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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也是挣脱

星河璀璨,暗流汹涌,卷着我的思绪在流浪。仿佛身后长出翅膀将我托上星空,我在星夜里挣扎,却怎么都走不出思想的迷宫。

再次睁眼,已是翌日辰时。阳光铺在我脸上,戏弄我的眼睑,我昨夜蜷缩着靠着狼睡了一宿。耳畔不是熟悉的鸟语,是怨毒的骂声,我猛然间想起这里是……双手迅速撑起身体,朝祭台下一撇,满满的都是人。这下事情搞大了!我一个激灵,艰难地转头,以祭台为中心,我被祭台下的人们围得彻彻底底。人们都在看着我,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远方白云滚地,落下一人,城主面色阴沉的看着我。

“恒一,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面对城主的质问,我无法辩解。在云城,或是任意一个城,祭台都是最重要的地方。除了灵源觉醒仪式和其他祭典以外,无论是谁都一律不允许登上祭台!犯者,处以火祭,也就是活活烧死在祭台上。

“火祭!火祭!”果然,人们在下面大声呼喊,仿佛压抑了十六年的怨气一朝发泄出来。火祭火祭,这声音像是针,像是箭,狠狠地扎在我心上。我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不安的情绪在迅速地发芽,生长……本应该明亮的天空暗了又暗,我已经分不清眼中的人们谁是谁了,他们的面孔在我眼里诡异的变得一致。我茫然,我无措,我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祭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拿火把了。火把被人们拿在手中舞动,散发出妖异的火光,遮盖了深深地隐藏在漫天云海里的阳光。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人们脸上,我看见的是人们满脸的疯狂和偏执,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尧吗?我看向东城外,那边目光不能及地方就是尧山了。如果我这次侥幸不死,我一定要去尧山,我想知道的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烧死他!你们不能这样!”突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尽管很渺小,但还是如挣扎在惊天巨浪里的一叶小舟,艰难地传到我耳中。在我陷入世界的阴暗面是,有一个缥缈的声音在替我说话,此时心里面的感动经历过的人都会明白。这声音好熟悉,我以前绝对听到过。对,就是那天喊“哥哥”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他哥哥身边,对着人群喊:“不要!不要烧死他!你们不能这样!”她身边也有大人守护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白袍上面绣着风的图案。中年人身边还有一个少年,十七岁左右,与他穿着一致,估计是中年人的儿子。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在人群中呼喊着为我求情,人们无动于衷,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心中莫名的对云城人产生怒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们对我始终冷漠,而现在又要火祭我!

“火祭!火祭!”声音高亢而怪异,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那么不正常,火光映在人们脸上,眼神空洞,亢奋的神情在火焰中变得扭曲。我扭头去看城主,城主身体轻微的颤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对死亡的恐惧渐渐地淡却,反到对云城现在的情况感到疑惑,我总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嗷呜!”一声狼嚎从我身后响起,声音嘹亮冲破天际。祭台下疯狂的人们顿时就安静了,人们表情迷茫,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样。而城主看向我这里,当目光触及我身后的狼,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疯癫地大声喊道:“拜见祭灵!拜见狼神!”人们呆滞的面孔顿时换了一副表情,跟着城主大声呼喊:“狼神!狼神!”狼神?祭灵?原来我身后的狼就是我们云城神秘的祭灵!

呼,我松了一口气,这下得救了。我相信这只与我一见如故的狼是不会让人们将我怎样的,因为从见到它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从它身上感受到熟悉而又亲切的温暖。但是事情完全没有朝我希望的方向发生,狼直接一口咬在我背后的长袍上,带着我往东城门奔去。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完全不知道它想要干什么。

我只感受到一股巨力带着我奔跑,整个脑袋天旋地转,眼里是跳跃的楼阁和忽远忽近的地面。当视野清晰下来时,已经到东城门的城墙上。我被狼扔在东城墙上,回头望着云城,喧闹的人群如同浪潮在往我这里涌动。这个情形!我双手死死地按在我脑袋上,可依旧止不住脑袋要裂开般的疼痛,有东西在我脑海里咆哮、挣扎。

模糊的眼睛见到一个画面,那幅画面很诡异,天空不是正常的蓝色,而是黑白两色,天空在云城之上分为两色,左白右黑,泾渭分明,而云城被灰色所笼罩,那时的人们脸上布满恐惧,眼神空洞。城中的祭台上符文闪烁,不仅仅是在祭台上!符文往整个云城扩散,笼罩住云城,似乎是在守护云城。祭台上方灰雾聚集,形成一只巨大的狼,狼昂着头在咆哮,仿佛在发泄不满。整个画面一闪而过,却深深的刻在我心里。黑白分明的天空一度成为我的噩梦,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逃脱。

我突然就明白了云城人的恐惧,他们应该亲身经历过那种灾难。那般的恐怖,又怎么不会留下阴影。

画面消失,我看见了疯狂的人们,大声呼喊着,像风雨中寻找庇护的飞鸟一样往我这里赶来。城主脚踏飞云而来,落在我身边。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我能感受到的他已经压抑不住的恐惧。“恒一,你走吧,别再回来了!”“它已经来了!”“逃不脱的!”他神神颠颠的话,我听不明白。但我本就打算离开,要我走,正合我意。

“走啊!”他大声催我,表情狰狞而愤怒。狼再次咬住我身后的长袍,往背后一丢,将我扔到它背上,接着就直接往城下跳。我慌忙地抓住它背上的狼毛,生怕会摔下去。安稳落地之后,狼直接带我往东疾驰。

“将狼神留下!”城主在身后竭尽全力大声嘶喊,狼却好像没有听见,一直在往前跑,头也不回。我回头再看一眼云城,城上人们朝着这边张望,冲我身下的狼嘶喊:“不!狼神!留下!”狼奔跑的速度变慢了,可能它也会舍不得吧!它渐渐地停下,回头,仰起高傲的头颅。“嗷呜!”声音苍凉悲婉。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这样想着。

身前,阳光灿烂,我骑着狼向着太阳奔跑。身后,云遮住了云城的阳光,古朴的城墙布满岁月的痕迹。

云城,这充满诡异的地方,离开了我也就不想再去了解,尽管它的神秘在吸引着我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颠簸在狼背上,我就这样挣脱了束缚我十六年之久的桎梏,将祸乱引于我脚下每一寸被无辜生灵之血染红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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