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感觉自己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王姨茫然地看着唐安,不知所以。
唐安的冲动慢慢吞噬着他,眼里开出一缕缕血丝来。突然,晓颖清澈而绝望的声音响起来:“唐安,我不相信你可以控制自己不杀人!”
唐安紧闭双眼,晓颖那张苍白而无助的小脸一闪而过。他努力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睛恢复些许理智,沉着声音说道:“王姨,你去帮我买几只活鸡来,快点!”
“好。”王姨赶紧答应,看着唐安紧绷的身体,只觉得心里发慌。
“要活的!”王姨临出门唐安再次嘱咐。
王姨点点头,急急忙忙出了门。少东家的怪异她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就是一个优点,脑子简单,凡事过去就忘了。
见王姨出了门,唐安紧绷的身体如散了架般,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本来就无力,经过刚才那一阵硬撑,他几乎动弹不得。
王姨没一会儿就带着几只鸡回来了。
“我帮你杀好放冰箱吗?”王姨拎着鸡问道。
唐安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他的双手又开始颤抖起来,他尽量镇定自己:“不用,你赶紧下班吧。”
王姨愣了一下,不明白唐安的用意,不过能早下班总是好的。她放下五花大绑的鸡,便离开了别墅。
唐安望着鸡,对自己生出了厌恶之情,自己还是人吗?!他双手抖的愈发厉害,压抑已久的饥渴终于爆发,他红着双眼将手伸向鸡。没一会儿,几只鸡便皱缩成一小团,一动也不动。
唐安坐回到沙发上,终于觉得有了些力气。他又想起晓颖,这个女人去了哪里?平静下来的唐安满心悲凉,他下定决心,终其一身也要把陆晓颖抓回来!这辈子,陆晓颖都是自己的!
晓颖随便吃了些东西,坐在一楼的会议桌前发呆,她想起杨大爷和曾爷爷说的各种故事,突然串起来,地下室的那个人是唐综!是唐安失踪的爷爷!只是,何教授怎么会有能力抓住唐综?
晓颖忍不住拿手指敲着桌面,发出哒哒声,她脑子飞快转着。一切都没有答案。她起身,侧身听着,楼上没有一点动静。她再次走到地下室的门口,也许该下去看看,如果自己亮出唐安妻子的身份,唐综可能会说出些什么。
按下密码,晓颖深吸一口,再次步入地下室的昏暗中。
铁笼里的人依旧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你好,我叫陆晓颖。”晓颖捏着拳头,强装淡定地说道。
笼里的人惊得一震,这是多久了,居然有个人这么跟他说话,而不是当他是畜生。他缓缓转过身盘腿而坐,目光如炬的观察晓颖。这个姑娘瘦瘦高高,面色苍白,眼睛大而有神,像极了自己的妻子。他眼神柔软下来,压着声音问道:“你又下来干什么?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是唐安的妻子。”晓颖有些着急地回答,只见笼里的人惊得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晓颖。此时晓颖已断定他就是唐综!
“你再说一遍!”笼里的人放大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晓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回答:“你好,我是唐安的妻子,陆晓颖。我该叫你爷爷,对吧?”
笼里的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室。
“轻点,我是偷偷下来的!”晓颖连忙阻止。
笼里人终于收起了笑容,突然变得严肃:“你在开玩笑吗?唐安的妻子?你是何老头派来的吧?我都这样了,还有必要派人来套我的话吗?我们唐家的身世我真的不知道。”
晓颖没想到他会这个反应,不过确定他是唐综了。
“我不是何教授派来的,我只是偶然来这里,发现了这个秘密。”晓颖解释道。
唐综挑了挑眉,和唐安的神情一模一样,质问道:“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你怎么可能偶然来这里?!你到这里肯定是何老头的安排。”
晓颖闻言吓得额头冒出了汗,如果何教授是故意让自己进来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唐安?
唐综见晓颖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相信,的确可能是唐安的妻子。
“唐安的奶奶呢?”唐综突然低声问道。
晓颖于心不忍,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奶奶生肿瘤,大半年前去世了。”
唐综一愣,他想过这辈子应该都见不到妻子了,不过,没想到就在这刻,突然明确的得知,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唐综耷拉下脑袋,他一直这么苟且地活着,其实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去见妻子一面吗?他仿佛被放气的气球,一下子没了斗志。
“奶奶走之前很平静,你放心。”晓颖轻声说道。
唐综点点头,不再说话。晓颖呆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快走!何老头回来了!”唐综突然开口。
晓颖一愣,她明明什么都没听见。
“快!”唐综再次厉声命令。
晓颖赶紧拔腿就走。就在她关上地下室大门的瞬间,一楼大门的密码锁传来滴滴声。
“你是陆晓颖?”何教授一手拉着个行李箱,一手扶着大门看着晓颖问道。
“嗯。你好。”晓颖站在屋子中间。这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老年男人,再普通不过的长相。可是他的眼神,有种不可描述的深不可测,晓颖完全看不到他的情绪。
他拖着行李箱,走到会议桌面前:“饿死我了,有吃的吗?”尽管他在微笑,晓颖却觉得阴森森的冷。
“有,刚刚我吃了半个披萨,还有半个。”晓颖尽量露出自然的笑容。
“好。”他坐在椅子上,露出疲惫的神色。晓颖用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端给了他。
“何老师,你回来了?”陈君不知何时下了楼。
“嗯,陈君也在啊!”何教授一边吃着披萨一边说,“杨光呢?我可想这个小子了!”
晓颖终于感受到他身上的一丝真情。
“他不小心进了地下室,伤到了,不过应该没事。”陈君低头回答。
何教授闻言既不惊讶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埋头吃饭。
陈君见他不语又上楼去了。晓颖只觉得心里发慌,也跟着陈君上了楼。
楼上被隔成了6个小房间,杨光躺在最东南角的那个房间里。房间照例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杨光躺在白色床单上看上去非常平静,就像单纯睡着了。
晓颖坐在床边,摸了摸脉搏,心跳平稳,看来的确没大碍,终于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