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站在门前开门时,顾轻绝出乎意料地出现了,血迹斑斑的手抓住连溪开门的手,连溪转头看着顾轻绝,惊讶的同时又冷然地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若水呢?你怎么不陪着她,反倒跟着我?顾轻绝,你这样我真的看不起你!”连溪怒瞪着他,冷冷地说。
顾轻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里有很明显的一抹伤痛,他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她手腕间的伤疤,愧疚地望着她。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开口,“我和陆若水……”
连溪挥开他的手,在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时,还是皱了皱眉,她打断他的话,语气悲凉又伤感,“你知道吗?当年我爸爸跳楼的时候,他手里一直紧紧握着那份报道顾氏和陆氏合作案的报纸,那么紧,那么紧,紧到身体被摔得血肉模糊也没有放开,你看,他是多么希望有人可以跟他合作。”
连溪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看着顾轻绝的眼睛,“在那之前,他一直叫我去法国找你,很温柔的对我说,连溪啊,顾轻绝是个好孩子,他会对我好,而他的公司也会好好的,他叫我不要担心,他和妈妈也会好好的,甚至给我订了最近的机票。”她呜咽着,泪水忽然不住地往下掉,她陷入了回忆里,蹲下身子,双臂抱着膝盖,头埋着,颤抖着身体。
“他从来不告诉我,其实那时候已经他已经撑不下去了,他却希望我好好的。他知道我喜欢你,知道我想去法国,”连溪抬头望着同样蹲下身的顾轻绝,泪眼朦胧,“顾轻绝,我爸爸很疼我,即使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可是他从来没有要我通过你让顾氏给他公司注入资金,一点这样的意思都没有。那天晚上,他只是很悲伤地笑着,对我说,小溪,到了法国一定要收敛你的脾气了,让顾轻绝一直宠着你可不好……”
顾轻绝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把她拥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又安抚似的摸着她的长发,动作熟悉,就像以前那样。
她突然从他怀中抬头,抓住他的衣服,“我没有怪顾氏和陆氏的意思,可是,当年顾氏若是和我爸爸合作,他就不会死了,妈妈也不会死了,你们其实也不会损失什么……”
顾轻绝不断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吻着她的额头,温柔又心痛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又不断抚着她的头发,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良久之后,连溪恢复了清明,挣开他的怀抱,扶着墙站了起来,红着眼眶看着他,声音闷闷的,“你不用内疚,当年的事不是任何人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走吧,我当你没有来过,我们也没有关系。”连溪盯着他,准备看着他离开,还未等他开口,连溪鼻头中一阵温热,血就这样砸向地面,一滴又一滴。
顾轻绝瞳孔一缩,夺过了她手里的钥匙,开门拥着她进去。
不到四十平米地小屋,整洁清新,也一眼望到底。顾轻绝去浴室取了毛巾,擦干净了连溪脸上的血迹,连溪端着水杯,服下了止血片,慢慢地揉着鼻子,也总感觉鼻中塞着纸不舒服。
顾轻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揉鼻子的小动作,“什么时候开始流鼻血了?”
连溪没说话,只是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很久之后才抬头望着他,“只是今天太累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瞪着另一个的脸,另一个瞪着自己的脚尖。十分钟之后,连溪不悦地看了眼顾轻绝,然后起身向浴室走去。等她出来的时候顾轻绝还在,连溪盯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背,咬了咬牙,还是转身就朝卧室走去,不再理他。
而这边顾轻绝还在打量着这小房子,周围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很熟悉,应该说,只要是连溪喜欢的东西,他都了如指掌。有薰衣草图案的蓝色窗帘,乳白色的桌椅,电视机旁的满天星。
连溪最喜欢的就是薰衣草和满天星,白色的满天星,小小的,闻起来有淡淡的香味。他还记得有一次情人节,他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她面前,周围的同学无不是羡慕,可连溪只用明媚的大眼淡瞟了他一下,接过玫瑰转身就给扔垃圾桶里了,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后来还是他去问了她的闺蜜胡小小才知道她最喜欢的是薰衣草和满天星。果然,当他捧着一盆满天星出现在她面前时,连溪立马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