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洛这么一个祸害在,姬桓单纯的心灵果然堕落了,以前他认为修士应该除暴安良,消灭世上的不平之事,现在不同了,修士的生活是战斗,战斗的真谛是杀人,压力的发泄是**,他心理上或许还没有接受这种理念,但行动上却已经步入了这种恶劣的生活方式之中了。
到目前为止黑化工作完成了大半,还剩下最后的一部分,也是最关键的一部分,姬桓已经不抵触杀人了,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也不乱杀人,之前的对手是个罪人,还是一个出卖同伴的罪人,有了这个原因在,姬桓才能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那么对手是普通人的话,怎么办?
苏洛是打算把他给培养成一把尖刀的,刀是不需要有自我意识的,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服从,这是需要一点点改变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苏洛不着急,他已经做好了规划,在给姬桓不停寻找对手的同时,也要对他进行心灵上的改造,近墨者。。。必须黑。
杀人、醉酒、**,三件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事同时发生了,强烈的冲击着姬桓的大脑,他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很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可否认的是,他自责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快感,这是心理上的,他老实了那么久,突然的改变自然会产生另一种极端的心境。
娇小可爱的**伺候着他沐浴、穿衣,又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姬桓,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念头,似乎这样的生活也不坏。
这就是苏洛想要的,他看中了姬桓的品质,却很讨厌他的处事准则,这样的改变造成的结果,就是姬桓的下限被一次次的刷新,以便能接受更恶劣的教导,同时他的根本性原则不会改变,比如说想要报仇的话,姬桓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来提出决斗的要求,而不是彻底变成一个暗杀者。
妓院的下人带来了苏洛的留言,让姬桓起来之后就去孟家找他。
姬桓赶回孟家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孟家大宅子外面人山人海,这都是过来排着队来拜访孟穆的,管家光是拜帖就拿了好几摞,暗中收的通融银子更是肥了他的腰包,这些人眼光毒辣的很,眼看姬桓不用通报就进去了,立刻意识到这是孟家护卫,纷纷上前送银子,拜托他进去给带个话。
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面对热情高涨的群众,姬桓吓得落荒而逃,直到跑回了孟穆的院子之后,才算缓过气来。
孟穆在房间里面谈事,苏洛和护卫都在院子里呢,看到他进来,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被狗给撵了?”
“啊?没有,只是门口。。。”
“哦,明白了,被那些人给围住了?”
“嗯,他们太热情了,一个个眼神都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然后你就这么跑进来了?”苏洛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怕什么啊,那些人不是要给你银子吗,给你就拿着呗,又不是你强迫他们的。”
“可是。。。他们让我给三公子传话。”
“传个屁!你就是光拿银子不办事,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要说你还真是死心眼,我们早上都已经出去转了一圈了,咱们院子里,只有你空手而回。”
“。。。这样不好吧,这不是失信于人吗?”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苏洛大惊小怪道:“那些人给我银子,我就拿了啊,但我没答应帮他们传话不是,这可不算失信于人。”
姬桓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他不想在这方面和苏洛争执,这不是强词夺理吗,干脆也不说话了,唤出武器就想练剑,没成想苏洛给他拦住了,拉着他随便找了一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问他:“昨天杀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怎么肯能忘得了,那可是我第一次杀人。”
“是啊,第一次总是难忘的。”苏洛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么你了解他吗?”
姬桓摇摇头:“不了解,只是听你们说的,他背叛同伴,杀了三个人。”
“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全部。”苏洛看着他,正色说道:“我现在教给你一条真理,在此之前,我先和你说点别的,比如说昨天被你杀的那个人,在公会看来,他背叛了同伴罪无可恕,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吧?那么你知道他背叛的原因吗?”
“原因很简单,为了钱,他们四个人接了一个探索任务,然后发现了一个宝物,那个人想要据为己有,就暗中杀害了同伴,没想到会被公会给查出来,注意,关键的地方来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贪欲,而是被逼无奈,他需要钱,他要给他的孩子治病。”
“他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他在外挣钱,妻子在家里相夫教子,他有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孩子因为早产,从小体弱多病,之前更是染上了一场大病,好几次陷入危险之中,每次都需要用人参来吊命,以他的经济状况根本就支撑不住这样的开销。”
“为了自己的孩子,他毅然决定杀人抢物,宝物被他卖了,得了银子全花在了治病上,也算没辜负他一番努力,孩子的病好了,他也被我给抓回来了,对于公会来说,他是一个罪人,但对于家庭来说,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现在你来告诉我,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你杀了他,是对,还是错?”
