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这么大动静,剩下住在树下的赵丹阳也不会装作看不见,连忙过来问询。
这回讲道,除了黄石真人自己的三个弟子就还有那有抱朴子遗风的赵丹阳,倒没看出来他也是有真本事的,真人的三位弟子都住在各自的住所,树下就剩下阿瑶、陆枕戈和赵丹阳,除了和张仪一群人有所交集以外,陆枕戈没和其它人攀谈过了,当然刚才的马君武除外,那也是撞到当面了。
阿瑶最先过来,他刚才情急之下还唤出了她的羊脂玉净瓶只是那小瓶子被几只蜈蜂一追就被辇得四处跑,躲到赵丹阳那边才逃脱,她可没有陆枕戈的本事。
阿瑶绕着陆枕戈看了一圈说道:“小老爷你没事吧?”
陆枕戈拉住转圈的小姑娘,朝追过来的赵丹阳拱了拱手:“多谢赵道友护着阿瑶,陆枕戈这厢谢过了”
赵丹阳不认识陆枕戈,陆枕戈可认识赵丹阳,那天下午那句有抱朴子遗风可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
赵丹阳一愣,错愕的说道:“陆道友怎么认识赵某?这几日太忙还没来得及拜访你,某家的名字却飘到陆道友的耳边了”
陆枕戈哈哈一笑说道:“赵道友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只是没缘得见。可得和我好好亲近亲近”
陆枕戈热络的客套起来,这回倒不是假意逢迎,刚才阿瑶得他庇护,自然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怎么谢都不为过。
阿瑶也接口道;“是呢是呢,那天我和小老爷看着你炼丹的,虽然不明白,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阿瑶说得赵丹阳一阵脸红,陆枕戈尴尬的拉着赵丹阳往刚才蜈蜂洗过的药田那边走去,这小妮子总是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陆枕戈说道:“那是马道友的蜈蜂,被那火鸦惊走逃了,没想到这蛊虫这么厉害,和一些杀伐之器相比也逊色不了多少”
这说的是真的,蛊虫和飞剑一样都是厉害的攻伐手段,有些典籍里还记载有些修士是专门豢养蛊虫的,到了高深处成就元神也不是没有,和以器证道一样,把自身元神寄托在一些上古异种中,以此达到长生的目的,只是上古异种难寻,而且还是那些近乎长生不死的异种,后来有的修士就转而自己豢养,一代代培养下来,有些蛊虫寿命几乎和龙族一样长,虽然没有成就长生那般逍遥,但也是种相当厉害的手段了。
这药田给蜈蜂啃食个干净,露出光秃秃的地面来,卷到哪里哪里就给吃了干净,也算自给自足,要是不受人控制指挥,那也是个祸患,边陲之地就多瘴气和这样的蛊虫,那边除了那些邪里邪气的旁门修士和蛮族跟本没有其它人去,只要一个年成不好,这蛊虫就四处洗掠。那边的修士有的专门豢养这样的蛊虫用来争斗,诡秘莫测。很多中原修士都吃过亏,以至于和那边摩擦不断,隔十几年就有两方斗剑,真是凶焰滔天。
赵丹阳瞧见这药田露出光秃秃的地面,也是惊讶,恭维说道:“还是陆道友法术玄奇,这蜈蜂端是厉害的紧”
两人攀谈片刻又聊起真人今天要传的百草经来,这真人要传经书,不知道是众人坐定蒲团一一授予,还是唤到跟前,私下讲经。
梧桐树顶,神农殿上
马君武下了白鹤,那童子自牵了去。
这梧桐树上汉白玉石铺就,又建琳琅殿宇同林子上头的药田连成一片,白鹤穿梭其间,好似天上仙宫,他自是熟门熟路的前去神农殿,叩了门,半饷真人才在殿中开口道:“你这虫大圣,来我这儿作什么?”
马君武闻言就是一暖,这真人还是顾及旧情。自从忙于豢养蛊虫,耽搁炼丹术后山中诸人都有些疏远,就是师兄弟都来劝过几回,不过自己在这蛊虫豢养上好似有前世宿慧,不想轻易决定。
推开门,真人在正在神农像前打坐行气,袅袅檀香绕在身前,他一时呐呐不敢言。
看见这弟子抑郁不得志,他也有些感慨,徐徐道:“君武我徒,所来何事啊?”
