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轻云被何斌带到半山腰的一间屋舍之中,里面有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胡子花白,正在看一本薄薄的手册,封轻云小时候在母亲的教导下,也认识一些字,虽然不多,但是那本手册上的字也认识几个,依稀都是些“七”、“十三”、“二十八”之类的数字,还有一些笔画比较多的字,他就不认识了。
“老方,这个小子就交给你了,以后让他干些劈柴、挑水、扫地之类的杂活就行。”何斌将封轻云领到这里,吩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安排封轻云当杂役道童这种小事,根本不应劳烦他的大驾,随便派个三、四代弟子就行,但是因为是师傅所命,他也只好亲自跑这一趟了。
吩咐完后,便急着返回自己的住所,出去半年多,修行可耽误了不少,距离大师兄白千雨又落下了许多,必须迎头赶上才行。
何斌离开后,那位方姓老者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封轻云,见他虽然眉宇幼稚,年龄不大,但是肌肉结实,纤瘦的身材并不羸弱,应该是个能干活的人,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方老伯,我叫封轻云。”封轻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方姓老者见封轻云恭敬有礼,更是满意,笑着说道:“以后你就是咱们昆仑派的一员了,虽然算不上昆仑弟子,但是外面之人,也要尊称你一声仙童,呵呵,不过在这里,你只是最低等的闲杂下人,有一些规矩,你必须知道。”
“请方老伯告知。”封轻云又躬身行礼道。
“咱们这些人,身份低微,遇到昆仑内外堂的弟子要主动避开,还要低眉顺目、躬身行礼,他们有什么问话,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们吩咐的事情,不要问缘由,只管去做就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昆仑派有一些女弟子,不管什么缘由,你都不能主动和她们说话,更不能用眼睛直勾勾的看,记住了没有?”
“是,我记住了!”封轻云连忙应道,不过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怎么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
“好了,我现在告诉你每天都需要做些什么。”方姓老者继续说道。
“每天寅时起床,先将各处水缸的水挑满,卯时三刻吃早饭,早饭后,去打扫各屋各堂门口的庭院,不得懒惰,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不许留下一片落叶、一粒尘土。”
“午时三刻吃午饭,下午便没有太多的活了,只需到后山上砍两捆干柴回来就行,酉时三刻吃晚饭,之后便是休息时间。”
“还有,吃饭的时间必须及时赶到,如果晚了,错过了饭点,你就没得吃了,只能等下一顿,早睡早起,晚上如果戌时被人见到你还在外面的话,可是要受惩罚的。”
说完,方姓老者带着封轻云来到山脚处的一间茅舍前,说道:“这是你的住处,由于山上干杂活的人不多,所以你可以自己住在这里,吃饭去对面那间石室,具体在哪?呵呵,只要到了饭点,你闻着香味就能找到,我就不带你过去了,好了,你刚来,今天就不安排你干活了,整理一下,一会儿吃晚饭了,还有这是你的衣服,以后干活都要穿着它。”
封轻云拿好衣服,送走方姓老者后,走进这个现在属于自己的茅舍。
茅舍内很简单,一张石头垒的床,上面没有床板,只有一些茅草,不过躺上去倒也还算平整,除了硬之外,并没有感觉到石头的棱角疙衬。
除了这张床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连个凳子也没见着,封轻云心道,这里可够简陋的,还不如我在草原的那个毡布帐篷呢,不过一想天山神女说过,自己只有修炼了玄门道法,才有再见父母的一天,而听赵叔叔说过,昆仑派正是玄门大派,自己如果想学习玄门神通,倒是一个机会,只是如何才能加入昆仑派,成为一名内堂弟子,学习玄功神通,他却毫无头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还要上山去砍柴,不过去的时候,倒是可以捡个木墩,拿回来当凳子用。
