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欺上门
春末之际，天气温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简直舒服到了骨子里。
自从李凤醒来已经三天过去了，头两天因为他大病初愈被严禁躺在床上，今天他是说什么也要下床活动活动筋骨，帮忙打打下手了。
老婆婆姓周，人称老嬷，几十年前躲避战荒来到吕圭城，先是在李府做丫鬟，后嫁给了同在李府做长工的王老铁，这座连带着小院子的房屋就是先去的王老铁留下的。
老嬷有个儿子，叫王老实，据说跟随一个冒险团队长年奔波，极少回家。因此他的媳妇跟人跑了，只留下老嬷独自一个人生活。
妮妮不是老嬷的亲孙女，是两年前老嬷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当时妮妮独自一人站在一栋酒楼的大街上，不哭也不闹，老嬷两次经过那里，见天色昏暗，就把她带回了家里。之后一个多月，老嬷都带着妮妮到那酒店门口等候妮妮走失的父母，但是妮妮的父母杳无音讯。
除了这些，李凤还了解到了一件惊奇的事。这里不是华国，不是地球，而是一个叫做冀州的大陆。吕圭城就是冀州大陆上三大帝国之一青阳国的一个都城。这也解释了李凤为什么会出现在青枫山上的事，因为他穿越了。所以李凤在介绍自己时，就说自己叫李凤，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目前找不到路回不去了。
李凤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穿越，但是他脑海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既然能从华国穿越到冀州大陆，那么他肯定能从冀州大陆穿越回去。
他一定要回去！
——回去问句为什么？
今天李凤起了个早，吃完早饭帮忙洗完衣服，趁着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正午，老嬷决定今天先去挖些野菜回来。
青阳国气候温和，雨水充足，一年四季也就冬天才会有树叶掉落，植物停止生长，所以野外肥嫩茂盛的野菜长势非常喜人。
妮妮拉着老嬷的手走出了大门，后面李凤提着篮子，刚跨出大门，西贫街道路前面的一群五大三粗的青年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们提着刀剑，迈着大步，道路上凡是阻碍了他们步伐的物件，不是被他们踹到了一边，就是被砍成了破烂，那种肆意嚣张的气势很惹人厌。
“啊，坏人来了……”妮妮一见他们就害怕地躲到了奶奶背后，小脸都吓白了。
老嬷赶紧拉着妮妮退回大门，小声对李凤说道：“娃儿，一会不要跟他们争执，他们都是这片的恶霸，我们忍忍就过去了。”
李凤点点头，冀州大陆是个可以修炼的星球，有武者修着魂者之说，再没能弄清楚那些恶霸的实力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招惹事端的。
恶霸走近居民区，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青年突然一脚踹在了一扇大门上，把大门踹得轰然倒地，叫道：“交利钱了，你们这帮穷鬼，赶紧出来交利钱了。”
这片区域属于贫民区，脚下的这条道路叫西贫街，因此恶霸们常管这里的居民叫穷鬼。
骂骂咧咧地又踹了两户人家的大门，见家家户户都有人出来了才点头哈腰地在领头青年的示意下回到原位置。
第一个被踹了大门的人家走出来的是个老者，年约四十，因长年卧病在床，看起来比较显老。家里儿子清早上工了，儿媳妇怕事，两个孙子还小，所以只能由他出面。
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门板，老者叹了口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扶着门框期许望着领头青年道：“郑家儿郎，老朽家里儿孙尚幼，以后能不能不要把动静弄得太大吓到他们。”
郑头领斜了他一眼，示意一个心腹上去收钱，不屑道：“痨鬼，动静不大你能听得见？”
老者不敢争辩，无奈将钱交了出去，期许恶霸发善心，不若期许城主大人发兵把他们剿灭了。
郑头领哼哼两声，带着手下就向下一家走去。
不知道是谁跑去报了信，很快几十家清早出去上工的男人回来了，他们穿过人群，纷纷围坐在王大汉家门口，冷眼看着那些乖乖交利钱的邻居。
他们曾经联系过乡里邻居，要组织所有人共同抵制向恶霸交利钱，可惜一些人生活相对宽松不愿参加，最后西贫街这条道路一百多户人家只有四十多户达成了共识。
恶霸们一早看见了王大汉他们的愚蠢行为，心里不禁纷纷冷笑，手里却依旧有条不紊地收着钱财。
老嬷咯噔一声，望着前方王大汉他们针锋相对，心道不好，连忙拉着妮妮和李凤就要退回院子。
有眼色的邻居也退回了屋子，只露出一个个脑袋时刻盯着外面的情况。
“奶奶，我们贫民区原本就穷，他们来收利钱，城主就不管吗？”李凤问道。
“管不了，城主大人派人来了，他们就走，等城主大人派来的人走了，他们又回来继续收利钱。就算把他们抓进去了，也不过是关几天。”老嬷无奈道。
“哥哥，他们好坏，奶奶上次交利钱了还被他们推倒了，妮妮也被推倒了，手还流血了。”妮妮怕怕地说着，举着右手掌可怜兮兮的。那里已经没有伤疤了，但是妮妮一想起上次的事就好像还能感受到右手掌上的疼痛。
“可恶！”李凤握紧了拳头，抱过妮妮安慰道，“妮妮不怕，有哥哥在，坏人肯定不敢来欺负奶奶和妮妮了。”
见此，老嬷叹了口气，如果今天还发生上次那样的事，老嬷知道她肯定劝不住李凤和那帮恶霸发生冲突。
很快收利钱就收到了王大汉家，一个光头恶霸走上前，轻轻踢了王大汉一脚，冲他叫道：“交利钱，十两银子，快点！”
王大汉瞥了光头恶霸一眼，侧过头颅，硬气道：“没钱。”
