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一把从王胖胖手中夺过信,双手因疲劳和紧张双重因素剧烈的颤抖,费了好大劲才把信展开,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慢慢的,吴非脸色越来越差,怒色隐现,小超和王胖胖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吴非的脸色告诉他们绝对没好事。
忽然吴非将手中的信用力的甩出骂道:“艹!我就知道这疯妞不是好嘚瑟,妈的!这回小命没了吧!”说完抹了把脸上刚流出来的泪水,抓起立在一旁的‘小鬼子’一脚将门踹开夺门而去。
其余两人都愣在原地,小超刚想追出去就被王胖胖一把拉住胳膊,小超急了骂道:“艹!你赶紧松开,我起个出点啥事信不信我弄死你!”
王胖胖一脸委屈,眼睛里含着泪花哽咽着道:“不是我拦你,咱先把信看完,也好知道上哪找吴非啊!”
小超渐渐冷静下来,从地上捡起信耐着性子看起来,娟秀的蝇头小楷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胖胖:
我是你瑞姐,我把信藏在你被窝,只要你这小猪一睡觉保证就能发现,以后少睡点觉,姐不在了要学会照顾自己。
还有,胖胖啊,以后少吃点,要不以后就没人要了,姐估计这次出去是凶多吉少,要是姐回不来以后你就是这山上的大姐大,以后处事别老像个孩子似的,学会思考,得为咱山上的姐妹多想想。
姐就跟你说这么多了,胖胖要幸福哦
姐:单瑞绝笔”
看到此时王胖胖已经泣不成声,想要往出跑去找单瑞却硬被小超拉住道:“上哪去?想找人把信看完,要不上哪找去。”说完接着往下看去。。。。。。
“吴非:
呸——!还是叫你死胖子吧,叫大名不习惯,我就知道王胖胖看见信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你,不用着急了,等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百分之九十是死了。
别发火,知道你这人啥样,这都是我自愿的,死就死吧,反正我早该死了,早点下去陪陪父母,让我化成厉鬼整死何四也行。哈哈,不说这个了。
如果我死了,你就先别走了,帮胖胖主持一下这个山头,毕竟胖胖还是个孩子。再说这一山的女人,有时候没个男人还真不行,以后就拜托你和小超了,你们几个要是要走的话,就再晚走一个月,等山上稳定了再走。
你和小超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人,很少有人真跟我掏心窝子说话,你是第一个,也是彻底改变了我对男人的认识,以后都好好地,找个媳妇生个孩子,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看看这山。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看完信去山下的老工厂那边把我带回来,直说吧,帮我收尸,在山上找个地方把我埋了,行了就这么多事。在骂你一句,死胖子!
单瑞,绝笔”
看到这小超算是彻底明白了,将信折好放在桌上,拉着已经哭的快瘫软在地的王胖胖道:“穿衣服走,找七哥去。”
小超和王胖胖带了十几个人举着火把往山下走,两个小时后走到市区,向着老工厂的方向走去。
当小超众人往老工厂走到一半的时候,只见一个人横抱着一个人,一步步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走进却发现那人竟然是吴非。
此刻的吴非面如死灰,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很慢,眼中无泪,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向前迈着步子。
吴非怀中抱着的是单瑞,此时的单瑞马尾以散,一头黑瀑直垂地下,双手下垂,如白羊凝脂般的肌肤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小腹上插着一柄黑把的短刃,显然香魂已逝香消玉殒。
王胖胖愣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呼吸急促最后竟然瘫软在地昏了过去,来的人都哭了,小超定了定心神擦干了泪水,将王胖胖背在身后道:“跟着走,和七哥。。。。。。回。。。。。。回山。”
山路崎岖,吴非却走得特别稳,生怕将怀中的玉人惊醒,每一步都在回忆起那个疯疯癫癫却又身负血海深仇的黑色身影,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和不为人知的柔弱。
他记得,第一次单瑞从树后自称老娘出来抢劫;
他记得,单瑞和自己过招输了之后不认账将自己硬抗上山;
