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
“唔,二十来个吧。”“……”
看着面前仿佛陷入了沉思的女子,春黎眨了眨眼不解的问。“怎么啦?”
“没什么。”回过神的沈七,目光淡淡瞥了春黎的脸颊一眼,随后又接着道,“自己找点药擦擦吧。”
丢下这句话,沈七已然进了屋,而春黎站在门口却是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小七这是在关心她,对吧!
杏居当中。
轻萝从门外走入,临近停下对着矮榻上坐着的男子福了福身子,“帝尊。”
指尖白子落下,姿态慵懒的凤眠换了只手托着自己的脸颊,侧目看了来人一眼,“何事?”
“时巧姑娘现在门外正吵着要见您。”
“嗯?”
“她去了林苑,让沈七,七姑娘给教训了。”
“小野猫?”他忽然来了兴致,把弄这指尖的棋子,笑得可谓是意味深长。
话尤未落,他对面那人抬起头来,“小野猫又是何人?”
凤眠轻声笑,“那小东西可真有趣,刚来就亮爪子。”
“你新找的?”
侧目望了说话的男子一眼,凤眠抬手,用指腹轻轻拂过自己唇瓣上还未消散的伤口,“自己送上门来的。”
话微微一顿,男子轻声笑,“比以前见到的,可有趣得多了……”
-
天色渐完,暮色笼罩着大泽,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际。
叩叩——
门被敲响,春黎站在门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小七,我给你送晚饭来了,现在……方便进去吗?”
桌前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沈七回过神来,覆下眼帘,须臾后这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我做了莲子羹,你身上有伤,吃清淡些对伤势好得快。”春黎边说着边推开门往里面走,等到面前,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她这才笑着接着道,“这屋子空了许久,住着没什么不适吧?”
“没有。”“那你吃完了就早些歇息把,我……就不打扰你了。”
春黎还想多和沈七说说话来着,可一看女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她终究只能作罢。
“对了,半夜里可莫要胡乱走动,大泽不比外头,山中多有妖魔游荡,会吃人的。”
目光在女子脸上收回,再放到桌上的那碗莲子羹上,沈七点头,算是回应了。
春黎笑着,眼角仿佛染着明亮的光彩,“那我走啦。”
“不送。”
“不用送不用送,嘿嘿……”目送着笑得傻气的女子离去,直至关门声响起,屋内烛火晃动,而沈七却没动桌子上的那碗吃食,反而是起身往内室的床榻走去。
再有半刻,天就要黑透了。
出了门的春黎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距离沈七的房间并不远,拿了装满绣线的箩筐摆到桌子上,正是预备给沈七做件新衣裳。
这大泽里的日子太过寂寞,无人愿意与她玩耍,这么多年以来也少有人跟她讲话,而现在身边忽然多了那么一个人,不止会关心她,还会保护她,那她当然是要尽心尽力对沈七好的……
正当一更天,窗外的夜色已经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今夜没有月光,更没有星子,整个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正是万籁俱寂之时。
只依稀见一抹黑影自林苑当中窜出,于夜色当中游走,避过了一个又一的守卫,独自往大泽深处去。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敏锐的扫了周遭一眼,四下无人,动作利落的跳到石头上,站在略高一点的位置,放眼望向前方,将大泽的地势描入脑海,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传来,赶紧从高处跳下,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藏到灌木当中,还是等待那忽然出现的妖兽走远后,这才再次站了出来。
三面环山一面朝海,整个大泽的地貌呈现十字状,而杏居也就是凤眠所居便位于十字中心点。北方向守卫明显增多,大泽唯一的出口,便是从那面海上。逛了半个多时辰,沈七心中大概有了些认知,心中暗自总结着,用夜幕遮掩着自己,接下来正是要往西面方向去。
灯火通明的西面不比其他地方的灰暗,站在树梢上一眼望去全然是一座座紧挨着的房居。沈七心中疑惑,但还是跳下树梢悄悄往前靠近,期间不忘扯了扯自己面上所戴着的黑纱。
临近了,只听到里面热闹一片,似乎有不少个女子正在交谈着什么。不知为何,沈七忽然就想到了春黎所说的,凤眠有二十来个女人的事。
翻身跳上屋顶,将自己藏在阴暗中,视线下倾在看到那庭中情景时,一目了然。
七八个女子围坐在一起,正七嘴八舌的纷纷议论着,言语间是半句不离帝尊,真可谓是各个藏不住自己眼中的向往与爱慕。莫不是,这大座院子就是给凤眠的女人们住的?
沈七如是想,再随想到自己答应过凤眠的事情,一双柳眉忍不住蹙到了一起,她有些不屑凤眠了。
“你们听说了吗?邱时巧给人打了。”一青衣女子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啊?给谁?”白衣女子惊呼出声。
“听说是给一个新来的人打的,是吗?”另一个女子又突然插声道。
“又有新来的人?”一女子出声,语气明显不悦。
“我今儿下午见着她回来,那一张脸都肿了。”青衣女子再次低声。
“活该她,仗着帝尊召了她两次就以为自己真得宠了,天天给人脸色瞧!”
“不知自己的斤两,活该给人教训!”
“……”
对于下方的言论,沈七听得却不过是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这么多个女人抢一个男人,本身便是可悲的。
耳边忽然捕捉到了一抹细微的动静,沈七疑惑,但却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悄悄跟了过去,只见身着华服的女子,手里握着刀不停的扎在树上,神色仿佛疯魔般的不停低骂着,“贱人,贱人!去死你们这群贱人!”
女子脸上的红痕还未消散,便是那张本该绝色的脸都还在肿着,沈七认得她,不就是给自己打了的那个,邱时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