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本是不解的七月,在看清楚那个人的面貌之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继而又诧异又好笑的看着花轿外那个一身男扮女装的千楼。
“怎么是你!”七月眼里擒着一丝疑虑,不明白千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一身怪异的丫鬟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大概是知道他男儿的身份,再看他的女儿装,生出了几分别扭。
若不是上次无意中看到他耳后的那颗痣,刚巧千楼刚刚侧头转过来她正好瞧见了,恐怕她真的认不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千楼。
毕竟,他带了人皮面具的,罂粟阁公子的易容术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真实,她能够猜出来是他,不过是碰巧罢了,那次他夜闯客栈,她立于他的身后,无意中看到了他耳后的那颗虽小却也比较特别的痣,所以她刚才再看到那颗痣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不会吧,你认出我了?”千楼差点气岔,所以说,他的易容术一眼就被看穿了?有那么明显吗?他自认为他的装扮已经万无一失,怎么可能被七月一眼就看穿,这没道理啊。
“看来罂粟阁的大公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有扮女装的嗜好。”七月略带几分冷讽的说道,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三天一直在暗处帮她解决那些刺杀她的剑客的,必定就是他了,只是,她想不太明白,千楼如此煞费苦心的接近她,所为何意,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实不相瞒,自你第一次出现在莲城,我就对你的身份很好奇。”既然被认出,千楼也不再拐弯抹角,跟着花娇,一边走一边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话。
“所以呢?想以我陪嫁丫鬟的身份,混进残王府么?”七月双眸冷冽,这个罂粟阁的大公子,看似散漫不问世事,却远比人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他把桃绾安插在邢帝身边,如今自己又想进入残王府,他到底是何用意。
“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得让你同意才行。”千楼笑颜如花,谁也猜不透这张笑意满满的靓颜之后,藏着怎样的秘密,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男扮女装这么荒唐的事,竟然是他做出来的。
“说吧,什么条件。”七月不喜欢玩猜谜,有什么说什么,千楼今日出现在此,定是有备而来,她只是顺着他的计划说下去而已。
“够爽快,我喜欢。”千楼双唇微微扬起,眼眸中带着几分佩服,这个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这是他接触七月以来,最直观的感受。
“虽然我不知道你混进皇宫,用尽心机嫁给残王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绝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虽然两人隔着一个车帘,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千楼语气中的坚定及诚意。
“我凭什么信你?”七月神色淡定,对于千楼刚刚说的话虽有几分相信,却也不敢全然信之,他们都是冲着皇宫而去,很难说是不是奔着同样的目的而去。
车帘外的人沉默了一瞬,既而缓缓的道:“帮我,亦是在帮你,而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顿了顿,千楼继续道:“我要夜祯一无所有,我要他看着他的江山是怎么一点一点摧毁在他的手里。”
说这话的时候,千楼的眼中被一层浓浓的仇恨及忧郁所笼罩,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一个人突然间变得冷硬无比,眼神中,再无往昔的闲散惬意,却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与仇恨。
“好,成交。”七月并没有再问其他,他的那种孤独感她懂,虽然有一帘之隔,她还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千楼隐藏得极深的悲伤。
再者,多一个人相助,总比多一个仇人好,虽然她并不完全相信千楼所说,但是眼下形势,她没有选择。
她很清楚的知道,千楼并非等闲之辈,就算她现在揭穿千楼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进入残王府,于她也并无好处,她不敢确定千楼是否已察觉到了她的身份,在一切还未确定之前,她不敢贸然行动,左右都会妨碍她行事,既然如此,那就合作好了。
所以,她打算赌一次,选择了合作。
“七月……噢……不……是王妃,王府已经到了,只是这残王,好像没有要出来接王妃的意思。”千楼看着热闹非凡的残王府,左右寻了好久,也没看到残王的影子,都是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
“这轿子都到了王府门口了,残王怎么还不出来迎接。”
“是呀,成亲哪有新娘子自己上门的。”
“我看呀,她嫁进了王府日子也不好过。”
“那人家也好歹是个正妃啊。”
“不好说,残王腿有隐疾,恐怕……”
……
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未来的残王妃会是什么下场。
有看热闹的,有说酸话的,当然,也有同情的。
七月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并不介意,本来这就是一场阴谋。
“这吉时马上就要过了,六弟还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迎接新娘子,莫非是行走不方便?依本王看啊,随便找个人把新娘子抱进去得了,反正六弟也不会介意。”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沉稳而又带着几分讽刺的声音传来,硬生生的把众人的话都压了回去。
大家转头看去,原来是毅王,一袭黑色锦袍,明显的与周围的喜庆不搭调,看来来者不善啊。
看来,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夜离枭的机会。
毅王一出现,周围立马安静了许多,有小声议论的,却都不敢太大声。
七月安静的坐于花娇内,思忖着要不要自己下来走进去,毕竟,一直在这外面干等着不不是办法。
这样一想,七月也不等喜婆说话,就自己从轿子里下来了。
“哎哟,王妃你怎么自己下来了。”看见突然站在自己身旁的七月,喜婆一阵惊呼,大概她做了十几年的喜婆,也从来没有见过新娘子自己下花娇的。
“既然王爷不方便,我就自己走进去好了。”七月丝毫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和喜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