晚饭时间到了,果然如方姓老者所说,封轻云闻着味就找到了那间石室,吃饭的人并不多,大概在这里吃饭的都是和他一样干杂役的人,有老有少,十来个人,饭也很简单,只有一个烩菜,面饼倒是管够。
吃饭时间,封轻云还通过偷听他们的聊天得知,不是所有干杂役的人都住在山上,有些成家的晚上就回去了,昆仑派虽然不给他们开出银子当薪水,但是每月他们可以从这里领回去一些粮食,折算成银子也有一两多,听说已经算不少了。
而且昆仑派有自己的田产,还有专门为他们种植粮食的粮农,听说山下城里他们还有很多店铺买卖,每月收入不菲。
不过这些封轻云都不是十分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他如何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可以修炼玄功法术的弟子,但是没听这些人谈起过。
“算了,已经到了这里,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头,只要留心打听,总能知道的。”封轻云这样安慰自己道。
封轻云没有懒床的习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听更声正好寅时,他挑起两只木桶就向山上跑,方姓老者已经告诉了他该去哪里挑水,就在山后的一个泉眼水潭处。
他需要挑满整整十缸水,不过由于几个水缸里昨天还有剩余,所以他只跑了三十来趟,就把水缸的水都灌满了。
休息洗刷了一番,吃过早饭,他又要去各房各堂打扫庭院,方老伯告诫过他,那些房间他是不允许进去的,所以他只需将门口地面上的落叶以及尘土打扫干净便可。
由于山上的房屋不少,虽然分配给封轻云的房屋只是其中一部分,但是当全部打扫完时,已经过了午时,他自然没了午饭吃,苦苦哀求之下,要了一点剩下的菜汤,兑上热水,算是弄了个水饱,心道,明天一定要打扫的快一些才行!
喝完菜汤后,他没有停留,拿着砍柴刀就向后山走去,他害怕再干不完活,晚饭也吃不上了。
不过砍柴可比打扫庭院轻松多了,后山林木茂盛,枯柴很多,根本用不上柴刀,只需沿途捡取树上掉落的枯树枝,一会儿就弄了一大捆。
看来砍柴的活是最轻松的,封轻云早早的弄完两捆柴后,也没有回茅舍,而是去了早上挑水的那个水潭。
已经是仲夏时分,天气炎热,干了一天的活,累得一身臭汗,他准备在泉眼下方的一个积水潭中好好的冲个澡,洗去一天来的疲累。
泉水清凉,封轻云脱了个精光,泡在清澈的泉水中,泉水的清凉赶走了夏日的炎热,此时的他,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晚上吃完晚饭后,他静静的躺在那个被他加厚了茅草的石床上,往日的情景,一幕幕的在他脑海中浮现。
父母离别时那温柔凄凉的眼神,草原上桑月儿那天真可爱的笑容,天山神女花草芬香的仙境,这一切,让他辗转反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知到了几时,才渐渐睡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昆仑掌门列紫阳再也没有召见过他,何斌也没有再来看过他,而他随着和那些杂役工人的渐渐熟悉,打听到了更多关于昆仑派的事情。
昆仑派每隔三年,便会广开山门,挑选一些资质优秀的少年人,经过考验,收入门下,其中那些资质绝佳、年纪又在二十以下的,有机会进入内堂学习真正玄功道法,而其他人,则成为外堂弟子,可以学习外门武功,不过主要是给昆仑派打理城中的各种营生买卖,听说表现突出的,还能有机会传授到几招神妙的拳脚剑术,听说练好这些拳脚剑术的人,甚至可以打得过一般的内堂低代弟子。
不过封轻云知道,那些外堂武功,就算练的再好,也不可能让自己见到父母,因为天山神女说过,只有自己学习了真正的玄通神术,并且修炼到极高境界,才能实现再见父母的愿望。
所以他一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参加昆仑派下一次的招收弟子大会,现在距离再次大开山门还有一年的时间,那个时候自己只有十六岁,也是有机会的。
不过听说昆仑派收徒十分严格,要经过十分残酷的考验,没有强壮的身体和坚强意志的人,是根本无法通过这些考验的,所以他决定,要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强化自己的身体,磨练自己的意志,一年后,一定要通过考验,成为一名内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