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发火,该死的时光竟然好像很享受,双手护在胸前,笑着喊痛,这下还引来了全班人的围观。
旁边怀念还很带感地起哄:“光嫂,打得好,这厮啥都不欠,就欠揍欠调教。”
抓到最后,时光的课桌上只剩下一个数学课用的计算机,我也照样顺手操起来,理智让我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计算机没有砸时光身上,而是被我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直嬉皮笑脸的时光,当他见到自己的计算机被当场摔得四分五裂,里面两个电池甩了出来,电池仓里有的弹簧也断裂蹦跶了出来——
笑容当即全收起来了,目露凶光。我竟然被他这样从未有过的凶恶样吓到了。
“干什么扔我啊?!又不是我爆你!你看我的计算机!”他恶狠狠地盯着我骂道。
我虽然有点怕此时的他,但我的怒焰犹灼,而且也没怪错他,他居然还一如既往地耍赖,我狠狠地回一句:“不是你还有谁?!”
“怀念啊!”他凶恶的模样,就差没把我整个生吞了。周围也有一些声称自己是目击证人的说确实是怀念并叫我打他。我扫了扫周围,但已经找不到怀念了。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可时光却怒发冲冠地拍了我肩膀一下并踢翻了我的椅子:“正一贱榴莲!”
我没管他,上课铃响了,怀念鼠手鼠脚地溜回来。我逮住他,并只一直责备他,怪他搞一个如此阴险的武器。
最后一节课,时光还在找散失的一条电池仓弹簧,并夹杂着几声咒骂我的话。我又怒又无奈又尴尬,还听到他说下午要“整整”我。
……
刘年心情沉重了一下,抬头看眼前的时光,他正冲着自己微笑。她又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
她低头看平铺在课桌上的合同,心头大石这才放了下来。刚刚众目睽睽之下,答应时光的那一刻,她立即想到了远在德国的“老公”以及答应他的承诺,当即感到仿佛整个天就要塌下来的惶恐。那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似乎又要在耳朵里涌出来了。
“答应他!答应他!”操场上,校道上,舞台下熙熙攘攘的校友,开尽自己最大的嗓门,给时光助威呐喊。
再往回倒退些,倒退到刘年与时光正面相迎的那一刻,刘年还愣愣地在想着十年前的事无法自拔。
人群里忽然开出一条道,一辆酷炫的银色带车尾架的自行车,缓缓停在时光身旁。人群中爆发出惊异的声音:“拉风!竟然是无人驾驶的自行车!”
时光见刘年像被点了穴一样眼定定看着自己,根本对自己伸出去的手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干脆来一个公主抱,将刘年拦腰抱起。此刻,刘年如此贴近时光的心脏,杂,乱,狂的心跳将她从往事的沉浸里惊醒。
时光将怀里的刘年轻轻抱到车尾架上,不忘温柔地嘱咐一句:“坐稳了。”
没等刘年开口问“怎么回事”,时光就已经坐上自行车,自行车无人驾驶模式启动,载着两人,出发。
明媚的阳光下,自行车匀速前进着,时光的双手忽然从握着的车把上松开,然后在半空中挥扬起来,不过三秒,一只只白鸽就从他的西装袖口里呼啦啦飞出!它们聚集在校园的上空,一会排成“刘年,做我女朋友吧”的字样,一会又排成“做我女朋友吧,刘年”的字样。
见到如此宏伟壮观的“表白鸽阵”,现场像被丢进了一个手榴弹,霎时炸开来,吹哨声,欢呼声,掌声,混为一潭。少女们尖叫起来,那些羡慕的目光简直要汇成巨海淹没刘年了。也有认出时光与刘年的,脱口而出:“哟!不是当年初二2那对欢喜冤家吗!”
然而在这喜感满满的欢乐海洋里,有一条“鲨鱼”正气得想要四处喷火。似水指着车尾架上的刘年,张口骂:“刘年,你个不知羞耻不要脸的!”但是,她的声音根本没人听见,因为早就淹没在火热的声浪中。
追逐自行车的人浪,裙摆和发丝随风飘扬,当下,刘年完全丧失了掌控全局的能力。看着鸽阵摆出的字,她更是脸红心慌,手足无措,完全没了主意。
她哪里想到,竟然有一天,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贱人”,居然会这么高调地向自己表白!她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时光,而是另一个刚认识的完美绅士。
时母在手机另一头窃笑:“哈哈,臭小子有一手。”
自行车绕操场一圈,现在,恐怕没有哪个校友不知道了。大家都被自行车上的两个年轻人吸引住了。
操场上临时搭建的晚会舞台,近在咫尺,自行车突然起跳,带着两人蹦到了舞台上,然后平稳着陆。现场又爆出一阵狂热的掌声。
时光从车上下来,再次化身魔术师,做了一个双手似乎要酝酿什么东西的姿势,突然,一个大大的被一个白里透粉红的泡沫爱心包裹住的榴莲就出现在他手里!场上又掀起炸裂的掌声和尖叫。
刘年看着榴莲,顿时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内心吐槽:这家伙,是正版无误了,还是不忘拿自己开个玩笑!
时光抱着大大的爱心包裹起来的榴莲,走到刘年面前,单膝跪地,将榴莲递给她,面带温柔可亲的微笑,眼神笃定:“十年,要你久等了,做我女朋友吧。”
手机里一直看着现场直播的时母见到,当即血管喷张:“儿子!你……答应他吧!哈哈哈!”
“啊!!!”现场的少女们很多都受不了,纷纷要上舞台踩场“抢师兄”,要不是现场有安保人员用生命去拦着这些狂热少女,恐怕……
天哪!这真是生死决断的时刻!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是这样,就不应该回来参加校庆了。刘年心里呐喊着。她第一时间想起了老公,天哪,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绝对不可能的,老公春节就会回国,春节,对,我不能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绝对不能……她的目光与时光笃定的眼神对接,脑海里就忽然一片空白。她脱口而出:“好。”
完蛋了……
刘年的思绪又回到了合同上。如今,这份合同总算是扫光了她的所有惶恐,原来,刚刚只是给时光的妈妈演了一场大戏;但同时,刘年又大为失望,原来,这么多年,确实一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现在可以为自己一路暗暗“喜慕”的人做点事,也算是不错吧,而且,还是“演”他的女友。希望老公知道了不会生气吧,不,绝对不能让老公知道这件事。
刘年翻开白纸黑字的“女友合同”,一条一条地浏览上面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