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背叛
“逃去了海外？你不是说大门只能进不能出的吗？”和光惊讶的问道，如果真的可以去往海外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和光原本放弃的想法又重新回到了脑子。
“有进当然就会有出，只是出去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长老语气沉重地说道。
“出去，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岚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离开蔚蓝，当然自己也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五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查过旧档案，也只是知道深背叛了蔚蓝，下落不明，而从那之后八层就关闭了，并且被列为禁地。”苟怵托着下巴说道。
“下落不明？那只是长老院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所以将此事隐瞒了起来，连同那件残杀海外人的事件一起隐瞒了。”
“残杀海外人？”听到这个，和光不禁惊呼。
“是的，一切的起因都来自五十年前，不，准确的说是四十九年前，蔚蓝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一艘海外的船意外的闯了进来。”长老开始诉说起了四十九年前的一幕。
“四十九年前，我还是中央塔八层守护者的时候，深，作为蓝衣大长老的继承者，来到了八层。所谓的八层就是守护蔚蓝神树的壁垒，而这座壁垒世代是由蓝衣大长老守护，我们十一位守护者都由蓝衣大长老挑选出来的，并永远效忠于蓝衣大长老。而统领守护者的也必定是蓝衣大长老，所以当深被任命为我们守护者的统领时，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深就是下一任蓝衣大长老。我们守护者被选出来的那一天，我们也就从蔚蓝中消失了，一辈子都要驻守在八层，不得离开、不得婚娶，我们抛弃以前的一切恩怨，一切感情，甚至包括我们的名字，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但是深是一个胆大妄为又藐视规矩的男人，他朝气澎湃，热血而激情，他开始对这一守护者的职责抱有疑问，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而断送一生，他不仅对守护者产生了疑问，更对自己的命运怀疑，为什么出生在长老家，为什么一定要继承大长老的位子，为什么要和不认识的女人订婚？他不曾选择这一切，而这一切却都找上了自己。他经常跟我讲他渴望自己的幸福，渴望属于自己的自由，他劝我为什么要妥协这命运，为什么不逃，纵使逃不了为什么不干脆毁掉这破树，什么蔚蓝高于一切，什么为蔚蓝贡献一生，我的一生都没了还管其他什么狗屁。”讲到这长老笑了，大笑着，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笑着，“那天他把世上的一切都骂了，骂他父亲，骂长老院，骂自己的未婚妻，那天，他笑的很爽朗，他说他要追寻自己所要的，我以为他不过是在过过嘴瘾，却没想到他最后真的做了。”
“一天，正值蔚蓝七年开门的时候，一艘海外的船闯进了蔚蓝，那是一艘货船，船上大概三十多人，那天蔚蓝的人民热情的欢迎了他们，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会，当然我们是不能参加的，但是深却觉得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海外人，那一天他偷偷地溜了出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回来的时候特别的高兴，他说海外竟然还有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你知道吗，海外的人是黑头发的，黑眼睛的，好美啊，真想去看看。去她的家乡看看。那天我从他嘴里第一次听到了海外人的名字——清梦。一个女孩，大眼睛，黑色长发。随后他多次从八层偷溜出去，我知道他是去见那个女孩，他爱上了她而且是疯狂的，为了她，他不惜放弃家族，背叛蔚蓝，甚至偷走了我们本应该守护的——蓝晶之花。”
“蓝晶之花？”
“是的，蓝晶之花是蓝晶力量的载体，也是神树力量的精华，同时蓝晶之花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了长老院和我们守护者们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就是利用蓝晶之花的力量可以打开蔚蓝往外外界的大门，换句话说蓝晶之花是打开通往海外世界的大门的钥匙。”
“那么只要得到蓝晶之花就能打开大门了。”
“是这样的，但是我说过这代价是昂贵的，花朵只有待在树上它才能活着，一旦被摘下来，就像普通的花朵一样，枯萎终究是逃不掉的命运，但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为了可以逃脱命运的束缚，他偷走了神树仅有的三朵蓝晶之花中的两朵，这样一来长老院就不能追到海外去了，如果要再次打开大门就要摘下仅剩的最后一朵蓝晶之花，而这无疑是将蔚蓝毁掉啊，如果蓝晶之花全部凋谢的话，神树就会失去光芒，蔚蓝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整个城市就会被大海吞没。”
“如此一来，长老院想要追击深，就必须等到神树下一次开花才可以，但是神树结果开花是极其缓慢的过程，短则三五年，长则要十年之久。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所有长老院选择了等待，可是就在那不久之后，神树出现了异样，神树，它落叶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神树落叶了？”
