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脏辫儿推门进来,黑色裹胸,黑色健身裤,腹部香汗淋漓,露着漂亮的马甲线,一头小脏辫儿束成一捆扎在脑后,脸小、眼大、嘴红,格外的健康、性感。
“这是啥玩意?”雷哥看着天花板问。
天花板上有一副巨幅画像,是一个外国男人,肌肉强壮,野性十足,又画着黑色眼影,涂着黑色的口红,像金属一般冰冷残酷的眼神,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小脏辫儿没好气的说:“啥啥玩意?我男神!”
“你每天看着他睡觉?”
小脏辫儿说:“错,是他每天看着我睡觉。”
雷哥说,“这哥们也够倒霉,被你画在头顶,天天YY。”
“滚!”
雷哥环视一下四周,问:“辫儿啊,这是你爸送你的别墅?能看见海么?”
小脏辫儿胡啦一下拉开窗帘,窗外好大一片海,礁石、海鸥、波涛、暗涌,一副波澜壮阔的风景。
雷哥赞叹一番,看小脏辫儿一脸不高兴,想了想,竟火上浇油问了一句:“辫儿啊,你说娇娇今天是不是有那么一点感动?”
小脏辫儿火气上涌,鼻子里险些喷出火来。
雷哥却饶有兴致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平躺在床上,头枕胳膊,面带笑容说:“我端出那碗长寿面的时候,她眼睛里有泪光,你看见没?”
“没看见!”小脏辫儿勃然大怒,摔门而去。
待她一走,房间里只剩雷哥一人,嬉皮笑脸立刻就没了。闭着眼,皱着眉,躺了一会,突然坐起,大声对屋外喊:
“好啦,不说她了,行么?”
门外半天没有反应,正不知究竟,小脏辫儿气势汹汹地踢门进来。
“跟我道歉!”
雷哥又是一副笑嘻嘻模样:“哥错了,行了吧?”
小脏辫儿鼻子里‘哼’了一声,抱臂胸前,头扭到一旁。
雷哥笑笑说:“雷哥错了,哥诚心给你道歉。”
“我就不该管你,让他们打死你算了。”小脏辫儿说。
雷哥做了一幅哭相,表演话剧的似的,哽咽着朗诵:“辫儿都不管我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辫儿啊,咱们来生……来生……啊……来生再续前缘。”
头一歪,咽了气。
小脏辫儿刚想说话,雷哥又‘呃———’地一声倒吸口气,活了过来,凝望着她的双眸,憋了半天,感情真挚、奄奄一息地说:“辫儿啊……雷哥……雷哥怕是不行了。哥死之前,有一件事……有一件事……你一定得答应。”
尽管知道是闹着玩,小脏辫儿还是十分激动,因为雷哥那深情的眼神实在是太逼真。
小脏辫儿说:“恩,你说。”
雷哥艰难地喘息一会,颤巍巍地拉住她的双手,眼露渴望,徐徐说出一句:“哥……哥真的好饿,给哥煮碗面,好不?加个蛋……”
“滚蛋!”小脏辫儿恨恨地摔掉他的手。
雷哥哈哈大笑,说:“好了撒!过来,陪哥躺会。”
尽管小脏辫儿一脸怒气未消,还是慢慢在床边坐下。
“你看这小嘴撅的,都能挂酱油瓶儿了。”雷哥拽着她并肩躺下。
小脏辫儿想笑又强忍,把头扭到一边。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过来!”雷哥强行把她身体扭过来,大熊抱在怀里。
小脏辫儿缩在他怀里,幸福得头晕目眩,脸上还得保持那股气性,既甜蜜又生气,这表情那叫一个动人。
雷哥搂了她在怀里,只觉得十分放松,困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雷哥。”不知过了多久,小脏辫儿在耳边轻声唤了一声。
“嗯?”雷哥迷迷糊糊的应道。
小脏辫儿说:“手感好么?”
“什么?”
雷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伸在小脏辫儿裹胸里,啥时候塞进去也不知道。
“摸着舒服么?”小脏辫儿问。
雷哥说:“大小四颗星,弹性五颗星,光滑度五颗星,你这健身没白练。”
“爽么?”
“嗯。”
“打算拿出来么?”
“从小就摸,摸摸怕啥?”
“屁话,那是小时候!”
“大了就不能摸了?”
“能。但得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
“我是你什么人?”
“啥人能摸?”
“女朋友、老婆。”
“……”
“给我个名份,随你摸,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不对。”
“什么不对?”
“能摸的不光是女朋友和老婆。”
“还有什么?”
“小姐。”
“去你大爷!”
