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回到屋里,小脏辫儿正在接电话:“嗯……嗯……我知道了……”看见雷哥,挤眉弄眼笑了一下,继续对电话说,“爪子太尖就剪剪,总挠沙发可不行……嗯……”
挂了电话,雷哥问:“养猫了?你不是最讨厌猫吗?”
小脏辫儿嘿嘿一笑,说:“谁让你老说我不像女孩子。”拉着雷哥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
“雷哥,我错了。”
雷哥斜睨着她,说:“你还知道你错了?不容易啊。你不是去国外了吗?”
小脏辫儿笑说:“我怕你打我,躲你两天,嘿嘿。”
雷哥说:“连你妈也骗我。”
“她从不骗人。”小脏辫儿说。
雷哥心里说:“真的么?”脸上装出惊讶万分的样子,说:“那就是你骗她了,小辫儿,你真是越长越有本事了。”
小脏辫儿说:“事情虽然不大,但要是被她知道了,也够我受的,当然得瞒着她……”
“等等,”雷哥把她推开,保持距离,惊讶地问,“你说什么?事情不大?你把人家胸弄没了,觉得这事情‘不大’?”
小脏辫儿看雷哥急了,赶紧纠正:“大!很大,超级大。就像我爸说的:‘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必须严肃处理’。”
“叔叔知道这事儿?”雷哥问。
小脏辫儿说的跟绕口令一样:“嗯,知道,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
接着说:“他要把我送警察局,还给局长说一定要依法处理,绝不能徇私枉法。我一看这是大义灭亲的节奏,果断半路逃跑。最近几天我是家不敢回,住所不能去,东躲XC的,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随后苦着一张脸,带着哭腔说:“雷哥,你得管我啊。”
雷哥心想:“你爸真要抓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儿?他再铁面无私,你终究还是他的心头肉,怎么可能真把你送进警局。”嘴上说:“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是你妈接的?”
小脏辫儿停顿一下,说:“我爸派人压我去警察局,半路上我越想越害怕。倒不是怕坐牢,是怕进去了就见不到我家雷哥了,雷哥要是想我怎么办?我当时就拿定主意,必须跑。我说我不舒服,让他们停车,趁他们不备开门就跑。跑是跑了,可是把手机忘了。他们把手机交给我爸,我爸交给了我妈……”
“编,使劲编,”雷哥说,“我看你还能编多久?”
小脏辫儿一脸无辜,说:“我没骗你啊……”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雷哥严肃的说,“编故事还是我教的你,你想好。”
小脏辫儿看着他,起初还一脸正经,信誓旦旦,慢慢软化,最后变成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
紧紧挽着雷哥的胳膊,贴在他身上,死皮赖脸地说,“雷哥,好了撒!”
雷哥哼了一声,说:“前两天我还想,小辫儿从来不对我撒谎,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女人,没想到,你现在这谎话是一套一套的……唉!”
把雷妈刚给的TT扔在茶几上。
小脏辫儿只看见他随手扔了个东西,下意识瞄了一眼,回过头继续说话,说了半句,突然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脑子里轰地一声,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是懊恼,说话也不利索了。
“雷、雷、雷雷哥?你这……你是要……?晕死!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打死我也……不撒谎了。雷、雷哥,你别生气,其实是这样的……我爸第一时间知道我闯了祸,一定要大义灭亲,我妈死活不同意,两人相持不下,大吵一架。最后还是我爸赢了,我被送去警察局。我妈没办法,找来我哥,半路把我救了。收了我的手机、银行卡,让我暂时先躲两天,等我爸气消了再出来。”
雷哥若有所思点点头,说:“还是叔叔大公无私,佩服!其实阿姨也不算骗我,她虽然没明说,但每一句都在暗示我应该替你做点什么。我已经把娇娇那边安抚好了,她不会告你,这事大事化小,算你运气,以后千万别再犯浑了。”
小脏辫儿说:“告我?你让她告一个试试!好啦,雷哥,我那也是一时情绪失控。下不为例吧。”
只是为了迎合雷哥,没一点愧疚和懊悔。
雷哥知道她性格如此,打死嘴不软,本也不想再训斥,但考虑这小丫头再这么肆意妄为下去,总有一天会不可收拾,还是得给她长点记性。
于是,严厉地说:“情绪失控就可以随便伤害别人?”
