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最为普通的零散珊瑚与最为粗糙的编织,阅过无数珍宝的秦王怎么会放在眼中。再者说了,安凌春一律吃穿用度都是最为精细的,便说道:“这珊瑚未经打磨,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珊瑚,若是喜欢我带你去珠宝店挑选。”
谁知道安凌春狡黠的笑了笑,说道:“那边的珍宝虽然好,但是不过是死物,没有什么意义。”说着,话锋顿了顿,说道:“游羽,你亲手编一个珊瑚手串给我好不好嘛~”
尾音脱的十分长,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人都不忍心拒绝。
司徒游羽扶额,纵然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编织这种……女孩儿家做的东西他怎么会,“珠宝店的首饰随便你挑选,就不要为难我了……”司徒游羽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
安凌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黯淡了下来,小脸也失去的光彩,拿脚尖垫着土,不肯离去,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一边的老婆婆见着安凌春生的粉妆玉琢的十分好看,委屈的如同孩子,那位年长些的俊朗的公子虽然冷冰冰的,但是待她十分宠溺,正与她打着商量。
便笑着对司徒游羽说道:“公子这手串虽然简单但是也是公子一份心意在。这人啊,图的不就是一片真心么,纵然是有千两黄金,也比不过一点真心啊……”
老婆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但是将司徒游羽说的有几分松动,见着他神色松动,老婆婆想着这倒是极其疼爱自家夫人的,便说道:“若是公子不嫌弃,老身交公子编织吧。”
于是,在简陋的卖小饰品还带着海腥味的集市,一位白衣公子广袖长袍,芝兰玉树,若天上谪仙下凡,却一脸认真严肃、恍若对待天下大业一般严谨的态度,在跟一位老婆婆——学编织手串。
红色的绳子快速的在白皙如玉的指尖穿梭着,编织成好看的绳结,灯火阑珊下,喧闹的集市,灯火在他如玉的侧脸投上一抹暖黄色的阴影。
他白色的广袖长袍微微卷起,露出一节好看的清瘦手腕。纵然是在做着编织这类的事情,可是却丝毫的不显得女气,清雅的风姿,让人恍若觉得他是在闲庭作画。
他的指尖捻了红色的珊瑚,虽然是品质拙劣的珊瑚,但是在他的双手上如同赋予了另一种光辉一般。纵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却能编织成繁琐的绳结牢牢的将珊瑚固定上去。
安凌春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司徒游羽只看了那老婆婆编织过一次,便能熟练的编织,一丝一毫分毫不差,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了吗?
很久以后,安凌春无意间与王子烨说起了这件事情,王子烨笑道:“你当战王的名声是随便得来的么。司徒游羽精通机关术,制作再繁琐的机关都行,更何况是小小的绳结而已。”
安凌春呆呆的看着,却见司徒游羽说道:“手。”
碧绿色的荷叶边衣袖下,是一双柔荑欺霜赛雪,手腕清瘦,不堪盈盈一握,仿佛一指便可勾勒住。
犹带着司徒游羽体温的手串扣在了安凌春的手上,虽然品质拙劣的珊瑚但在司徒游羽的编织下、在那精致的手腕上恍若赋予了另一种风华。在这样一双手上,这样路边上买的未经任何雕琢的饰品,都格外的美丽动人。
或许,真的如那老婆婆所说,世间纵然有价值千金的珍宝,都抵不过一片心意尔。
司徒游羽眼底的那一抹温柔,安凌春并没有错过,红色的珊瑚手串,代表着他的心意啊……
那低着头的小姑娘忽而笑了,宝贝的将那珊瑚手串扣了死结,笑靥如花:“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我永远都不会拿下来的。”
那一抹笑靥如同在无尽的荒原中开出的一朵艳丽妖娆的花、那一刻,司徒游羽只想将她揽在怀中,无论沧海桑田,山和变迁,留住这一刻,留住女子脸上的那一抹笑靥。
“多少银子?”安凌春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珊瑚手串,问一边笑的和蔼的老婆婆道。
“公子对夫人一片心意,这珊瑚手串当是老生送给夫人的。”老婆婆笑了笑,一双混沌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经历的大半生的透彻,说道:“这世间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夫人与公子好好惜缘才是。”
安凌春被老婆婆说的有几分郝然,但是在底下勾起了司徒游羽的手,认真的点头说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