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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策定蛮荒

随着朔风劲吹,“呜……呜……”阵阵号角声霎时响彻在莽原之上。一具具魔兽兵士的尸体堆放成座座小山包。屠魔军团的兵士往尸体上满满地倒了一桶桶火油。屠魔军团的将士列队四周。

旌旗猎猎,刀戟森森。

金紫色的太阳渐渐沉落,暮色愈来愈浓重。

“这些魔兽兵士为了自己的部族英勇无畏,上阵拼杀。他们虽是我们的敌人,但忠勇可嘉,一个个都是战死沙场的真英雄!我们屠魔军团理当厚葬这些英雄们。来,敬酒!”萧逸辰首先接过一坛酒,喝一口,再全部洒在地上。屠魔军团的将士们跟着统领,端一碗酒向这些魔兽部落的英雄们敬酒。尔后,萧逸辰接过一支火把,丢在尸堆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在远远的千魔山山顶上,一群鸟人纷纷收起翅膀,扑落在树梢上,“吭……吭……”他们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忍不住阵阵哀鸣。这帮鸟人是魔兽部落往屠魔军团派出的探子,而此时他们唯有向自己死去的战友表达深切的哀悼。

在魔兽部族的风俗习惯中,火葬是他们每个死去的子明最好的归宿。火葬,魂灵随着火苗升入云天,肉身化为灰烬成为大地养分。鸟人们没想到,屠魔军团竟然会将死去的魔兽兵火葬。在他们眼里,这是敌人的一种优待,一种对死者的礼遇。夜越来越深了,鸟人们纷纷张开翅膀,将魔兽兵火葬的消息带回了丛林深处的魔兽部族。

夜已深,屠魔军团的统领军帐依然灯火通明。熊豹、御书君、阳天罡、阴鸷、刺穹,以及朱四火带着几位营长,齐聚于此。萧逸辰端坐在虎皮大椅上,眼睛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慢悠悠地问道:“如何处置那1千多魔兽俘虏,不知各位有何意见?”

此话一出,座下众将立即交耳议论。熊豹第一个慷慨陈词,道:“多年来,魔兽士兵对我王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些俘虏应当斩立决,一来让他们以死谢罪,报仇雪恨,二来可扩大战果,壮我军团声威。”朱四火素来与熊豹不和,而这次则大声附和道:“熊将军所言极是,道出了屠魔军团众位将士的心声。”

熊豹和朱四火乃军团老兵,在一众营长官中有着颇深渊源和颇高的威望。他俩的一致态度,立即赢得其他人的赞同,连阳天罡、刺穹都举手支持。唯有阴鸷和御书君都闭口不言。阴鸷面无表情,微闭双眼,似乎置身事外。御书君则饶有兴致地聆听众将的纷纷议论。

“阴鸷,你来说说看。”萧逸辰道。

阴鸷睁开眼睛,一脸严肃地说:“此事全凭统领决断。统领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萧逸辰转头问御书君,“书君,你有何见解?”

经过边地征战岁月的洗礼,御书君如今长得更加壮实,赳赳武夫的装扮掩不住他的儒雅气质。他微微一笑,道:“统领,这一千多俘虏就是一千条性命。我们不可凭一时意气,杀之而后快。而要留着他们,用在最合适的地方。只要他们活着,肯定会有大用处。如若他们死了,那便毫无价值。”

萧逸辰脸上徐徐地漾开一层笑意,颔首道:“军师果然想得深。就依你之见,关着他们,暂缓处置。”

“可……”熊豹站起来,还有话要说。

萧逸辰眼神一凛,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自从一战击败魔兽部落,萧逸辰在军团上下威望正隆。听他这么一说,熊豹立即收回了话,其他营长官立即齐声道:“统领英明,一切全凭统领裁决。”

待诸将散去,萧逸辰走入中军帐的后帐。帐中,灯火通明,碧奴正靠在卧榻前缝补衣服。

“去歇着吧,碧奴。”

碧奴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端来一盆热水,恭敬地候在旁边。

萧逸辰见状,问道:“可还有事?碧奴,你跟我尽管直说。”

碧奴一下跪在地上,道:“统领,我带来的那三百死士,恳请统领留下他们,给他们在军中谋条活路。”

“就这事啊。那三百死士,你们万花楼舍得给?”

