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尔飞看着冰块下的黑影,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心突然难过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冰晶透亮的冰块上,滴答声空灵清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呢?
好像梦中曾来过这个地方,似乎在冰下的黑影是师尊。使劲的拍拍头,不要胡思乱想,师尊怎么可能被封印在这北渊冰窟之下。话说这里也太冷了吧,她将所有能御寒的衣物都穿上了还是不起作用,从进入北渊师尊已经输了数次真气给她,但是只能暖和一会儿,不久便又冻得浑身发抖。
琴曦取了件厚厚的狐裘袍子来给她披上,轻轻系上带子。见她脸颊的透亮珍珠心底猛地一痛。
“师尊,他是谁?”
“他是为师的一位故人。”
“故人?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身上的袍子好似不起什么作用,依然冻的小身子直打哆嗦,冷风似乎钻进骨头里隐隐泛疼,眉毛头发都结上厚厚的一层霜,原地跺跺脚,小手放到嘴边哈出层层白雾。
琴曦看着黑影长叹一声,扭头见她有些支持不住,又输了些真气给她,她才觉得微微暖和了点。
见琴曦没说话知趣的没在追问,“师尊,你不冷么?”她穿的厚重的像笨拙的熊,反观师尊依旧单薄的白袍。
“不冷。”
“是习惯了么?据说只有师尊才能抵御这里的阴寒,所以才常年在这里守着不让魔界由此踏入天界。对吗?”
“不是习惯,是责任。”低头看她紧缩着瘦弱的身子慢慢伸手裹紧她身上的披袍。
“责任?我的责任就是照顾好开心做一个好姐姐。”
“小飞,人有多大能力便要担负起多大责任,如今你失了功力但却在也不是凡人而是我神尊的徒儿,师尊不求你斩妖除魔也不求你能发扬九玄,只求你对芸芸众生皆起怜悯爱护的心,慈悲众生普救一切。”
喻尔飞笑坚定的点点头,师尊要守护众生她就守护师尊吧!“师尊,妖魔鬼怪也是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只是存在的形态不同罢了。为何斩妖除魔是行正义之举?普救一切里不包含妖魔吗?”
她一直不解,为何要分仙和魔呢?仙生来就是正,魔生来就是邪,这种正邪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又怎能这样区分呢?众生应该等同视之!只要清楚是与非,黑与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了。
琴曦呆愣片刻,似是从未想过她会这么问。“对未知能力的极端恐惧会让世人蒙了心智而失去判断,人总是有各种理由为了保护自己而将原本不会对自身造成威胁的东西假想成敌人,费劲心事铲除殆尽。而妖魔也因为被无辜框架成自私残忍之徒产生怨恨失了本性,因而恶而生恶,环环相生,永无止境。若有一天你能消除这种恶性循环,使得六界生灵和平共处,倒是造福众生了。”
喻尔飞哈哈一笑,她没想过造福众生,她只想简简单单随心所欲逍遥四海八荒,这一点倒是和小师傅一样。不过师尊要她造福众生她就努力做到吧!
“我能进到冰层底下吗?”冰上有金光闪现,好像是一个威力极大的冰阵封印。她在边上看了许久都未曾见过那黑影动弹一下,冰阵下面该是比上面更冷吧。
琴曦沉思片刻:“可以。”
真气催动将喻尔飞送进冰阵下,他此刻最想见的,是她!
喻尔飞又裹了裹披袍,冰阵中留的空间不大,十分幽深狭小,但不是漆黑一片,而是满目透亮晶莹,溢光流彩。
眼前一人盘腿而坐,黑色长袍下的身躯有些消瘦单薄,又宽又大的袍帽把头包裹起来 ,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喻尔飞,放在腿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喻尔飞当他冻得发抖,连忙将披袍取下替他披上。
“我叫喻尔飞,你叫什么名字?”
“千屠。”还是如此爱问名字,眼前浮现出满是期待的灵动大眼,那时,她总是不耐其烦的追问他的名字,却倒现在才知道,然而已不再是当初她认为的那个天神哥哥,
“千屠!你为什么被师尊囚禁在这儿?”
