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一顿饭功夫,熊掌已烤得黑中泛红,老幺笑道:“好了。”将一只熊掌递将过来。
星流伸手接过,只觉那熊掌很是沉重,足有数十斤之重,自己需双手才能擎得住它。
老幺向他挤了挤眼,道:“你先尝尝试试。”
星流只见那熊掌黑漆漆的,颇有点吓人,不由脸现踌躇之色。
老幺皱眉道:“怎么,还怕药死你不成?”于是在自己那只熊掌上大啃一口,大声道:“好香,好香。”又举起葫芦扬颈喝了一口酒,登时脸色通红,伸出舌头来道:“好烈的酒。”
星流瞧他吃得起劲,不像捉弄自己,于是也咬了一口,只觉口感腴润,味道香厚,甚是可口。他从早晨到现在并未吃东西,腹中已经大饿,肉香进口,食欲大动,忍不住狼吞虎咽般嚼了起来。
老幺笑道:“不骗你吧。我用的这火是紫元神火,并非普通火焰,烤起东西来不但迅速,而且祛除了熊掌的骚气味道。你今天享了福了,尝到了这辈子从没吃过的美味。”
说着又咬了几口,喝了一小口酒,然后把葫芦递给星流,道:“来,来,喝口小酒。”
星流见他喝酒时神态夸张,知道这酒颇烈,见他态度殷切,便想小喝一口,也算没逆他心意。于是葫放唇边,小撮一口。
只觉这酒虽不很辛辣,入口也是奇凉如冰。
可下至咽喉,便如一条火线,直入腹中,转眼间腹内乃自丹田,如着火了一般,热烘哄地。一颗心也如同擂鼓一般,砰砰激跳不停。不由心中发慌,忍不住瞧向老幺,只见他似笑非笑,瞧着自己,似乎看有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感觉体内元气澎湃,似不可扼制。他忍不住盘膝而坐,用导气入虚之方引导元气,缓缓压缩至丹田。隐隐觉得丹田之内,有些发胀,真元似乎充沛了许多。
老幺啧啧叹道:“想不到这‘归元不二酒'竟有如此妙用,有飞速提升真元之效,竟不亚于紫电阁的'紫莲丹'。你小子的元气也够深厚,竟能轻松降住此酒药力。还有,你这导气入虚的方子哪里来的?玄雷阁可没这种上乘的心法。”
星流稳住真元,哼道:“这酒如此大的药力,你怎么不早些给我说?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老幺嘿道:“傻瓜,这夔熊掌与归元酒,都是提升元力的宝贝,两者相融,效果更厉害得要命,连我老头都明显感到元气笃笃上涨。看你现在的情况,元气又增长了许多,应该快到了元窍通开的关口了,我来帮你一下。”
说话间,他骈指一戳,滋滋做响,一道紫色电芒射了出来,径直套住星流足踝。他另一只手也戳出电芒,锁住星流另一只足踝,如同两只大手紧紧箍住他双足。
老幺低喝一声“起”,双手向上一扬,星流惊呼身中,身形凌空而起,头下脚上,如被绳索拖曳着,升至离地面十余丈处。
那两股紫芒各有一丈长短,虽离开老幺手指,竟不消散,锁在一根枝桠上,仍自不住闪烁,滋滋发响。星流的身躯挂于其上,不住来回晃荡。
“你做什么?”星流大呼道:“这么高的地方,一个倒栽葱下去,把头都扭断了。”
小灰飞快爬上树梢,想伸爪捞他身子,距离却足有丈余,自然连衣角也捉不着,不住指手画脚,吱呀乱叫。
“不用害怕,”老幺慢吞吞地道:“我这‘紫电困龙索’在一两个时辰之内不会失效,你不会掉下来的。”
“我这‘变天心诀',可是九天心诀中最怪异的心法,关键在于经脉逆行,这样头下脚上,一来可以防止走火入魔,二来也可提高你学习及修炼的速度。”
“哦。”星流稍感放心,“那你还不快教,这样倒挂着头昏脑胀,难受之极。”
“那就开始吧,”老幺道:“你按我所说,运行经脉,至于有点烦闷恶心,四体肿胀,都是正常现象,不必大惊小怪。”
星流叫道:“好了好了,快开始吧。”
老幺斜卧在树根上,悠哉悠哉地啃着烤熊掌,品着归元酒,慢吞吞地给他说起心诀来。一边让他记背,一边详加讲解,等第一断讲完,星流的脸已经胀得红如喷血,额头上尽是汗珠。
他心领神会后,赶紧吐纳运行真气。以前都是真元从丹田出发,到达头顶“百会穴“,再循序向下,抵双足“涌泉穴”。这次却反其道而行,先至涌泉,再由后背大穴向上,最后聚于百会。
如此以来,真元源源不断地输至“百会穴”,不多时已感到脑袋胀得如猪头相似,嗡嗡做响,眼睛也似乎闪烁不停。瞧向卧于树下的老幺,只见满地都是他的影子。
及自练完第二、三段,脑中胀得更是厉害,而且只感天旋地转,头顶突突乱跳,犹如有一只困在壳中的鸟兽,不断乱顶乱撞,似乎要破壳而出。而真元尚自源源不断地冲向脑门,似已不受控制。
星流大叫道:“快帮我停下来,我快不成了,脑袋快炸了。”
