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山居秋暝》
砰!一声枪响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震耳欲聋,我们在老黑前去探路前说过有情况鸣枪示意,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我们所有人立即背起背包,拿着枪往前赶,随着我们的深入,道路变得崎岖不平,坑坑洼洼。
这是我注意到河流里的水深在不断的增加,这本是一条地下河流,说明前面可能有地下湖泊在蓄水或者地势变化突出,枯树,老铁跑的最快,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还可以看见前面不停闪烁的手电筒的灯光,我、小飞、小兵落在了后面,道路不在那么好走了,河流里的水有的开始漫过道路,我们需要淌水前行,很快,我们便赶到了,这时我站在道路上,水都已经快漫过了我的膝盖,冰冷刺骨,我远远的看见在河流的浅滩上,亮着两束光,应该是老黑他们,我看了看下面河流的水深说道“早知道提前过到对岸了,咱们现在赶快过去吧!”,他们两个点了点头,同意我的看法,我们将背包扎实,陆续下水,我一阵哆嗦,这时的水深已经快漫过了我的腰。
小兵开口骂道“这水真TMAD凉”。
河流的鹅卵石光滑圆润,挺跟脚的,河道不太宽,也就二三十米的宽度,我们很快就到了,枯树他们注意到我们到了,将我们一个个接过。我看见他们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但当我走进一看居然是一具尸体,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在这儿居然还有除我们以外的人,不过我看到他穿着跟我们相同的衣服,但就是有些破烂了,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身体都已经发胀了,尤其是他的脸,发肿,瘆白瘆白的,让人无法直视,已经无法辨认出大致的轮廓,我想应该是脸部朝下,一直到现在。
我看着他们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人?”。
枯树看着我回答道“人都变了模样,背包都不在了,还不清楚”。
这时小兵走进一看,我看到他先是震惊,但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掌那时,他跪在尸体面前失声痛哭道“他就是我的班长,张林”,
他抽搐道“他怎么死的,我要为他报仇,班长”。
老黑拍拍他的肩膀扭头说道“小兄弟,我们也很伤心,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节哀顺变”,说到最后老黑已经有了深深的怒意了。
小飞凑近观察尸体,看了看说道“没有外伤?”。
“对,我们刚刚也看了,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迹象,排除他杀的可能”枯树看着尸体。
“那你们认为是怎么一回事”小飞继续问道。
“班长,张林在我们之前追踪敌凶,但现在来看来,不见得是那么简单,现在还有一个杨根生没有发现,不过也可能是凶多吉少”,枯树看着我们说道,同时将尸体的上衣掀开。
他们刚才应该是把衣服给割开了,我们看见他的身体强壮有力,虽然分开了几天,身体有所枯瘦,但还是可以依稀看见健硕的肌肉,班长杨根生,东北沈阳人,三十五岁一米八三的身高,很是魁梧,身手好,力气大,还特别能吃苦耐劳,家里有一个老婆,两个孩子,生活很是幸福,但结果却在这死掉了。
“他的死亡时间也就这一天之内,不是饿死,可能是溺水而死”。
“溺水?不可能,班长水性很好”小兵大声反驳。
“我自己说出来的都有点感觉不可能,但的的确确是溺水而亡”,枯树很是无奈的说。
“这儿的水流很缓,河流也很浅,怎么可能呢,还有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往前往后瞅了瞅,很是不解。
“前段时间山里下过大雨,我想应该是前段时间山洪爆发,河道水流变大了。至于他是怎么到这了,可能是追寻敌凶来此,亦或者”,枯树顿了顿“被挟持来此,在杀害”。
当我们听到他后面的说法时都显然很震惊,胁迫来此,再杀害,这究竟是一群怎样的变态敌凶,还有他干嘛要胁迫来此,在杀害,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本来还想问问为什么时,正在我抬头想要询问时,与老铁那凛冽的眼光相对,我顿时闭嘴,不敢多言了。
老铁这时突然逆着河流往前面望去,我以为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呢,也下意识往前面望去,什么也没有发现,但这时老铁吼道“往对岸快跑”。
枯树、老黑他们还不明所以,一个个都很疑惑,不要说是他们就我也很疑惑,但大家也就一时的反应,之后迅速的淌水过河,老黑背着尸体,但也就这一会我们发现河水突然变得讯急起来,水流增长的太快了,恐怕还没等我们趟到对岸,不是被冲走,就是活活淹死。
枯树大吼道“所有人都退回来,退到洞壁那”,我们迅速的退到洞壁,日军在这儿没有任何设施,只有光滑的洞壁,无处可抓。我们听到上游河水撞击山体发出的巨大咆哮声,震耳欲聋,水位已经到了我们的脚踝了,过不了多时,我们就会被埋葬,要赶快想一个办法。
我冲枯树喊道“怎么可能还会发大水呢?我们是不是就要完蛋了”。
枯树没有搭理我,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上游,老铁也同样如此。
这时枯树看向老铁急迫的问道“怎么办”。
老铁也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说道“生死各安天命”。
枯树闷声说道“好”,看向我们这时注意到老黑还背着尸体,让他放下来,小兵作势要背起来。
枯树看着他指了指尸体吼道“我们能不能活都不知道,还带他干什么,我们要是能活下来,再去找他”。搂了搂小兵,李胜利的脑袋。
小兵眼角流着泪说道“枯树我知道”,跪了下来向班长磕了三个头。发誓说“班长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找到你,还要为你报仇”。
枯树让我们扎紧衣服,“要有一场恶战了,大家都要活下来,生死在人,富贵在天”。
我们吼道“枯树,我们都是命硬的人,想死也死不了,哈哈!”
“好,咱们要么上面见,要么下面见”。
我一一扫过所有人的面孔,希望在下面不要认生啊!当我看向老铁时,发现他也在注视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咱们不会死的”。但汹涌的水声似乎压住了一切,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一样,就在我准备开口说话时。
水位直接窜至我们的腰部,可以感受到河水汹涌澎湃之势,就在近前。水波汹涌,让我们都有些站立不住了。突然一个大浪直接将我们打翻出去,我在水中努力的挣扎着想要看清四周,发现前方班长的尸体在水中漂浮向前,起起落落。哎!你到成了引路人了,带我们走么?我看见前方手电的灯光,但也就一瞬间边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大喊,喊什么的都有,中国万岁、我们是英雄、兄弟我不怕死!但只有老黑现在骂天骂地骂娘,但都被水浪声淹没了下去,我这时苦笑道“命运不济啊”,冰冷的河水顺势灌入的嘴里,让我一阵咳嗽,发不出声音,在河水中浮浮沉沉,一直向前方飘去,但我每次被波浪打趴下,都努力的向上浮,命运不济,那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去,浸泡在水中,让自己的老娘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但冰冷的河水,让我全身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志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凭借着一丝残存的意识,苦苦支撑下去,周围一片黑暗中,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身体似乎很重,不自觉的下沉,我知道很快我就要油尽灯枯了,到那时回天乏术。
但汹涌的河水,似乎还是那么的不解人意,仍是肆意妄为,企图将我们一并送走,我闭上了眼睛,想到了我的家族,想到了我的父母,兄长,我决定不在那么苦苦挣扎,突然的放松下来,身体在那一刻似乎有了解脱,我开始默默的接受这一切,承受这一切,本不该经历的。这难道就是人临死前的解脱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孝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