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夏卓墨的办公室，咸不著直杀洗手间。
“咸兄弟，我不想尿尿。”
包泥霜已经知道洗手间和茅房是一回事。
“……谁说我来这里是尿尿的？”
“……”
“他是到这里来看看信封里有多少钱。”
梁三维冷笑一声，一语中的。
“就你能耐！”
咸不著心里琢磨着刚才捏信封的手感，很薄，很硬，不是纸币，而是一张卡。
竟然是一张卡！
这里面能函括的信息量就大了。银行卡购物卡会员卡甚至房卡……意义各有不同。
所以他急急地来看个究竟。
华国建设银行。
几个性感大字晃得咸不著眼睛发亮。果然就是银行卡，吼吼！
没放现金，说明这数额一个信封放不下啊！
另外附着一张纸笺，上书密码，后面一串数字。
咸不著烈火焚心，冲刺到楼下的ATM。插卡，输入密码，查询余额——
“2”，后面两个“0”——
两百？！
再后面，逗号，紧跟三个“0”.
这是多少来着？咸不著脑血一冲，一时没了反应。
半晌，才哆嗦着伸出手指，掰一个，个位；再掰一个，十位；再掰，百……千……万……然后怔怔地看着那个“2”！
这是二十万呐！
乖乖！！
整整一天，咸不著都是在恍惚中度过，总感觉那个妖娆的“2”，率领着一众“0”们，时刻向他搔首弄姿，妩媚无双。
“切，德性！见钱眼开！”
梁三维有着学者特有的清高。
“……三维兄，那个卡片值好多钱么？”
“算是吧，但在学识面前，就是渣渣！”
“呵呵！呵呵！”
咸不著心情大好，懒得跟他计较。
…………
终于下班！
咸不著刚刚把20W换存到自己的卡上，电话暴响。
“儿子！下班没？快来郁金香，吃饭！”
咸老爹的声音。
“不去！没空！”
“必须得来！相亲！”
咸老妈的声音。
“……又相亲？”
“对！必须来！不然我把人带到你们酒店去？”
“别，还是我去吧！”
郁金香饭店。
大厅一角。除了咸爹咸妈，另有三人，二妇一女，自然便是咸不著的相亲对象。
见得咸不著过来，女的眼睛亮了一下。
也仅仅就是亮了一下，迅速湮灭。
咸不著身材不错，一米八几高，以前又喜欢跑步，所以很是匀称。只是脸上痘痘出没，此起彼伏，旧痘刚去，新痘又起。长年累积，便成了“喀斯特”地形。高一处，低一处，深一圈，浅一圈，很是复杂。
见到那女的眼神，咸不著知道今天又是无幸。
“来！不著，快叫人。这位是孔阿姨，那位是毕阿姨，这是小丽——”咸妈介绍。
“呵呵，这是我家小子。叫不著，‘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不著。”咸爸再介绍。
鼻孔二人组。见到不著，表情也不算好看，互相交流眼色。
“咳咳，服务员！走菜了——我们边吃边聊。”
咸老爹觉察到一丝尴尬，赶紧圆场。
“老咸啊，你家儿子个够高的，就是，就是脸上怎么落成这样了，是皮肤病吗？”
“不是不是，我家不著健康着呐。年轻人嘛，哪能不长个痘痘的？长个几年就好了。”
咸妈竭力否认。
“还长个几年就好？你从我十三岁就开始说，今年我都二十六了，也没见少。”
“你……！”
咸妈怒其不争。
小丽抿嘴一笑，鼻孔二人组一阵呵呵。
“这小丽还行，就是腿不够长。”
梁三维有些恋腿癖，看谁都先看腿。
“……要腿长干什么？我觉得是屁股不够大，生娃不利索。”
“庸俗！”
“三维兄，庸俗是什么？”
“……像你这样就叫庸俗。”
“你们给我闭嘴！”
一阵七七八八之后，鼻孔二人组开始摸底。
“老咸啊，儿子的婚房都准备好了？”
“当然，当然。我们大前年拆的迁，三套房，这个不成问题的。”
每次只有在问到房子的时候，咸老爹才会满脸生光。
鼻孔二人暗暗点头。
“铛！”
咸不著这边先得一分。
“那你家不著在哪上的学啊？什么学位？”
“咳咳，这个，就是普通学校，我们对他要求不高。”
“铛！”
鼻孔二人组得一分。
“那现在他在哪儿上班？”
“望金大酒店，就是本市最大的那一个。”
“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咳咳，也就是普通工作。”
“铛！”
鼻孔二人组再得一分。
“那工资还行吧？”
“嗯嗯嗯，还行吧。”
“有多少？”
“咳咳，3000多吧。不过以后会涨，会涨的……”