师尊?他收你为徒了吗?这样也好,我当时的梦想由你来实现,很好!希望他可以将亏欠我的都弥补在你身上。
“囚禁?他对你说是囚禁我了么?”
他不杀他,因为杀不了,所以就幻想用这小小封印囚禁他么?
“嗯,师尊说人都要为所犯的错误承担后果和相应的惩罚,还好我淹没瑶池只是被废了千年功力,被囚禁在这里还不如失了功力的好,甚至不如死了干净。你到底犯了什么逆天大错会有这么痛不欲生的惩罚?”
她的功力修炼的多不容易过程有多么艰难他全看在眼里,她太贪玩对修炼也是七天里两天热五天冷,她能有千年功力都是他费尽心血一点一滴的亲授给她的。只可恨当时他•;•;•;
心疼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有些微的难过,她还是在乎的!
“我没有错,若要有错也是错在我是魔尊。”什么对错,不过是他胆小懦弱的不敢面对罢了。
“你是魔尊?统领妖魔两界的魔尊?”喻尔飞张大眼睛难以置信。
司马煜曾跟她说过,六界之中最深不可测的就是魔尊千屠,天界众人最忌讳的也是他,四海八荒中他的法力最强,就连神尊也不是他的对手。妖魔两界在他统领下越来越强,大多数妖魔法力修为都高于高高在上的仙神,他只需一声令下,天界易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天界众仙为此人心惶惶,纷纷拼命光大自家门派,在人间广收修仙弟子,以求魔界攻陷天界时能够自保,蓬莱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发展最迅速最庞大从中最得力者之一。
但是魔尊却出乎意料按捺不动,甚至压制妖魔不许挑起仙魔大战,就连在人间行走的妖魔也不能伤人分毫。
如此一来众仙神对他更加忌讳莫深,他就像一个随时会爆开的惊雷,时时提醒着众仙神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能取而代之。众仙神惶恐不安下无不希望能除了这个祸患,奈何魔尊行迹难觅踪迹难寻,何况他法力高强,甚至可以说到了恐怖的地步,仙神中竟无一人是其对手,所以只能望魔兴叹素手无策了。
“我是魔尊,你怕了么?”
“不怕。”喻尔飞摇摇头,见他露出的眼睛微微一勾好像在笑,不知道黑袍下的脸笑起来是什么样子?“魔尊,我可不可以有个不情之请?”
“不可以,见过我真容的人都得死。”千屠见她屈膝蹲下,双手抱膝好奇的凑上来就已知道她的小心思。
喻尔飞吐吐小舌,清亮的眼睛俏皮可爱,一点没有被猜中心思的尴尬。
“我知道了,可是魔尊,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明明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这里这么冷,还被困在这么小的地方多无聊,他不觉得闷吗?换做是她宁可死也不要在这呆上一天,哪怕是半天她都得崩溃而死。
“心无牵挂哪里都是一样。”千屠深深的望着她。
喻尔飞的心猛然揪通一下。
时间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真就没有一样可以挂心的么?修仙为了没有牵挂弃心绝情究竟值得么?有时候无欲无求或许是一种悲哀,为了没有忧愁,同时也舍弃世间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的百般滋味,所以得到成仙,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倒不如做个喜乐忧愁有哭有笑的凡人。
千屠起身弯腰扶她起来,小心的拿下披袍替她系上。
“这里寒气刺骨你穿的这样少,不要着凉了,上去吧。”
喻尔飞抽抽鼻子,这里的确比上面更加阴冷,看着自己本就厚重的衣服想伸手解下披袍却被一个大手包住,一股暖流顺着小手淌进体内。
四目相对,如此贴近,喻尔飞心头一紧,脸颊热血沸腾。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有这种反应?这些该是属于师尊的呀?
喻尔飞慌忙抽出手。呜呜•;•;•;她是个风流无度的坏女人。
逃也似的飞离冰阵,师尊,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