王大汉二十多岁，长得很壮硕，但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三十两银子，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开销很大，要他拿出三分之一的月钱，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没钱？那就以物抵钱！”光头哼了一声。
王大汉不说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没有光头恶霸没有听到有人说话似的。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以物抵钱了。”光头冷笑着吆喝道，“兄弟们，进屋，挑值钱的拿。”
“对，挑值钱的拿。”众人应和，就待越众进屋。
王大汉霍地站起，笔直地挡住了光头前进的脚步，其他坐着的前来助威的邻居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光头十几个人。
“怎么？你们想反抗？”郑头领说话了，眼中闪烁着噬血的光芒。
王大汉不敢看他的眼睛，但他却死死地卡住进屋的大门，强硬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众人附和。
“呵！”郑头领冷笑一声，区区四五十个普通人就想挑战武者的威严，可笑！
“只要不出人命，都给我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恶霸们拎着手里的刀剑就朝王大汉他们身上砍去。
王大汉他们几十个人也不示弱，纷纷从衣服里掏出棍棒铁具，三四个人围殴一个恶霸，一时倒是打的难解难分。
恶霸们显然是练过的，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没到那个境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只能被王大汉他们压制的苦不堪言。
甚至一个聪明的邻居把他的围殴对象暂时交给了自己的伙伴，跳到另一个战圈打了那个战圈的恶霸一个措手不及，以致那个恶霸被一根木棒狠狠地来了一下砸倒了。
众人有样学样，不一会，之前还苦苦支撑的恶霸立时被干伤了几个。
“废物！”郑头领咒骂一声，抓起自己手中的大刀就加入了战圈。
郑头领跟王大汉众人明显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只见他一加入战圈，大刀往上架住袭来的武器，然后一脚一个，就把三个袭来的反抗者踹飞了。
“老大威武！”那个被解围的恶霸狼吼一声，狠狠地抒发着之前被围殴的憋屈，兴奋地找别的对手去了。
王大汉几人见郑头领厉害，不由纷纷脱离战斗圈向郑头领袭来。
“来的好！”郑头领喝了声，大刀一招横扫千军，紧接着右腿迅雷不及掩耳地把王大汉踢飞了出去。
王大汉撞在围墙上，又重重地掉到地面上，挣扎了半天终究没能爬起来。
“嗷！老大威武！兄弟们，干死他们！”光头恶霸见头领势不可挡，一出手就干趴下了四个人，不由嚷嚷着叫嚣道。
郑头领战意更盛，抓着一把大刀，仿佛野狼撞进了羊群，那个恰意与肆意，使他战神附体了似的，不管袭来的人是多是少，他只要一出手，必定让一个人被揍趴下，顿时失去了战斗力。
李凤冷冷地看着，一开始郑头领没出手，只是其手下就能和王大汉他们全部人战个旗鼓相当，那时他就知道王大汉他们失败了。
郑头领武力很强，据李凤估计，应该跟他差不多，但李凤不想招惹他们，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李凤不怕，可他还要为奶奶和妮妮考虑。
所以李凤下了狠心，只要恶霸们不招惹他们，他决不出手。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战场上除了恶霸们还站着，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几个倒霉的反抗者甚至还被愤怒的恶霸们砍伤了，鲜血浸染大地，看得触目惊心。
“起来呀，别装死，起来继续打呀！”光头领着几个恶霸踢着几个大声呻吟的反抗者，语气不善，大有反抗者还敢爬起来他们就要下重手一刀砍死似的。
听到没有了打斗的动静，躲回屋子的众人都走了出来，一看地上躺满了熟悉的邻居，地上还沾满了鲜血，一些不愿加入反抗恶霸行列的人不由滋生出一股庆幸。
“大汉——”
“大熊——”
……
反抗恶霸行列的家人见地上凄惨的众人，赶忙围上前去查看自己家人的伤势，一时呻吟声，哭泣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安静！”之前踹门的长得贼眉鼠眼的恶霸大声喝道，喝声牵动伤势使他好一阵龇牙咧嘴，“再吵把你们都打折了！”
场面安静下来，郑头领扛着大刀上前两步，俯视着王大汉，讥笑道：“不自量力！”
环视一圈，郑头领旋即宣布道：“刚才参与反抗的所有人，今天必须上交十五两银子，缺一两，断一指！”说着，他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大刀几乎末柄而入。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众人嚷道，敢参加反抗的人，自然比较硬气。
“当家的……”反抗者的家人欲劝说，却被他们眼神止住了。
光头恶霸露出了狞笑，这种情况他见过几次了，架打完了还嚷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反抗者，最后不是被老大砸了家，就是被老大卖了苦力、逼了娼。这次不知道老大会怎么解决呢？
郑头领轻笑出声，笑的众人心中直发毛，最后挥手道：“每人断去一条手臂，搬空值钱的物件。”
“是，老大！”光头恶霸们欣然领命，举起手中刀剑就要将要向离自己最近的反抗者砍去。
“嘶！”听到这命令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