手感”
九子早已是火冒三丈,再也不管他有多厉害,脚继而也踢了上去“那个左忧怎样我不管,动了阿卿就是不行!”
“啧啧啧,还挺凶,不过瞧你这长相,倒也不错,不如被我撸去?做我的娘子?”
“南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自古正邪不两立,总之你不该来,把玄离救醒,左忧还来,阿卿的事,我大可不必追究!”趁其不备,另一只手给了他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腹部,他松开了束缚着九子的手,朝后退了几步,唇角留下血红,配着他的红,便是更加妖娆了:“美人你都下的去手!您的真是狠啊,不过凭你那点道行,还不足为惧!”
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不可能的事,他的伤口居然全部愈合,不留一丝痕迹,连肌肤都保持着吹弹可破的样子,已经破旧的衣服也焕然一新,她怔了好久:“怎么可能?”
“如何?是不是很有趣?”他原地转了一圈,显得极为轻松,一眨眼,已经移到了九子的面前,一掌将其劈晕,抱起准备离去。
“喂,在带人走之前,是不是要先打声招呼?”空中落下一人,看样子是刚急忙赶来的。
“哟,我都等你好久了,本想着把这小丫头带回去,你就一定会来,这我还没走呢,你就赶来了,倒也挺快!”凤止看看眼前这个跟自己容貌极为相像的两人,又看了看怀中的九子,眼中不知有着几层的意思。
“这仙界任何人你都可以带走,唯独她碰不得!”凤容抽出了手中宝剑指向他“把她给我!”
凤止大笑两声“我就是看不惯你冷淡傲慢自认清高!”
抱着九子,头也不回的飞走了,空中还荡漾着他的声音:“你是追不上我的,想要人,来魔界找我!”
余下的楚三公子紧咬着牙,随后也跟了上去。
“九子”
她微微睁眼,瞧见的,是一座冰水晶棺,棺内平躺着一女子,黑紫的发,看样子是个堕仙“她是?”
“你的母亲”凤止指着棺中的她“你看啊,她终究是堕了仙。”
“怎么可能,母亲?如今就葬在我东海桃源尽头之处啊,怎么会、怎么会?”一脸诧异的望着棺中女子,手轻轻地附上,与她靠的很近很近。
“你东海桃源里的坟墓,是空的”说着,他靠在棺上“九子是不是觉得我们也很像?”
比照了一下他们的长相,九子点了点头“是很像。”
“那你是否也该唤一声叔叔了?”他弯下腰看着蹲下的九子,捏了捏她的脸。
“九万年前,母亲要找的人,可是你?”
他摇了摇头“不全是,你不是一直都在想着为何他楚凤容与我如此相似?可跟他楚家却一点也不像吗?”
九子点头“是想过”
“姐姐出生后没过几年,母亲继而再次怀孕,母亲一心求着生个男子,却不曾想那次竟有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那个楚家的楚三公子,产婆接生不当,生母死了,父亲当时是远古真神上离的坐骑,自是无暇顾及我们,便将我们送给了后世三界的北荒楚家,我因受不了楚氏家训,便逃了出来,一来二去便入了魔界,坐了这魔尊的位子,远古封尘后,姐姐一直在找我们,一直不停的在寻找。可我入了魔,她又嫁给了白洺那小子,我怎能见她?那时她听说楚三公子去了趟南山,便一股脑的去找,途中惨死,说是被我魔界之人所害,不巧我抓到了那害了姐姐的人,粉身碎骨,魂飞湮灭,难入轮回。我自东海盗走了姐姐的身体,余下的你便都知道了。我将姐姐的身体冰封,所以不会消散。”
“如此啊。”
凤止突然抬头“不说这么不开心的了,听说你拜了方谷子做师傅?我挺喜欢那家伙的,变脸超快,你要不然也变个给叔叔看看?”
摇身一变,转了个身给他看“如何?”
他眯了眼“这不是那个终南山上的宫倾城吗?美则美矣可惜没我好看,自然也比不上你!就是不知道当初怎么迷得那家伙为情所困了。”
“那家伙?”
“哦!我不喜欢他,所以一般都不愿提及他的名字,我说的是楚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