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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四年.沧海桑田

神启历13919年。(对应地球公历日2430-762年)。

对于普通水瓶星生灵而言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年,但对于那些掌握着可怕真相的高层来说这一年几乎成了决定整个文明走向的分水岭。

初夏二十二日,一支规模庞大的使团在布鲁诺带领下离开神殿飞驶向地平线另一端的圣山。

初夏四十日,神殿与教区各帝国皇室达成协议,宣布废除延续近万年的等级制度。包裹人类在内的第二族群开始享有与高等级族群同样的权利及义务。任何场合任何理由下的种族歧视都被视为非法。

七日后,神殿开启星火传承计划。陆续在各种族中挑选幼童甚至是婴儿作为计划第一代传承者。与武道与魔法选材不同,这次考核的重点是其父母或家族的心理和生理遗传。条件入围者将会被送往教会划出的某片禁区,从认知初始便灌输来自后世的知识理念。

全套教学科目下载自楚瑜所留下的那台电脑,可以让第一代传承者树立起相对科学与客观的世界观。这些人将终身圈禁在这个完全封闭的世界,长大成人彼此通婚,然后诞生出下一代的星火传承者,并以此类推。

目的很简单,神殿希望通过岁月的熏陶,可以培育出一批认知与思维接近于救世者朱宇那个时代的新人类以作为整个文明的延续。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毕竟观念的转变不在一朝一夕。甚至神殿劳师动众所做的一切只是建立在一种假设之上。假设献身者可以降临这个世界,然后在B2超新星大爆炸前带走他们最后的希望。

作为整个星火传承计划最关键一环的朱宇,则在神殿如火如荼的前期筹备中直接迈入到了楚瑜留下的休眠舱。当然,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一次单纯意义上的时间快进,而是在等待,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或者被人拔去维生系统永远不会再有光明出现……

……

岁月匆匆,不觉间四年光阴一晃而过,就在宇宙另一端地球文明星舰群以第四宇宙速度发疯般闯入塞得娜环的同一时刻,越过层层守护,神殿最深处那台神秘的休眠舱终于被再次人为激活了。

盖板升起,朱宇缓缓坐起身子,思绪尚未从混沌过度到清晰,便被布鲁诺的一句汇报醍醐灌顶般震回到了现实。

“抓住楚瑜了?”完全无视舱盖板上匪夷所思的工作小时数,某人眼瞳中流露出的只有亢奋与激动。

一直以来,朱宇对楚瑜都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拥有完整灵魂的分裂体、一个永远无法共存的死敌、同时也是一把开启自己人生走向的钥匙。他若死去,朱宇会如水瓶星亿万生灵一般面对即将到来的天际浩劫无助如蝼蚁草芥。可他若不死,死去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因此在踏入休眠舱前,有人不布下了一个巧妙的抓捕之局。将自己当成诱饵挂上鱼钩,而线的另一头是整个神殿的力量。作为一个与自己有着同样认知的穿越者,朱宇并不指望圣山方面可能出现的协同,他赌的便是楚瑜会利用自己休眠的这段时间伺机行刺。依此刻看来,这一步的确是走对了。

“这下老孟终于是如愿以偿了。”朱宇欣慰道。

“不是他,实行抓捕的是圣山。”

“他们?”朱宇惊讶,无法想象仅凭教会的实力就能使一名穿越者就范,转念道:“难道神殿与圣山最终合作了?”

“是的。在真理面前他们最终放弃了那该死的愚昧。”

“他们能看懂电脑里的资料?”

“从最简单的常识开始解释,再用实践一一证明……哎,回想当初,这些人最终崩溃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

“不容易啊!”

朱宇唏嘘,数百年都一直都无法办到的事居然在这短短四年被逆转了。要让一群类似地球中世纪的教廷死忠们认识到这个世界不是平的;水瓶星只是组成宇宙亿万恒星或是黑洞中的一颗小小附庸,朱宇不难想象期间布鲁诺付出了何等心血。

“的确不容易。”布鲁诺感同身受,之后又加了一句:“圣山那些老顽固们也不容易。”

“就是说他们终于承认这个世界的唯一正统是教皇保罗了?”

“哪里还有什么教皇?讨价还价了老半天,依据双方签署的协议,神殿、圣山一个月前就解散了,毕竟在不久的将来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现在整个文明唯一的正统只有您——伟大的救世者。”

“什么?!”

这一次,朱宇震惊莫名,休眠舱快进的这段岁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梦初醒后整个世界沧海桑田竟已不是自己刚来时的样子。

……

时光转轴拨回到两年前。

布鲁诺的孜孜不倦没有白费,当其又一次精确推断出了大潮汐变异周期,整个圣山终于低下了倔强的头颅,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回避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圣典中太多的离奇玄幻其实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真理面前,至高无上的信仰轰然崩塌化为漫天碎屑,对这些将一生侍奉给虚幻的神棍们而言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打击几乎代表着人生意义的终结。但再如何心若死灰痛不欲生也不能改变即将发生的天劫,以这些人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必须站在子孙后代乃至整个文明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公历日13921年冬雨42日,两个相互敌视了数百年的对手终于再次携手,面对一息尚存的希望,除了将星火传承计划的备选延伸至整个大陆,圣山倾尽全力开始起对楚瑜的抓捕行动。

半年时间里,陆陆续续有百多名便衣被安插进了蓝盾附件唯一的小镇,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们每个人所承受的磨练几乎达到了惨绝人寰的境地。诡异的是,整个抓捕的过程顺利到令人匪夷所思,无数后续手段尚未用上号称计谋无敌手的楚瑜便倒在了一小包混入茶水中的蒙汗药。

这似乎是一种讽刺,相信若是朱宇设身处地,其昏迷前的最后一丝念想应该是期盼自己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两年后的秋霜39日,也就是昨天,两千名圣山精骑跋山涉水押解着楚瑜抵达神殿,而在此之前的一个月里,两大教廷经过一番扯皮后解散了各自的权力架构联合组建了一个全新的庞然大物——救世会,总部依然定于神殿。

……

“现在您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希望在天下大乱前您可以为我们的文明找出一条救赎之路。”没有惯例般的吟唱,布鲁诺只是淡淡叙述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巨变给人以一种诡异的平静。

“尽力而为。”朱宇下意识点头回应,作为一个凡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名和耶稣披肩的救世者,责任在身,那一时刻,巨大的压力突如其来但依然被深深克制在了内心,思绪千回百转有人只是想着尽快撬开楚瑜的嘴巴为自己乃至整个行星文明不确定的将来加上一块重重的砝码。

“他人呢?”

“他就在神殿。想最后见你一面。”

“最后一面……明白了,你安排吧。”

真心希望所谓的最后一面代表着真相,代表着所有一切的休止符,可不知为何朱宇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亢奋与狂喜,反而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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