“从他们进入军团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就属于统领,属于军团。如若他们离开,他们除了打打杀杀,别无一技之长,留在军中最为合适,也能混口饭吃。”

“那就替我谢过探花楼主。这么大人情送得,倒像是还得求我不成。眼下打了胜仗,但也正是壮大军团之时,我将他们编入刺穹将军的营队,成为我直接指挥的特训精兵。可满意?碧奴。”

“那太好了。谢统领!”

怀着欢喜雀跃的心情,碧奴退出中军帐,回到自己的营帐歇下,很快入梦!而梦里,竟全是萧逸辰在战场拼杀的英雄模样……夜很快过去,北风呼啸而过席卷整片莽原。

屠魔军团击溃魔兽部落的消息,如飓风般瞬间在龙图王国的每个角落吹散开来。在赤羽战报还未传送进圣龙城时,圣龙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开始议论纷纷。“听说这次带领屠魔军团的是个新统领,很年轻。”“肯定是个少壮英雄吧。只有年轻人才有胆气跟魔兽野人干硬仗哦。”“这一仗,可打出了咱龙图王国的威风。”…………

尤其在云水谣,这个胜利的消息成为各路来客最兴奋的话题。一直在云水谣打理生意的凌烟听闻后,心里猜测那个年轻的统领,很可能是她朝思暮想的萧逸辰。那次,萧逸辰去往寒鸦之地时,本来第二天,凌烟打算卖掉云水谣,独身前去追随他到那片莽原。然而,猎东郎拦住了她,劝解道:“萧逸辰刚去那,根基不稳,你去了纯粹给他添麻烦。而且,他到了那里,肯定各种地方需要用钱。你在这打理生意,还可赚点钱资助他。”

“那我多久才能见到他?”凌烟一副倔强的样子。

“待他功成名就之时。”猎东郎道。

“好。”凌烟回到云水谣,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她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来临了。

等赤羽战报呈送至朝廷,从摄政王韩震至每名士兵,都倍觉自豪。女王兰汐亲颁诏令,犒赏屠魔军团。摄政王韩震也破天荒地通令表彰屠魔军团将士,并将萧逸辰擢升为一星少将级别封疆侯爵,执掌北境线三个行省两个重镇的经济、军事、人事三项实权。这一点,兰汐与韩震完全一致。兰汐出于私心,本想亲临北境,看望军团将士。但韩震坚决阻拦,呈表进言说:“北境依然危险,女王要以国事为重,不可冒险。”此时,猎东郎见机自荐道,他愿意前往屠魔军团。于是,兰汐命猎东郎为钦差使臣,代表朝廷带着各种物资、金银前往屠魔军团,以资表彰。

圣龙城的气候四季如春!春暖花开的清晨,猎东郎坐在六驾马车上,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马车里,当然有凌烟。与此同时,还有两路人马从不同方向出发,去往屠魔军团。一路人马是正道教圣司星雅带领千余教众徒步北行;另一路是万花楼楼主李探花带领百名妙龄女子,策马疾驰……

十几天后,寂寂荒凉的北境莽原上,突然热闹喧哗起来。朝廷特派钦差犒赏将士的消息早已在屠魔军团炸开了锅。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屠魔军团的将士是怎么熬过一个又一个寒冬的。屠魔军团的每名战士也从未想过有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天。而这一天,即将到来!

屠魔军团的军营中,处处萦绕着一股兴奋而躁动的气氛。毕竟,这帮将士们憋了这么多年。

萧逸辰站在哨楼上,往南眺望,问道:“朝廷钦差大约几时能到?”

随伺在侧的御书君立即接话答道:“统领,钦差中午就能到。”

“钦差是谁?”