马君武上前拜了几拜,细细说起今天的事,末了补了几句:“那听道的陆枕戈风神秀彻,我与之攀谈,几番心折,假以时日他当不在张仪、萧渡、谢元淮之下,我知他有一份抱朴子的木芝图,想让恩师瞧瞧,指点一番”
真人哈哈一笑:“你倒是头一回夸人,养虫子开了窍也懂得结交才俊了,前几日那张仪也来过,我也指点过几句,你说那人也在树下,我却不曾留意,看样子却是内秀之人”
马君武一阵窘迫,然后有些犹豫说道:“弟子此番还想下山游历,还望恩师准许”
说完也不看真人脸色,拜倒在地,住口不言。
黄石真人脸色几番变化,有些气恼的开口道:“洗药峰自有真传,多少人想学不学不到,你倒好,劳什子养那些蛊虫,这等旁门可有延寿之法?你若是刻苦修习炼丹术,熬炼颗益寿延年的宝丹还不失三百载逍遥,怎么这么不争气”
马君武急忙辩解道:“师尊容禀,我学这养蛊的道法,好似有前世宿慧,无不称心,只是在炼丹一道上资质鲁钝,有负重托,我这番请辞是想去边陲之地看看,听说那边有养蛊的传承,要是有所成就,也好在那边收得几个佳弟子传承恩师道统,要是不成,自会洗心革面回山苦修”
说完就以头抢地,砰砰不绝。
看到弟子这样,真人也不由得心生慈爱,毕竟是自家弟子。
一股柔然的气流托住马君武,冷冷的开口道:“你去游历,我也不好拦你,只是不要荒废修行。边陲之地,民风和我腹地迥异,好争斗搏杀。旁门奇术层出不穷,我赐你我早年炼制的法器赤苏剑,我在山中也无争斗,自是用不上了,你持了切记不可好勇斗狠,此剑最擅污人资质,不是生死搏杀不可轻用,要用时也需斩草除根,不可留有后患,到了别的地界没人关照于你,那边的散修都是跟脚颇深的人物,就是灵台观的名头也压不住,你别卖弄。”
真人手一杨,从袖子里飞出一只蜈蚣,到了马君武跟前又变作宝剑模样,这法器是黄石真人取自洗药峰一只积年妖怪的躯壳炼制,那妖怪生前就是门中前辈所豢养,也是存了祭炼飞剑的心思,只是寿数尽时也不见这蜈蚣成气候,到了黄石真人这一代才遂心愿。这蜈蚣又叫赤苏,本就有剧毒,练成飞剑后污人资质的功用着实让人忌惮,黄石真人也是三百年的积年修士,要是马君武有心打听,还能知晓黄石真人当年也是个好勇斗狠的凶人,只是到了这年纪,倒是修身养性起来。几百年一过,他的名气除了同辈中人,甚少人知。
马君武得了法器,又再拜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看这弟子如此,真人一摆袖子把他扫出殿外,也不想再管了。
马君武死了心,又想到师尊心情不佳,自己还提及过陆枕戈的名字,怕他也被迁怒了。又不敢下去和陆枕戈说,捂着脸骑鹤去了别处。
陆枕戈却不知道自己招来无妄之灾,等到日上中天,那梧桐树上才悠悠下来两个童子,用托盘承了两份经书一份给了赵丹阳一份给了他,说是真人吩咐,各自出谷,不可久留。
两人都摸不着头脑,只好收拾东西出谷,也没心思翻看百草经,这马圈里只剩下两人的马,各自取了去,那个守马的弟子巴不得两人早走,这会得偿所愿,说也不说的就骑鹤离开。
阿瑶坐在前面,陆枕戈揽着她的腰慢悠悠的入了林子,许久没进来,进来恍如隔世,这在山上待一天就少一天,他也有些伤感,刻意放慢步子,游览起来。
赵丹阳见陆枕戈不急离去,只好在此作别,他不是灵台观里人,还要回山下处理许多杂事。
赵丹阳提马快走几步,挡在陆枕戈前头,在马上遥遥拱手作别道:“和陆道友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只是洞府中还有许多杂事缠身,离开多日,不得不早些回去了”
陆枕戈连忙还礼道:“赵道友仙居何处,闲暇时定登门拜访”
赵丹阳调转马头,说道:“第四天境鹦鹉崖便是我的洞府,陆道友有闲暇时还请前来盘桓几日”
陆枕戈一鞭子抽他的马,那马受了一鞭子忽略略的跑远了,朝远处喊道:“不日前来拜访!”
这九浮山总共有七重天境,第七重上空气稀薄,冰天雪地,只是一个峰顶,罡风施虐,门中几代下来,在上面兴建了好几处平台,容观中弟子在此苦修,又或者有弟子犯了门规也贬在此处凿山。
第六重天境就是这山门所在,殿宇林立,都是观中弟子清修所在。第五重天境是门中长老或者原本山中清修福德之士的洞府,都是有名有姓的,到了第四重天境才是各处修士占山占崖,一直绵延到山下,山下是泽洲郡,都是些山上修士族裔,或者原先巩洲人士,洋洋有百十来万人,不在人间繁华之地之下。
这赵丹阳原来是散修出身,还以为是山中某位真人的弟子,原先掌门以下有四真人,长老无数,只是接触到时才会知晓,各自修行哪有时间传扬名声,山中多半弟子都是只认识师尊和师兄弟,有时连隔壁洞府的人都不识得。
赵丹阳别了陆枕戈自是快马加鞭,这回能得百草经加上自家一些传承,其实开宗立派也够了。在这九浮山天柱上经营几代定有所成就。
又瞧见几日前偷宝的小道,已经遮掩个严实,知道张仪等人善了后,想起那张仪,心下暗道:“迟早有再见之日,那时侯我修为也和那些真人一般高,看你如何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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