姬桓彻底呆了,他从来没想到事情的背后原来会隐藏着这样的故事,他对于那个罪人有的只是厌恶和痛恨,但此时却不免产生了一丝同情和怜悯,要知道他活着的时候就很艰难了,现在他死了,以后他的家庭要怎么生活下去,孩子再病的话,谁来给孩子凑钱治疗。
难道我错了吗?姬桓不自觉的扪心自问了起来,他不知道答案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纠结,苏洛说道:“你没有错,他的家人是人,那么死去的三个修士就不是人了吗?他们的家人怎么办?人活在世,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来负责,他既然敢去杀人抢劫,那就要想到自己有被杀的那一天,因和果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的。”
姬桓的眼神迷茫着:“我不懂,那么你说,到底是谁错了。”
“谁都没有错,或者说谁都是错的。”苏洛的语气沉重了很多:“姬桓,人不是单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只要存在着,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行为活动,这就是因,而那些活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这就是果,不管我们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得到的果总是会带来不同的影响,有好的,也有坏的。”
“就像这一次,对他来说的因和果,跟对你来说的因和果,两者完全不同,造成的影响也不同,站在他的角度,他认为自己是对的,站在你的角度,你也没有错,他的家人恨你,那些修士的家人恨他,你怎么具体的分出对和错呢,所以我说都没有错。”
“但是我还是要说,都错了,错不在于因或者果,而在于我们自身,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否则不会造成如此多的因果关系,仔细剖析每一个人,都会发现他有对、也有错,所以没有人是无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罪,我有、你有,他们都有,每个人都有可以被原谅的理由,自然也有可以被杀的原因。”
“我教给你的真理就是这个,人有原罪、无分对错,只有正确理解了这一点,你才会放下心里的包袱,你才只是杀了一个人,将来的日子或许你还要杀更多的人,那些人或许在你看来很多是无辜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自身就是因,存在就是果,这个果造成了影响,因此才会被杀。”
“我杀了你的哥哥,让你承受了失去亲人的悲痛,这是因,你想要找我报仇,这是果,而我呢,我有父母、妻子和孩子,你杀了我,就等于毁去了他们生存的希望,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想,你只想报仇,没想着害我的家人,但结果是一样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有不同的顾虑,这样的顾虑会让你放不开手脚,我教过你,战斗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你领悟的很好,现在需要你去领悟新的东西了,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人人皆有可杀的理由,不想被人杀,那就只能去杀人。”
苏洛说完话离开了,剩下姬桓自己坐在那里,他又一次迷茫了,这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啊,人性本善,看待别人要善于发现其优点,待人以诚,苏洛为什么说人性本恶呢,难道人类的存在都是错误的吗?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活着,他为什么还要活着?
姬桓想要坚持己见、推翻苏洛的理论,却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反驳,对方通过举例说明来深度剖析,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而且这并不是个例,而是通例,有的人确实因为不得已的理由而为恶,但更多的人却是一心向善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通了这一点,姬桓自信满满的去找苏洛了,想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说你的想法太阴暗,是不对的。
苏洛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不是要跟你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我都说了,这个事情上面没有对与错,我要你理解的是杀人之后的心理,你总是纠结在对与错上,以后战斗的时候还怎么杀人,按照你的意思,好人就不该杀了?”
“那当然了,为什么要杀好人。”
“那么好人如果来杀你呢?你现在的工作是三公子的护卫,你的存在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别人,他们想要对三公子不利,首先就要杀了你,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你这么说不对,既然有人要杀三公子,那就不是好人了。”
“唉。。。如果人家有合理的理由呢,比如说三公子得罪了他们,你又好说了,那就是三公子的错,他死有余辜,是吧?所以我都说了,很多事情不能深究,你想的越多,越影响你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做事顾头顾尾的,你还当什么修士,还报什么仇。”
“这。。。”姬桓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之所以和你说那么多,是为了让你放下心里的包袱,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不管什么样的战斗,都要全力以赴,不管什么样的敌人,能交给你来处理,自然有他该死的理由,你的存在不是为了给对方找活下去的借口的,总不能三公子雇佣了你,你却心向敌人吧,你说你这样是对还是错。”
“我都让你给说迷糊了。”姬桓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苏洛淡淡的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很简单,我让你杀谁,你去杀了就是,别多问、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