他记得,单瑞的坚决果断,为了姐妹可以付出一切,只要能留姐妹一条命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他记得,单瑞第一次和自己讲述自己的身世,那种坚强与柔弱的巨大反差;
他记得,单瑞冲进自己屋子看见自己只穿了条内裤,羞愤的捂住眼睛的样子;
他记得,她临走前那回眸一瞥,寄托的多少牵挂;
他记得,当自己在废墟中找到她的尸体时,她双手死死的握住刀柄,脸上却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
吴非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的山上,只记得一群人将自己围住,哭声震天。
吴非将门板一脚踹下,将雪白的被子扑在门板上,轻轻地抱起玉人的娇躯轻轻的放在被子上,就向在照顾一个睡着的婴儿一般轻盈,从头到尾吴非一滴泪也没有掉过,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凝望着,最后抱着‘小鬼子’靠在墙角静静的睡着了。
次日清晨,吴非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小超靠在旁边还在熟睡,王胖胖眼睛红红的跪在单瑞身前已经无泪可流。
吴非出门打了盆温水,投了两条毛巾,一条递给王胖胖,一条叠好轻轻地为单瑞擦拭着疏水般的脸庞。
一上午,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间屋子里哭声不断,吴非和小超去了趟后山,砍了一棵白杨树,用刀削成一米长三十厘米宽一指厚的木板。吴非拿起木板用大铁钉砸成的刻刀一刀刀的篆刻,虽然手法拙劣,但是及其用心,只见那木板上刻着一行字“贞洁烈女单瑞之墓”,落款是“友,死胖子泣立”,回到山上用油漆灌注在篆刻的木槽里,漆黑的大字庄严而肃穆。
第三天清晨,众人抬着单瑞来到后山的三棵老松树下,这是吴非特意为单瑞选的,这三棵树足有一人粗细,左右各一棵如两元大将守卫两旁,后面的那棵略矮但是却比其余两颗都要粗壮向一根擎的住天地柱子一般。在吴非看过的小说里这地势叫金蟾献宝,前有一条小溪正是藏风纳水之地,也算吴非尽心了。
就在众人要将单瑞下葬之时,大姐忽然疯疯癫癫的跑来了,看见躺在被子上的单瑞忽然愣住了,不哭也不闹,一步步的走向单瑞,这一幕把众人看得莫名其妙。
忽然大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扑在单瑞身上痛哭不已道:“小瑞啊,都是姐不好,都是姐害了你啊,老天无眼啊死的怎么就不是我啊。。。。。。”
大姐醒了,真的醒了,又是从前那个大姐了,吴非将大姐扶起道:“大姐,节哀吧,人都去了。”
大姐哽咽着道:“不行啊,你们把我一起埋了吧,是我害了小瑞啊。。。。。。”
吴非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道:“大姐,你说你这样单瑞在下面能安心吗?有事咱回去说,让单瑞入土为安吧。”
生拉硬拽算是吧大姐拉开了,吴非深吸一口气道:“今天,是吾友单瑞羽化飞升之日,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来送我们的老朋友单瑞最后一程,祝她一路走好,请诸君为其默哀一分钟。”
吴非低沉的声音将现场的气氛控制的庄严而悲伤,一分钟后吴非又道:“礼毕,诸君瞻仰遗容。”之后又到:“动土——!让单瑞入土为安吧。”说完吴非拿起自己的宝贝二胡,弓弦一动哀伤骤起,哭声不绝于耳,当一锹锹黑土将单瑞美丽的容颜盖去,吴非的眼里的泪水差一点就流了下来,吴非放下二胡仰望苍穹,碧树遮天,看着那刚刚隆起的新冢,吴非单膝跪下,头埋于肩抱拳道:“老友,一路走好”。声震四野,绕林不散惊得白鸟起飞。
整整一天,人群渐渐散去,吴非就站在坟前如木雕泥塑一般,小超走到吴非面前道:“七哥,人都走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大姐也走过来将吴非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薛沐沐站在一旁双眼通红,王胖胖跪在坟前亦如昨日。
吴非深吸一口气从大姐的怀中挣脱而出,看着那孤冢,忽然仰天吼道:“单瑞啊,你英灵慢走,香魂漫散,等死胖子拿着何四的脑袋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我会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听到了吗?要是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为你报仇雪恨吧——!”
回音一浪又一浪,飘出不知多远,不知那香魂是否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