“早就给你说了,会有些不适,如此紧要关头,龙虎交汇,岂能说停就停,那不前功尽弃了吗?”老幺慢悠悠地道。
他的声音,在星流耳口听来,忽远忽近,忽左忽右,有时似远在数里之外,有时却仿佛近在耳畔,飘飘乎乎,不可捉摸。星流心知是真元挤聚头顶所产生的幻觉,不禁大声道:“你只说会有点难受,我怎知竟如此胀痛难堪,我只觉得快要爆裂而死了。”
老幺笑道:“经脉贯通,龙虎交汇前的那一刻,便是如此。就像十月怀胎,孕妇瓜熟蒂落时,都少不了分娩之痛,人人都迈不过这一关,来,你张开嘴巴,我帮你一帮。”
我擦,这老头儿居然用孕妇分娩开形容自己此刻处境。他要自己张开嘴,又不知出什么幺娥子,可自己目前这个情况,又别无选择,只得张大嘴巴。
老幺持酒葫芦的手手腕一震,一道酒液如水线般凌空溅起,直上十余丈,不偏不斜地射入星流口中。
星流只觉满口酒浆,咕咚一口,咽入喉下,由于身体倒垂,酒入腹缓慢,可一股热流已循食管向下,直抵丹田。如同枯井中投入一块大石,登时真气激荡,犹如排山倒海般,飞奔四肢及颅顶。
不过一盏茶功夫,他已觉浑身滚烫,如置身于蒸笼之中。白气从十万八千个毛孔内渗出,瞬间雾气将他身子团团拢住。
而头顶肿胀的越发厉害,头顶突突的顶撞轰轰地犹如铁锤重击,越来越猛,越来越快。终于一记石破天惊的顶击,他浑身上下,泛起一片耀眼光芒,随着脑子如同砰然炸开,一道白光,从“百会穴”激射而出,径直射到地面。
这么一来,登觉四肢百骸,大为舒爽,连头顶的肿胀也蓦地消失无踪。可身遭泛起的元气罩也使足踝挣脱了紫色电芒控制,一个倒栽葱头向下栽来。
星流大吃一惊,腰肢用力,身体在半空中一个翻转,变成了头上足下,随即体内真元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反应,由逆行飞快转为正常运转,一股元力从足底“涌泉穴”透出,竟然发出一道白中带青的气流,在小灰的惊啼声中,托着身体如箭矢般激射回半空。
这气流不但力道颇大,而且源源不绝,不似脚踏风般需要双**替,扑喇喀嚓声中,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枝,转眼就上升到五、六十丈高度。
星流低头一瞧,苍松巨柏尽在脚下,老幺本就瘦小的身子更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不由兴奋之极,长声呼啸,一收真气,身形飞落下来。离地面大约两丈处,一发元力,脚下又
透出气流,登时减缓了下坠速度。他减弱丹田输出的元力,身形缓缓而降,终于平稳落地。
小灰见他落了下来,不由高兴得手舞足蹈。
老幺瘦削的老脸上也露出一丝嘉许之色,向星流点点头到:“瞧不出你小子比我老幺还聪明,几天功夫,就通了元窍,踏入人元境境界。不过你的真元还不能收发自如,落地时太过拖拉,不够干脆。等你真元到了一定程度,落地几尺时再从脚心发出元气,就没这么啰嗦了。再说你的指尖元力到了一定程度,用手发元力,也能辅助落地。那样头朝下时,也不必刻意再翻转过来,像只呆鹅一般。”
星流沉吟片时,觉得他所言在理,不由点了点头。正想拱手言谢,老幺忽然一摆手,正色道:“你不必谢我,咱俩臭味相投,我才会教你这‘九天心诀',不用你谢我。再说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牵涉太多,藕断丝连。你一定不要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玄雷阁几个‘天'字辈的小子。”
星流心想:“他表面嘻嘻哈哈,原来也并不糊涂。我激他教我心诀之事,他想必也一清二楚,只是顺水推舟而己。至于他满嘴称呼首座他们为‘小子',以他们长辈自居,也不知是真是假,看年龄大大不像,可看他的本事,大有可能比首座和石祖师更高。”
想到这里,于是应声道:“那个自然,这事找断不会告诉别人。”
老幺点点头,正欲再说,突闻从雷鸣崖方向传来一阵洪亮的鼓声。
星流默默一数,鼓鸣竟响了九下。
他不禁大大惊讶,自从他进入玄雷阁以来,从没听到过连响五下以上的鼓声,更不用说九下了。
“天雷九击?”老幺也不禁耸然动容:“这是玄雷阁最高预警鼓数,难道玄雷阁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几天有事,耽误了更新,希望各位亲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