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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能晒的合影

两位袁老师近几年有越活越年轻的趋势,袁缘进门,看到的居然是一棵闪闪发光的圣诞树!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自诩继承得不错的两人见到袁缘似乎无动于衷,有点鄙视她。袁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但也不能为了理想窝在家里。你应该多出门接触一下现代社会,再下去,连圣诞节都不会过了!”

袁缘是听着他们的思想教育长大的,她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两块围巾,表明这是礼物,并且强调是圣诞礼物,以此表明自己是知道过圣诞节的。然后,留下两个喜滋滋试戴爱心围巾的人回房了。

袁缘也在试她的礼物,方喆送的保暖毯。粉色的毯子盖在腿上,插上USB,还会加热,真乃一件神器!虽然家里有空调,但袁缘还是用这片粉红包裹住自己,心里也泛着美美的泡泡,如果这个泡泡有颜色,肯定也跟毯子一样粉红。可惜袁缘不知道,她脑子里回放着跟方喆今天的相处,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寻常的激动,她想了想,没有任何男女交往经验的她最终把这种激动归根于类似见到偶像的激动,可能,她也跟父母一样,要成为方喆的粉丝了。毕竟,遗传基因还是很强大的吗。她甚至决定在这个假期找个方喆演的剧看看。

“笃笃笃”袁父推门进来,虽在室内,脖子上居然也围着袁缘买的围巾。他笑得像朵花似的说:“小区门口的保安说有你一朋友找你,就在大门口。去看看,要不把他回来吃个饭。”袁缘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16:30,她不知来找她的是谁,把身上的家居服一裹,换了鞋就走。袁母追出来把那顶红绒线帽扣在她头上才放她走。

到了小区大门口,没见着人,倒是对面停着一辆鲜黄色的跑车,让她多看了几眼。在这样万物萧瑟的冬天,鲜艳的东西很能引起人们注意。

她正在东张希望,跑车的车门打开了,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人,黑色的皮衣配着大红的毛衣纯蓝的铅笔裤,打理得光可鉴人的头发,不是赵穆是谁?他一手扶车门,一手插裤兜,摆着一个经典的撩妹姿势,向袁缘望过来。

附近唯一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就是赵穆,袁缘疑惑地走过去,问:“是你找我?”

“不是我还有谁?我交了个新朋友,第一天。第一个就想带给你看看。”赵穆转动着手中的车钥匙,用一种热切地语气说着。

“新朋友?”袁缘趴下身子向车内望了望,空无一人,她疑惑地看着赵穆,见他不停地晃着手里的车钥匙,灵光一现,指着车说:“这,就是你的新朋友?”

赵穆吹了声口哨,露出一个骚包至极的笑容,“圣诞礼物,我的现任。”

至此,赵穆终于成功地向袁缘表明了自己的富二代身份。袁缘虽然不懂车,但这流线型的车身,鲜亮的颜色,再加上是辆二座的跑车,她好歹明白这辆车肯定不便宜。其实赵穆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显摆,他觉得装逼的最大境界是低调的奢华。可是对于他的衣服,他的手表,他的包,他的鞋子,这些价值不菲的日常装扮袁缘没有关注过一丝。有一次在食堂吃饭妮妮发现了他腕上的手表是最新款的光动能电波表,不是几百块的电子表,袁缘刚好在和黄霜凌微信,根本没注意。所以今天,他决定放出这个大招。

赵穆从省乒乓球队退役之后,父亲要求他进公司熟悉业务,但被他拒绝了。一怒之下,父亲说了句:“你这个人除了会打几个球还有什么用?现在连球都没得打了,你连去育民小学做个体育老师都不行!”赵穆一气之下,就真的去育民小学做了体育老师,除了校长,大家都不知道,赵穆的父亲其实就是育民小学的投资者——亚东集团的总裁。

这些,袁缘当然不知道。只穿着一件家居服的她有点冷,她也不想在小区门口和赵穆纠缠,于是她问赵穆:“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穆发现了袁缘有些单薄的衣着,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袁缘进去说,袁缘没有上车,坚持在车外说。

赵穆只好说:“今天是平安夜,我想请你吃个饭。我已经在雅蜜大厦顶层的观光餐厅订好了位置,你回去换身衣服就可以出发了。”

“谢谢你的好意。虽然圣诞节不是中国人发明的,但我认为也该和家里人一起过。所以,我是不会跟你去吃饭的。”袁缘的拒绝一如既往地直接。

赵穆还想说什么,但她看见袁缘没有戴手套的手不自觉地插在家居服的口袋里,毛茸茸的帽子下的脸蛋有些发红,硬不下心肠跟袁缘争口舌。他从皮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来:“今天不去就算了。过几天再找你,这个你一定要收下。圣诞快乐!”

