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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下手为强

明月,天涯,共此时。

望着同一轮明月的,并不一定是思念的故人。

现在夜已深,秋风柔柔地从窗外吹进来,带来了满屋花香。

萧何望着窗外明月,而月光妆点着窗内的幽暗,屋里很黑,却没有点灯,似乎要隐藏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

此刻,萧何房中已是座无虚席,韩信、张良、樊哙、彭越、灌婴、周勃、夏侯婴等将相都已聚集在此。

萧何是汉丞相,韩信是大将军,他们在汉营的地位就不必多介绍了。

张良,字子房,与韩信、萧何并称为“汉初三杰”,其文韬武略、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后人钦敬其谋略出众,尊称他为“谋圣”。

刘邦曾说:“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餽饟,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

樊哙,是吕后的妹夫,也是汉营第一猛将,他胆识过人,对刘邦忠心耿耿。当年的鸿门宴就是他拼死闯入殿内护住刘邦,并最终带其脱险,所以深得刘邦信任。

彭越,汉营名将,是世界战争史上第一个使用游击战术的将领,可是说是游击战的始祖。在楚汉战争中,正是由于他率部在楚军的后方开展游击战,打击楚国的补给,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战术,使项羽两面作战疲于应付。汉营正是在刘邦正面防御,韩信千里包抄,和彭越后方游击的战略基础上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其余诸将,也大都是随刘邦起事的P县兄弟,可以说汉营的所有精英都已聚集于此。

萧何在来邯郸的路上几次询问刘邦议和到底有何内情,刘邦都打哈哈应付,完全不肯透露一点口风。现在只好偷偷瞒着刘邦召集了众人,为的就是商讨应付明天议和的对策。

樊哙最心急,大家都还没开口,他就首先嚷道:“这汉王也真是的,我们怎么劝都不听,和项羽谈什么鸟,他要能信得过,我家母猪也能上树!”

夏侯婴附和道:“就是,鸿门宴才几年的事?人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痛,汉王倒好,伤口还流着血就忘了痛。”

周勃也接口道:”谈可以,但怎么谈?谈不拢怎么办?这都要做好准备啊!可无论怎么劝,汉王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他天天在荥阳的县衙里喝闷酒还好。“

这几人都是随刘邦在P县起事的老部下,又是自小一起的玩伴,所以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

当年,从P县走出来的农民军不受大家待见,大伙在军中受够了白眼。

好不容易在楚怀王“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的约定中率先进了关,以为刘邦被封了王侯后以后,大家的地位能有所提高,谁知却因此差点在鸿门宴上被范增给收拾了。

不过,这事的罪魁祸首是楚怀王,他为了压制项羽,破格提拔亲信宋义掌握兵权。还故意让他率项羽、英布等北上救赵,不让项羽参与入关竞争,这才让项羽对刘邦先攻破咸阳感到极度心里不平衡。

这是鸿门宴的导火索,也是最终刘邦被项羽放逐到荒凉蜀地的主要原因。当然,楚怀王也为自己的政治手段付出了代价,最终是死在英布手中。

被逼进蜀中的汉军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结果又暗度陈仓打回中原。如今虽说在彭城大败,但也不是穷途末路。

诸将确实搞不明白刘邦为什么就铁了心,非跑到这里来与项羽议和不可。都在担心,搞不好汉营众将最后还要被项羽一锅给端了。

萧何听了几人的牢骚,赶紧摆摆手道:“汉王是仁义之人,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做臣子的,只能为他分忧,切不可在背后非议主公。”

萧何也是在P县就随刘邦起事的老臣,而且当年还是他把主公的位子让给刘邦的,如今做了丞相,为汉营贡献极多,威信很高。樊哙几人听他发话,也自觉言辞过激,于是都住了口。

韩信此时开口了:“汉王是以诚待人,不过项羽所说强敌之事,虽说不可不信,但未经证实也不能全信。事到如今,最怕的就是这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圈套。”

萧何摇摇头,答道:“设圈套不象霸王的风格,他为人最是骄傲,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韩信道:“霸王做不出,难道范增也做不出吗?”