“二品大学士猎东郎。”

“熟人喽。”似乎诸多往事一下就涌到萧逸辰眼前。

“统领,据探马来报,除了朝廷钦差,还有两路人马朝军团而来。一路是正道教的人,另一路人马摸不清底细,只是队伍中个个都是妙龄佳人。”

“哈哈……”萧逸辰朗声笑道,“我知道是谁。看来还是兄弟最知味,最懂得军团士兵真正想要什么。”

萧逸辰带着御书君又到各营转了转,事后吩咐道:“这几天,肯定是个欢庆时节。但不能放松警惕,由刺穹将军带领他的特卫营,负责整个军团的安保工作。那一千多兽人俘虏虽被关押,但只要聚在一起还是颇有战力。一定要防止他们扎堆暴动。更要防止魔兽部落伺机偷袭劫狱。对魔兽部落的探察监控不能有丝毫松懈。魔兽部落有任何动向,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为防万一,由阴鸷率领一支队伍在北面布防,设置暗哨。由士兵轮流上阵值守。同时,每个营队轮流担负每天的战备机动任务。必须能做到,一听号令,即刻行动。其他人就放松休息休息吧。”

“是!”御书君赶紧掏出小本本一条条记好,复述一遍后,就一路小跑去传达军令。

“开饭喽!”伙头军一声吆喝,正当军士们要吃中餐时,一匹快马闯进营院,探子滚落在地,向萧逸辰禀道:“统领,钦差大人离军团五里之遥。”

“好!”萧逸辰放下碗筷,“上马,诸将随我前去迎接。”

策马驰上一面野草枯黄的山坡,便望见一队精甲铁盔的兵士骑着高头大马,举起一面面龙纹旌旗,排着气势宏大的仪仗往这面走来。

到得近前,“屠魔军团恭迎钦差大人!”萧逸辰翻身下马,大声道。他身后将领也齐刷刷下马,单膝跪地跟着一起道:“恭迎钦差大人。”

熟人相见,自然亲切。轿帘一掀,猎东郎走下马车,拱手道:“萧统领果然不负朝廷所托,到屠魔军团区区数月,便立下此等大功。可喜可贺啊!”

“钦差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军团条件简陋,还请钦差莫要嫌弃,先到军团营帐安置歇息。容我略备薄酒,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

“这一当统领,说话都这么官腔十足啊。逸辰兄,跟我就莫要这么见外。”猎东郎拍拍手掌,“你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

凌烟一下就从车轿中蹦了下来。她有点激动,又有点胆怯。她看着一身战甲的萧逸辰,那个她熟悉的英俊男人,身上多了一股被风沙吹砺出来的粗犷感,隐然间多了一份如山岳般的霸气。这种感觉虽有点陌生,但让她更加为之着迷。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凌烟,没想到你也来了。”萧逸辰比较淡定,只是伸手替她捋了下贴在额际的头发。

“怎么着?逸辰兄,先谈私事,还是公事?”猎东郎看看凌烟,又冲萧逸辰笑笑

“当然先谈公事。”

“好吧。那我就和萧统领在这莽原上快马奔驰一回。”猎东郎上马,回头冲凌烟眨眼睛道:“把你的柔情先攒着。等到了晚上,肯定把你的萧哥哥送到你房间去。”

凌烟脸一红,痴痴地看着猎东郎和萧逸辰二人离开。

寒冬里,莽原上尽是一望无际的枯草。两人策马飞驰一段路,到得一个四下无人的山丘上。猎东郎说:“你在奏报中说,还俘虏了1千多魔兽部族士兵。打算如何处置?”

“东郎兄,贵为大学士,素来足智多谋。你出个主意呗。”

“嘿嘿。想当时你从圣龙城走出来时,我也没想到你能在短短数月,便爬上统领宝座,并击败魔兽部落。若是以前,我还敢帮你出谋划策。到了今日,我觉得我的计策,到了你面前,纯属多余。还是听听你的吧。”

“那大学士觉得,我该如何处置那1千俘虏?”

“那1千俘虏是处理与魔兽部族关系的砝码。”猎东郎缓缓道,“俗话说,狡兔死,猎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想必逸辰兄明白其中含义吧。”

“当然。”

“只有狡兔不死,猎狗才有价值。只有飞鸟仍在,良弓才有用场。”

“哈哈哈哈……”萧逸辰朗声笑道,“东郎兄果然是妙计定边关。”

“这不是我的妙计,而是统领你的心计。对吗?逸辰兄。”猎东郎说着,一双眼睛突然犀利起来,微笑地看着萧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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