袁缘插在兜里的手都没有伸出来,“赵穆,我说过不要给我送东西。”

赵穆一把抓出袁缘的手,把盒子塞在她手心,关门,踩油门,鲜黄的跑车绝尘而去。

盒子上那“Chanel”的标志实在太过如雷贯耳,袁缘可以认不出赵穆的日常装备,这个还是认识的。她没细看是什么东西,因为不管是什么,她觉得自己都不会需要。打算开学遇到赵穆再还给他。

回到家,袁爸爸已经开始做平安夜晚餐,他刚刚把一锅汤端上来。袁缘冲过去,伸出手握住汤碗两侧,热烘烘的感觉让她觉得瞬间活过来了。袁爸爸见她这副样子,好奇地问:“你朋友呢?不是叫一起来吃完饭吗?”

“走了。只是路过,学校的同事,问点事情而已。”

袁爸爸不疑有他,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叫袁缘先舀个汤喝喝,暖暖身体。

袁缘欣然接受,坐在桌边喝得风生水起。小时候,她经常盼着吃上父母亲手烧的菜,可是年轻的袁爸爸和袁妈妈非常敬业,花在学生身上的时间比花在袁缘身上的时间多,所以袁缘是吃着食堂大锅饭长大的。

倒是这几年,袁老师们混成了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工作量也减轻了,两人反而有时间研究厨艺,袁缘回家,常常能吃到袁爸爸发明的新菜式,以及袁妈妈拿着手机对照网上的食谱做出的小西点。

袁爸爸炖的汤,炒的藕片,拌的木耳,加上袁妈妈烤的鸡翅,焗的螃蟹,袁缘家的圣诞大餐很是丰盛。袁爸爸和袁妈妈开吃前还拍了一堆照片发到朋友圈求赞去了。幸好袁缘喝过一个精致的下午茶,刚刚还喝了一碗汤,不怎么饿,总之,等一家人端起盛满果汁的杯子碰杯时,已经差不多过去半小时了。两位袁老师不仅热衷拍照,还热衷修图。“很好!”袁缘看着两位边吃边不停地刷新着朋友圈,互相比较着谁获得的赞多,满意地想着,濒临退休的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很无聊了。

中西合璧的菜式看着很精美,吃着很美味,如愿以偿获得的赞美也不少,袁老师们很满意。但是——“什么?老王居然去上海和他儿子过圣诞,他儿子公司居然还请了何东源来做嘉宾!”袁爸爸激动地把手机递给袁妈妈,示意她看看。

两位袁老师积攒了一晚上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对老王的显摆进行了长达5分钟左右的谴责,对这种肤浅的行为十分嗤之以鼻。并且拉着袁缘一起看,希望袁缘一起跟着谴责。

照片上的是袁爸爸和袁妈妈的同事,教政治的王老师,他和他儿子一左一右,中间是一位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子,就是袁爸爸口中的何东源。袁缘想起这应该是一位三四线的小明星,在影视剧中演个男三男四,是那种虽不大红大紫,但也混了个脸熟的。现在一些公司,喜欢请明星来造造势,既迎合员工们的追星口味,又可以给公司做做宣传。

看着袁爸爸和袁妈妈明显是羡慕加嫉妒再加那么一丢丢的恨,袁缘有些好笑,随口说:“别看了。等我搞张方喆的亲笔签名照,让王老师羡慕你们!”

“说什么大话!你一个代课教师,这辈子跟他都不会有啥交集。女儿啊,你好好努力,成为名作家,那时不要说何东源,连方喆的签名都没你的值钱了。”袁爸爸说。

袁妈妈的反应跟袁爸爸不同:“女儿啊,你真可以搞到方喆的签名照?”

为了安慰一下父母被王老师打击的心,袁缘把手机里和方喆、辛巴的合照给他们看。当初和方喆拍这张照片,本来就是替他们拍的。

袁老师们激动了,经过反复观察,再三询问,最终确认照片不是PS的,的确是方喆本人,也是袁缘本人,他们立刻要求袁缘把照片发他们。

袁缘给他们发了原图,但是下一句话就浇灭了他们狂热的心:“照片你们自己存着就好,别去发朋友圈炫耀。”

这样一个可以完美地还击老王和赢得无数人羡慕的机会,就在袁缘接下来关于“做人要低调”和一定要到方喆的签名照,而且是两张的承诺中失去了。虽然有些遗憾,但袁老师们还是对这个圣诞比较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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