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便是客厅,中间有一个茶几,茶几后面是一张老式沙发,棕黑色的。茶几正面,也就是进门的这一边,摆着一台电视机,电视机的旁边则放着一个饮水机。这些东西都凑在这可以算得上窄的客厅里面,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不过好在一切都井井有条,不杂乱。左右两边墙各有两扇门,琅看到左边有两扇门开着,老人正在其中一间房里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老人出来了,坐在沙发上的琅站起身来。“可以睡了。”老人笑眯眯地对琅说,然后伸手指向对面的一扇门,“那里是洗手间。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的卧室就在你隔壁。”“嗯,谢谢。”琅点头道谢,又问道:“我叫琅,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哦,这个啊,我叫张鸿。”老人两眼微眯,开始回忆,“说起来已经有两年没人叫过我名字了。”琅看着老人的神情,便问了句:“那间卧室曾经住过你的朋友吧?”老人走进洗手间里,端出来一盆热水,水里还有一根用旧的毛巾:“没多余的洗脸帕,你别嫌弃我用过的才是。”“怎么会?”琅拧着那毛巾,用它擦去了脸上一天的灰尘,“十分感谢。”“别这么客气,我年纪比你大几十岁,你就叫我爷爷吧。”老人从墙角拿了一个稍大点儿的盆,那是洗脚用的,然后又进卧室拿出一双黑绿色的拖鞋,放在脚盆旁后,才坐在沙发上,看着琅已经开始洗脚,“这拖鞋是我朋友的,曾经我们在一起合住,那时候地下城还没这么大,有些挤。这一住就几十年,直到两年前他才去世了。不过他有些东西我没扔,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老人颇感自豪地笑起来,伸手捋着自己那长长的树须。
等一切事情都安妥好后,琅终于感到了一丝困意,他朝还在厕所里的老人说了声:“张爷爷,我先去睡了。”“嗯,好的。”苍老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琅走进卧室,看到一张较窄的床靠窗,里面放着一个木质衣柜,衣柜中间的门上还镶着一扇长方形的镜子。琅站在床与衣柜留出的过道中间,看着镜子里的人。半晌,叹了口气才开始躺上床休息。
清晨,光线从窗外射入,睡眼惺忪间,琅闻到了一股菜香,蒜苔炒肉的香味。晨光中,少年从床上坐起,然后一动不动,像定住了一般。琅垂着头似在沉思,而事实上他是在清醒,赶走那昏昏欲睡的倦意。几分钟后,琅终于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慢慢走出房间,整个人透着慵懒。他直接走进洗手间,一番洗漱之后,整个人才完全清醒过来。走出洗手间,琅就见到靠近茶几的地方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折叠桌,上面摆了一道菜――蒜台烧肉。老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白菜汤,他看见从洗手间出来的琅,笑着说:“不用我叫了。饭在厨房的电饭堡里。”
琅从厨房端出两碗白饭,一碗递给老人,一碗放在自己的面前。两人相对而坐。琅用汤泡着饭,还尝了蒜苔,味道很不错。“怎么样,味道还行吧?”老人眯着眼,慢慢嚼着白菜,“孩子,你父母都是中国人吧?”夹菜的手顿丁下,又很快恢复了自然,琅咀嚼着嘴里的肉:“嗯,是的。”吧,他心里也不确定。突然,琅放下了筷子,从脖子上取下那挂着玉的红绳,将手心的玉呈现在老人面前:“这是我从小的东西,很漂亮吧。”老人有些愣怔,琅莫名其妙的举动像是在炫耀,但又好像并非这样。“张爷爷,你能帮我看看它的年代吗?”“年代?祖传的吗?”反应过来的老人拿起那块玉,细细看着,“可惜我可不是什么这方面的专家,年代是看不出了,不过玉倒是块好玉,这上面的字是你的名字吧?”“嗯。”琅收回那块玉,重新戴在脖子上。他想问的不是年代,可惜没人懂。
“孩子,你父母叫什么名字?”老人家常地问了句,恰恰这看似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让琅无从回答。他刨了口汤饭,慢慢咀嚼着拖延着时间。有时候并非是自己故意想骗人,他只是不想让别人发觉自己的难堪,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他们……我可以不说吗?”琅又荚了一口菜。他还不想骗老人,也许是老人那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改变了他的想法。老人看出了少年的不对劲儿,心里诧异,但也不好再问什么,便转移了话题,“今天我要去买些菜,正好你也可以去买件睡衣,还有毛巾。”已经吃完饭的琅赞同地点点头,等老人吃完后,便主动将桌子收好,然后固执地在厨房洗碗,当然,这“固执”是老人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