萧何不假思索,直接答道:“如能问鼎天下,再狠毒十倍的事,范增也做得出。”

韩信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萧丞相,所以我觉得一些必要的安全措施还是要预备的。”

张良在旁边听了许久,这时候才开口说话,道:“韩将军言之有理,害人之心咱没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萧丞相。”

萧何表示同意,道:“这是自然的,所以我才没有惊得汉王,深夜请各位秘密来此商议个对策。韩将军,此事你最先知晓,现在可有什么对策?”

韩信想了想,正色说道:“目前形势相当凶险,我们身处赵国都城,都只带了随身侍卫,而赵国的几万人马是听从项羽调遣的,我们寡不敌众,没有任何胜算。”

灌婴在旁听了,满不在乎地说道:“明日在大殿上商谈,说好大家只能带近身侍卫,难道他项羽能带几万人马进入大殿?”

韩信说道:“大殿上是不可能有几万人马,但如果埋伏了几百刀斧手,我们也断无生还的可能。”

樊哙性急,按耐不住冲着韩信叫道:“这也寡不敌众,那也断无生还可能,你倒是说个有用的来听听啊!”

韩信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这宫殿和城里都是楚营的人,但城外可都是我们的人。”

樊哙诧异问道:“你带了人马来?汉王不是说只能带随身侍卫吗?”

韩信笑道:“我是只带了随身侍卫,可你不要忘记,我的三十万大军就在井陉。”

樊哙骂道:“你井陉有屁用啊,离邯郸几十里路,等他们赶来,我们都被剁成肉酱了。”

韩信又笑了,接着说道:“樊将军别急,我一直派了几路人马在等项羽回来,昨日项羽就是被我派出去的人接回来的....”

樊哙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叫道:“那又如何,难道他还能为了这情谊就放过你,放过我们大家?”

韩信对樊哙的脾气早习以为常,无奈叹了口气,接着给他解释道:“接他不是为了巴结他,是为准确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在接到他的同时,我已派信使快马赶回井陉,传令十万兵马连夜开拔,估计再有一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邯郸。”

樊哙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惊讶道:“此事当真?”

韩信笑道:“当然,我并没有让他们进城,只是让他们在城外十里处候命。”

樊哙高兴地站起来,拍着韩信的肩膀笑道:“想不到韩将军还有这手,这就好办,我们大军在城外,估计他们也不敢随便下手了。”

韩信没理会樊哙的兴奋,而是转头向萧何说道:“萧丞相,事态紧急,我没禀报汉王,也来不及和大家商量就先做了部署。你看,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萧何低头想了一会,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汉王那里,还是暂时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张良道:“十里是不是太远了点?如果想要有足够的威慑力,还是近一点的好。”

萧何道:“也是,其实双方对目前形势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没摆上桌面而已,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韩将军,你意下如何?”

韩信笑道:“正合我意,老实说,要不是怕你拦着,我还干脆让他们进城了。”

萧何笑道:“那就不妥了,俗话说,斗而不破嘛!那样的话,就真的撕破脸皮,双方都没有回头路了。”

樊哙听了,叫道:“不回头就不回头,老子正好报了鸿门宴的仇。明天不手刃了项羽,难消我心头之恨!”

仇恨,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恨一个人,可以恨一辈子,可谓深仇。

别人恨一个人,你也得跟着恨,那是家仇。

仇恨,甚至可以从父辈那继承而来,又传承到后辈去,这叫世仇。

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要报复仇家还是在惩罚自己?

有人说,仇恨的解药是爱。

他们错了,仇恨的解药从来都不是爱。

你听说过深爱,但你可曾听说过家爱,听说过世爱?

可见,爱是自私的,也远不及恨威力大。

其实,恨的解药只有一种,唯一的一种,就是忘记。

但要忘记,却是谈何容易,起码,汉营的将士现在就无法忘记鸿门宴的耻辱。

灌婴也跟着樊哙叫道:“就这么定了,范增那老匹夫留给我。”

张良听了,忙劝说道:“报仇事小,主公安全事大,明天最重要的还是要保护汉王能全身而退。”

韩信赞同张良的说法,道“对,如果项羽知道我们大军在外仍执意动手的话,我们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护着汉王出城带领大军杀过来。”

萧何见大家已达成共识,便最后嘱咐道:“那明日大家都要带上兵器,随身侍卫也要全部身着战甲,刀不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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