“铛！”
鼻孔二人组又得一分。
“那车子……”
“……”
“铛！”
“铛铛铛！！！”
鼻孔二人组连得几分。咸老爹毫无招架之力。
叫作小丽的妹纸开始埋头扒手机，就等着程序结束走人了。
“现在的人搞对象怎么也跟谈判一样的？”
梁三维叹为观止。
“这里的菜可真难吃，跟猪食一样。”
包泥霜关注的是他的专业。
“唉，咸不著完了。”
“什么完了？”
“……人家看不上他呗。”
“闭嘴！”
咸不著本来对小丽也没啥感觉，但看老爹招架得如此辛苦，颇感心酸。再加上梁三维上窜下跳，觉得有必要争取几分。
苦于无处下手，很是郁闷。
钱，自己现在是有，刚拿的20W，可这么赤果果地拿出来显摆？未免太低俗。
梁三维的特长，在这里也根本派不上用处。
正为难时，听得有人脆脆地喊了声：“咸不著！你怎么在这里？”
大眼妹纸！
就是昨天晚宴上被咸不著吓到的那位。不知道他怎么会晓得咸不著的名字。
旁边一位富态中年人，亲昵地挽着她的手。
一桌人都有些懵。
“哦，我知道！你拿了思思姐的20W，就出来挥霍了是吧？”
这丫头一点也不认生，完全没有昨天晚宴的矜持。
“20——万？”
咸爸咸妈愣住。
而且这钱是一个叫思思姐的给的，儿子有这本事？
难道？难道？这个难道？
虽然儿子脸上寒碜了点，但身体不错啊！
所以老两口有点想歪了。
“咳，我这——相亲呢。”
“相亲？！”
“嗯。你感兴趣？”
“……”
“要不，我们一起呗。”
“稀罕！”大眼妹白他一下，又转脸对富态中年人道，“爸，这人就是我说的那个咸不著，很厉害的，会好几国语言！”
“幸会幸会。”中年人礼貌中透着一种洒脱，“咸先生真是个人才。听说京云要高薪请你，却被你回绝了，更叫人景仰。”
“……”
咸不著不知道回什么好。
老实说，自从拿了20W后，他一直就为这事后悔来着。
“既然咸先生是在谈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呵呵。对了，这家酒店我开的，还望咸先生以后有空多来坐坐。”
“你家开的？那就打个折呗。”
“想得美！”
大眼妹俏眼一瞪。
“池子！别闹。”中年人轻声喝叱，又转脸笑笑，“放心吧咸先生，我会关照前台的。”
看着二人的背影，咸不著愣了好一会儿。
“这腿才够长。”
梁三维赞叹。
“嗯，屁股也很大。”
包泥霜跟上一句。
“闭嘴！”
“儿子！那20万怎么回事？”咸妈首先发问。
鼻孔二人组和小丽也用眼神发问。
“咳，也就是帮别人谈了个项目，给了20W，算是报酬吧。”
咸不著尽量轻描淡写。
“当当当！”
本方连得三分。
“什么项目啊？给这么多钱？”
咸妈听得儿子不是用身体换来的钱，心下大定。
“就是和荷兰的一个项目，小事情啦。”
“当当当！”
再得三分。
“刚才那人说什么京云高薪请你去？高到多少？”
“好像是30万一年吧。你问这么多干嘛？”
“三维兄，我记得应该是20万吧？”包泥霜在里面问。
“切，他吹牛呢！”
“……你俩闭嘴！”
“那你还不去！那可是30万呐！”咸妈很心痛。
“不想去呗。你就放心吧，你儿子上哪挣不了这个钱？谁生活还没点追求？我更想要的是生活品质，金钱最多不过是点缀而已。真要到了需要钱的时候，我再去挣呗，分分钟的事。”
“当当当当当！”
己方又是连串得分。
“啊——我受不了了！泥霜兄，他这牛吹得我头疼！”梁三维咆哮。
“……我奶疼。”包泥霜补刀。
好在战役终于结束，以咸不著方完胜告终。
买单时，服务员很是热情：“花总刚才吩咐过了，咸先生的单免了。”
“花总？哪个花总？”
“就是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他还交待，希望以后咸先生常来坐坐，交个朋友。”
得，不过想打个折而已，怎么就免单了？
现在的人啊，动不动就免单，头疼！
“当当当当当！！”
虽然咸方已经获胜，可得分还在狂涨。
酒店门口。
鼻孔二人组连使眼色，小丽终于开口。
“咸大哥，留个手机号码吧。”
“不好意思，我不随便给别人号码的，呵呵。”
“……”
在她们目瞪口呆中，老咸一家打个车子，消失在霓虹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