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荣华不愧是皇上的心腹太监,狗腿的搬来一把椅子请顾依兰入座。
珍妃冷眼看着,瞥了一眼坐在她旁侧的如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太后轻咳一声,以眼神示意皇上注意仪态,复又看向顾依兰,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依兰才刚刚坐稳,听到这句话,连忙起身,却被站在身侧的皇上给按下。
后妃命妇都在场,太后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你身体不好,坐着说话便好。”
顾依兰点点头,与皇上对视一眼,这才缓缓答道:“臣女幼时便住进了李府,与皇后情同姐妹。臣女自丧父之后,便夜夜不得寐,府中的老人说臣女被恶鬼缠身,皇后娘娘便听了老人的偏方,用扎小人的方法帮臣女祛邪。可是皇后单纯,不知此法又叫‘巫蛊之术’,且被宫中视为禁忌,这才闹出了误会。”
这是在为我说话?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些不太适应,愣愣的望了过去。
不过十七八岁年纪,顾依兰的身材已发育得玲珑有致,肌肤胜雪,略显苍白,双目犹如一泓清水,气质清雅高贵,让人我见犹怜。
好一个病美人,我开始理解为毛赵煜放着满后宫的美女不看,一心念着此人。可是她长得那么瘦,看起来又那么弱,这能生出皇嗣么?
我一门心思放在顾依兰的肚子上,听人叫了几声‘李水心’也无任何反应,直到发现顾依兰看着自己,这才瞬间慌了神。
“皇上,太后,既然那只是一场误会,臣妾觉得是否该趁着今日这喜庆日子恢复皇后娘娘的位分?”
说话的是如嫔,当朝太师袁涛的孙女,有大周国第一才女之称。
我挑眉,我现在的肉身与如嫔似乎并无私交,恢复了我的位分,她就多了个上司。小蕊曾说这女人从面相上看颇有心机,而现在却是这女人在为我说话,做了多年的鬼,小蕊看人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珍妃冷哼一声,目光掠过我,最后落在了皇上的身上。
太后听如嫔如此一说,沉声问道:“既然有这层原因,你先前为何不解释?”
这话是对顾依兰说的,我抬眼望了过去,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顾依兰为何冒着欺君的罪责帮我圆这慌。
顾依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似是不知如何作答,我正为她捏冷汗,便听她身边的皇上接过了话:“母后,依兰早已通过李元帅将此事告知于儿臣,只是儿臣觉得皇后的性子过于单纯,想让她在冷宫里磨炼磨炼。”
磨炼,特么还有把人扔到冷宫里磨炼的说法?我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悄悄的揉着腿,跪着真难受。
“荣华,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皇后扶起来?”皇上冷声吩咐着,言语里毫无半点歉疚之意,甚至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装,一个比一个会装。
荣华应了一声,见太后娘娘未提出异意,小跑着来到我身边,屈膝跪下:“奴才贺喜皇后娘娘重登后位。”
话音刚落,见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又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奴才扶您起来。”
虽说荣华是太监,可也是半个男人,我条件反射的躲过他伸来的手,连忙站起身,“不用了,谢谢。”
包括皇上和顾依兰在内,所有的人皆是一愣,在这个尊卑观念极强的朝代,一国之母竟然对一个阉人说谢谢。
荣华反应过来,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奴才受不起。”
我微微一愣,没来得及解释,便听珍妃冷笑道:“姐姐似乎在冷宫里改变了不少,对一个奴才也客客气气的。”
我并不傻,自然知道跟古人讲人权是找死,于是平静的望向珍妃,笑道:“在冷宫里待了这么多天,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打理,本宫深深体会到了当奴才的不易,对那些待本宫好的人甚是感恩,不是一声‘谢谢’就能道得清楚,让妹妹看笑话了。”
珍妃没再接话,她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眼,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察觉出了我的变化。
我轻轻的回以一笑,即使珍妃怀疑我的身份,那也无所谓。这身体是李水心不错,谁又想得到灵魂换了人?
太后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看样子,她也对我今日的行为起疑了。
唯独如嫔这女人乖巧,朝我温柔的笑了笑,起身朝我盈盈一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太后和皇上以外的其他人起身向我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靠,别说千岁了,能让老娘再活个二三十年,老娘就知足了。
“咳咳。”顾依兰捂着胸口,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依兰,你怎么了?”赵煜情急之下,竟然半跪在顾依兰面前察看她的情况。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赵煜似完全没注意到,他一边用手替顾依兰顺背,一边招呼荣华叫太医,其它人都冷冷看着,似乎对这种情景已经见惯不惯了。
我心里一个激灵:是哮喘没错,我上大学那会儿,睡在上铺的室友便犯有哮喘,与顾依兰现在的症状很相似。
我的皇嗣呀。我一咬牙,几步便走到顾依兰跟前,大喊道:“你们都出去,不许靠近她,这样不利于空气流通。”
宫女们吓得赶紧退到一边,我不耐烦的将赵煜往边上一拉,一边察看顾依兰的情况,一边吩咐道:“碧玉,快去用生姜煮海带根,再加一点红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