“是的，出现这个异常后整个长老院都慌了，神树从未有过落叶，这是神树在警告，是神树的惩罚吗，长老院将一切的责任推给了蓝衣大长老，也就是深的父亲，当时，深的父亲提出辞掉大长老的贵族之位，自贬为平民，可是长老院不同意，如果那样，长老院将成为众人的笑柄，长老院的威信将不复存在，所以蓝衣大长老仍然留在了长老院，但是守卫一责便由紫衣大长老接任，紫衣大长老一上任，就给我们十一个守卫者下达了一个命令，说蓝晶之花被偷是我们的失职，本该处置我们，但是现在给我们一个机会，弥补过错。那个机会就是处死那批海外人。”
“什么？”
“其实，在深偷走蓝晶之花逃到海外的时候，长老院就打算处死剩下的海外人，他们认为是海外人勾引深背叛蔚蓝的，即使那个女孩逃到了海外，但是绝不能放过剩下的人，当时长老院提出这个要求时，被当时的城主拒绝了，城主不同意他们任意妄杀人命。所以海外人得以多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当时的紫衣大长老仍然对此耿耿于怀，便下令让我们秘密的处决掉他们，那是我们成为守护者以来第一次离开八层，却是为了残害无辜的人命。”说到这，长老流下了愧疚的眼泪。
“那么，你们做了？”
“是的，我们趁着夜晚，将三十五名海外人杀死了，当晚我们本应该返回的，但是我没有，望着倒在血泊的人，看着他们和我流着一样的血，我后悔了，即使在今天，每当想起那个夜晚，回想起他们临死前睁着的双眼，我就感到深深的自责，我是一个罪人……”长老脑袋深埋在自己手心里，和光能够听到长老哽咽的声音在喉咙里呐喊着。
“我没有回到中央塔，一方面我也是在担心就此回去，紫衣大长老真的会放过我们吗？果然，后来我就听到了他们其余十人被处死的消息，他们的罪名就是屠杀无辜的海外人。”
“你不是说是长老院让他们做的吗？”
“和光啊，你还是太年轻了。”长老摇着头说道，“这一切都是紫衣大长老谋划好的，既杀死了他一直反感的海外人，又将我们这一批蓝衣大长老时代的守护者清除掉，从那之后便不再设立守护者，并且将八层列为禁地，同时也关闭了九层，禁止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前往九层神树祈祷祭祀。长老院将一切都抹杀掉了。此后我就一直躲躲藏藏，直到二十年前，我回到了这里，我的故乡，或许是觉得天命已到了，没想到了又多活了二十多年，还被推上了长老一职，或许是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怜吧。”
“那么这个……”岚看着深的墓问道，长老知道她的意思，她想问深的墓为什么会在这？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一天夜里，我的大门被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政府官员敲响了，他们交给我一具尸体，说是蔚蓝的罪人，按照蔚蓝的传统，但凡人死必要葬在其出生之地，当我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我认出了他就是深，虽然五十年了，样貌改了很多，但是他的模样我怎么也不能忘记，尤其是他那张笑脸，是的，直到死的时候，他的脸角仍然挂着笑容，我想他一定是得到了他的幸福。”
“自从七年前最后一任蓝衣大长老被判定叛国罪处死后，蓝衣大长老一族就被取消了贵族的身份，也就不能再葬在长老墓地了，传说蓝衣大长老是来自东方的，所以最后一任蓝衣大长老连同他的儿女都葬在了东区。”苟怵解释着说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您难道就不恨深吗，如果不是他，你们守护者也就不会枉死，您也就不必逃亡。”岚问道。
“恨？但却恨不起来，一个人追寻自己的幸福难道有错吗？是的，他背叛了蔚蓝，可是又有什么规定他一定要遵循那样的命运，究竟是谁的错，我又该恨谁呢？是错误，还是蔚蓝命中注定的运数啊？”长老无奈的叹息着，“我已经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何必还要恨呢？”
“等一下，既然深的尸体被带了回来，那么是大门被打开了对嘛？”和光着急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长老院用蓝晶之花打开了大门将深逮捕了回来，也有可能是深自己回来的。”长老也不知道的猜测道。
“自己回来的？”
“我只这么说而已，究竟深为什么死了，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回来，这恐怕只有长老院知道吧。”
“长老先生，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岚一脸严肃地样子，“您认为神树为什么会落叶，这真的是惩罚吗？”
“神树落叶吗？说是惩罚也不为过，但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蓝色光芒的消失。”
“蓝色光芒？”
“没错，这是蓝衣大长老的力量，七位大长老之所以能够主宰蔚蓝千年之久，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光的力量，这力量随着血统会一代一代传下去，而能够继承光芒的力量也成了能够成为大长老的象征。是的，深之所以会被选为蓝衣大长老的继承者，就是因为他是蓝色光芒的继承者，但是他却逃离了蔚蓝，而当时的蓝衣大长老虽然也拥有蓝色的光芒但是已经黯淡了，而随后继任的是深的弟弟，但是遗憾的是他没有继承到光芒的力量，我想正是因为原本伫立在蔚蓝的七束光芒少了一束，所以神树才会发生异变吧。”
“也就是说，从五十年前开始蓝衣大长老便失去了力量。”
“没错，此后的蓝衣大长老虽有其名却无其实啊。”
“可是或许他们的后代还会出现新的继承者。”
“我想是没有了，如果有，长老院也不会做出将蓝衣大长老全族处死的决定，恐怕这里一方面的原因是他们对蓝衣长老彻底失望了吧。蓝衣一族已经没有资格呆在长老院了，所以才会有如此遭遇啊。”长老仰望着黑色的大海，叹息道。
“可是这样一来，神树就彻底没有希望了不是吗？”岚说道。
“或许他们想到了新的办法，或许神树已经恢复了正常，谁知道呢？毕竟大长老拥有着我们凡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啊。”
岚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