小脏辫儿扁着嘴,说:“雷哥,你就别骂我了,我这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
“你伤害的又不是我,给我道歉干什么?”雷哥提高了声音。
小脏辫儿说:“你吼什么呀?至于吗?不就是废了一个外围女,有什……”
啪!
雷哥一掌拍在茶几上,瓜果点心、茶杯遥控器,都高高蹦了起来。
“风萧萧!”雷哥勃然大怒,大喝:“那是个人!”
他觉得必须给这丫头一点厉害,否则她真的就没救了。
小脏辫儿吓得有点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雷哥发这么大火。
雷哥指着她,质问:“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你这都是谁教你的?”
小脏辫儿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没人教,自学成才。”
雷哥说:“人家胸大,你就把人家胸给缩了;警察执法,你威胁人家这辈子穿不成警服。你这是要干嘛?也学那些不成器的官二代,坑爹吗?”
小脏辫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低着头,小声说:“就知道说我的不是,也不想想我这都是为了谁?”
雷哥皱着眉头说:“明明错了也不承认,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小脏辫儿转动着小指上的戒指,一圈又一圈。
沉默很久,才幽幽的说:
“我成什么样儿还不是被你逼的?从小到大,我没喜欢过别的男人,就喜欢你,铁了心要做你老婆。你说你喜欢穿紧身长裤的女人,我从那天开始就没再穿过裙子。你说喜欢野性的女人,我就去弄了满头的小脏辫儿,你还说感觉差一点,我又是鼻环又是耳钉,被我爸打得体无完肤。没过两天,又说真正性感的女人得有马甲线,你……”
小脏辫儿停顿一下,站起来,慢慢掀起衣服,露出近乎完美的马甲线,说:“雷哥,你知道一个女人要练出这样的马甲线有多难?得流多少汗?得吃多少苦?雷哥,你,知、道、吗?”
雷哥卡壳了,他知道这个丫头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小脏辫儿越说情绪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看都看不见,一个大老爷们爱不敢爱,恨不敢恨,前怕狼,后怕虎。让我一个女孩子投怀送抱……老娘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明知道我爱你,你倒好,弄个外围女来给老娘演戏。出事了就知道骂我,怎么不想想这一切因谁而起?”
雷哥心想:“娇娇这事的确因我而起,是我说喜欢娇娇是因为她胸大,这才让小辫儿心生嫉恨。”
小脏辫儿继续说:“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变成这样,我变成什么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我的眼里就你一个人,做什么不是为了你……”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蹲下去,脸埋在胳臂里,双肩耸动。
雷哥心生愧疚,情不自禁走过去,轻拍她的背,柔声说:“好了,不哭。”
“别碰我!”小脏辫儿使劲摇晃肩背,不让他拍,再一动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辫儿,乖,快起来,地上凉。”雷哥语声轻柔的安慰,想拉她起来。
“滚开!”
小脏辫儿压抑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岂是三言两语能哄好的。雷哥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小脏辫儿手脚并用,拼命挣扎捶打。
雷哥在她身旁坐下,不说话,也不抵挡,任由她肆意拍打。
“哎呦!”
雷哥突然叫了一声,用手捂着眼睛,极为痛苦的模样。
“别装。”小脏辫儿说,雷哥无动于衷,只是不住的倒吸凉气。
小脏辫儿顿时紧张起来,顾不得再哭闹,问:“打哪了?眼睛?”
“嗯!”雷哥痛苦地应了一声。
“让我看看!”小脏辫儿去掰他捂着眼睛的手。
“疼。”雷哥不让她看,只顾喊疼。
小脏辫儿更加紧张,唰唰两下,用手背擦干了眼泪,很温柔很关切的说:“我看看伤到没有,乖,听话。”
小心翼翼地掰雷哥的双手,雷哥则慢慢地将手松开。
两人本来坐的就很近,手一放下,四目交接,滋———电流迅速传递。
“敢骗老娘……”小脏辫儿刚骂半句,嘴巴就被堵住了。
被什么堵住了。
你猜。
对喽!是嘴巴。
这世界上能堵住嘴巴的,只有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