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伦敦天空有一朵云,是黑色的,和她身旁的那些浅灰色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给人一种突兀的清冷的画面感,我端着咖啡,冲她一扬,没有管什么细品慢味一下灌了进去,等待着咖啡的苦味占据我的口腔和喉咙。
身后有一阵轻浅的敲门声,我转过身,发现是车基。
车基的祖上有中国人的血液,所以我看着她,和感觉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没有什么两样。
“灵犀,我可以来和你谈谈心吗?”车基的表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鹿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盯着我,生怕错过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似的。
我有些呆愣,点了点头。
我做了一个比较夸张的动作,有点感慨地说:“伦敦的天气一直都是这么阴冷啊,比起中国和韩国天气要差很多呢。”
“是的,不过我很喜欢伦敦的天气,它会让我有一种长胖的欲望,那样就不会太冷了。”车基接过我递的零食,颇为同意。
我看着咖啡的残渍,忽然就想起了黎深夏,那个像咖啡一样沉稳、苦涩的男人,不知道是在朝谁发问,道:“初恋会一直忘不掉吗?”
车基的零食包装袋忽然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捡起来看向我,我冲她一笑,表示没事。
“因为是初恋吧?所有带初的词语都是忘不掉的,因为有纪念意义,初恋也是最用心的,因为是第一次的恋爱,便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了对方,一心一意地想着对方,反过来说,这样的爱,才是初恋,因为自己真真正正地用心对待了,但是,初恋,就像被囚禁的鸟。”
我循着她的目光,发现是攀上窗户的一只鸟,他每天早晨的这个时候都会来,也不怕生,只是兀自地立着,墨青色的脚爪攀附窗框,像一个历经世事、人海沧桑的老人一样,并用那种目光瞧着远方。
我用英文冲他喊:“‘老头’,要吃燕麦吗?”
那只叫“老头”的鸟转过头很有总裁范儿并且不屑一顾地瞟我一眼,那傲娇的动作真真的像极了乔舒那个傲娇帝,“车基,你有没有在动物身上找到过身边人的影子?”
车基看着我,又看向了“老头”,说:“有啊,当初读《红楼梦》的时候,读到晴雯的遗言中讲到自己是花神,主芙蓉花,就想过既然贾宝玉看到芙蓉花的时候自然会想到晴雯,那我家的那只金毛犬岂不是像极了在高中时代那个要好的男生?”说到那个男生,车基的双眼里有促狭而明显的笑意。
想必那个男生确实与她有美好的回忆,当然,必定不属于爱情。
一人一鸟一窗,一桌一椅一画,一天一地一年华,当属最美的风华秋月。
我扒开书桌下的柜子,找出一袋国产燕麦,又拿了一个笔筒灌了牛奶活着燕麦端到阳台,“老头”被我吓的扑棱翅膀飞开,但看到我手里的燕麦眼疾手快飞了回来,我扭头对着车基道:“瞧,人生就是这么美好。”
“是啊,人生就是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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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下的“雾都孤儿”,不是十九世纪那个经典作品《雾都孤儿》,“雾都孤儿”源自我的一个联想,“念之深夏”里面的很多一个人物都已经跨出了孩童时期依靠的范围内,学着去独立,他们还没有去面对一切的准备,就像孤儿一样,靠着自己。但是,我想,他们最后,都会摆脱“孤儿”的头衔,真真正正的,长大成人。
因此,“孤儿”是成长的第一座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