小脏辫儿从床上一跃而起,比划出两根中指,再次摔门而去。
雷哥笑了笑,翻身坐起,想给20投打个电话,却找不到手机,一边翻衣兜,一边说:“情人也可以摸。辫儿,要不咱当情人吧。情人比老婆享福……”
小脏辫儿冲进来,一手拿把菜刀,一手拿个西红柿,抡起菜刀作势要扔,雷哥见状赶紧举手投降。
“别!别!错了!错了!看见我手机了么?”
“没看见!”小脏辫儿没好气的转身出屋。
雷哥心想,手机可能是和小王打架时掉了,看着她挺翘的背影,还要讨便宜:“要不当小三儿吧,也能摸,既时尚,又接地气……”
啪叽!
一个大西红柿忽碎在雷哥脸上,鲜汁淋漓。
吃饭时,小脏辫儿一声不吭,把一个未拆封的手机拍在餐桌上。
雷哥拿起看了看,全球限量版,说:“呦!这也太奢侈了吧?哪弄的?”
小脏辫儿瞪着眼,说:“给你用就拿着,废什么话?”
“别人送你爸的吧?”雷哥说,“赶紧放回去。”
小脏辫儿举起手机,作势要摔:“你要不要?不要我摔了!”
雷哥笑着从她手里拿回手机,说:“要,要,要,哎呦,这脾气……谁说不要了?我是说,有适合我们屌丝用的电话么?”
小脏辫儿说:“屌丝,屌丝,天天说自己是屌丝,你又是个什么屌丝了?!不喜欢自己去书房挑,反正这个是档次最低的。”
雷哥吐吐舌头,说:“那好吧。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用这手机不惹眼么?”
小脏辫儿说:“我爸用才惹眼,你用没事。”
雷哥笑说:“对噢,你爸用假的都是真的,我用真的也是假的。”
吃过饭,雷哥躺在沙发上摆弄新手机,头上的伤越来越痛,不一会就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后半夜,窗外夜色已深,隐约听见波涛拍打礁石的声音。自己头上敷着毛巾,茶几上放着个水盆,小脏辫儿趴在沙发边上,睡得正熟。想必是雷哥发烧,多亏她辛苦照顾。
小脏辫儿是个美人。这丫头从小就是男孩子性格,不穿裙子,不爱跳舞,偏偏和雷哥一起学习格斗,再大点就玩健身。这么多年坚持下来,那身材的完美程度可想而知。
多少男人对她垂涎三尺,而她眼里却只有雷哥一人。
有人纳闷,比如20投:她怎么会看上他?
20投只知道小脏辫儿家里特有钱,却不知她是个超级官二代。更不知道雷哥和小脏辫儿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原来,两家本是世交,打爷爷辈就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父辈就成了发小、同学,后来雷爸经商,辫儿爸从政,兄弟俩少不了互帮互助。官商一合,自然升官发财、财源滚滚。
那时候,雷哥是富二,小脏辫儿是官二,郎财女貌,谁见谁说天生一对。两家还定了娃娃亲,虽是酒桌说笑,却在小孩的心里种下了情窦初开的种子。两个小屁孩,一块上学,一块玩,形影不离,感情杠杠滴。
雷哥打小就坏,给同学炫耀,看,这是俺媳妇儿,美不美?惹得同学哄堂大笑,按理说小脏辫儿应该又羞又臊,谁知这丫头天生叛逆执拗,越是嘲笑,偏越要如此。你们笑我是雷哥媳妇,是吧?好!那我就真是他媳妇。
从此光明正大以雷嫂自居。
初三那一年的夏天,正值中考,雷爸突然不告而别,从此音信全无,警察找上门,说他涉嫌重大经济犯罪,还与几桩刑事案件有牵连。一夜之间,查封公司,冻结账户,车子房子全扣了,雷妈和雷哥只能租房来住,家境一落千丈。
虽然经济条件今非昔比,但孩子们的感情纯洁无暇,一心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谁又去管富了穷了?
这场变故不仅没让两人的感情减弱,反而使得他们体会了患难与共的幸福,感情与日俱增。按理说,如此情深意厚,肯定要在一起,可是,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的浪漫和唯美。一个是扶摇直上大官的女儿,一家是畏罪潜逃疑犯的儿子,一正一负的家庭背景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
20投是雷哥半路认识的朋友,平时雷哥又对身世背景只字不提,也难怪20投会想不通。有时问起来,只说小脏辫儿是半夜摇来的附近人,害的20投一连几天彻夜不睡,抱着手机摇的手腕都肿了,只搞来几个收费的。
哗啦啦……
哪里来的溪水声?
循声望去,原来是那部全球限量版手机。
咦?新手机又没装卡,怎么会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