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上帅哥多得很耶!你看上哪一个了?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去问!”
仿佛每一个同桌都很热情,说不定是因为她的感情比较淡。现在的同桌是一个男生,瘦瘦的,脸有些小,但很英俊。
如他所言,那个班上确实有很多帅哥,而且大多出自非富即贵的家庭,南荣俊有幸在那里找到一定程度上的同类。
“尚悬月在那里!”
一群陌生的男生从窗外经过,一边坏笑,一边不那么小声的嘀咕,稍微走远一点,干脆扯开嗓子,大声的讨论起来。
“喂!她们班美女很多哎!而且各有特点!”
“哟!看上哪一位咯?”
“擦!我哪里敢!这种学霸美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我擦!这觉悟!佩服!佩服!哎?不过南荣俊那小子好像暗恋一个也在暗恋他的女生哎?!”
“你白痴呀!不就是我刚才指的那个女生!”
“呵呵呵!”
“你还记得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生么?”
“哪个?”
“就是今天来问南荣俊生日的那个家伙!呵呵呵!我随便给他说了一个日期,还说南荣俊一直有一个喜欢的女生,但我没告诉他名字!呵呵呵!”
“我勒个去!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坏!万一那个女生知道后以为他喜欢的是别人。。。。。。万一被南荣俊知道了,你就不怕他揍扁你呀!?”
“呵呵!好像是有点过分,那上完厕所回去告诉他咯!赶快呀!出事了怎么搞!?”
他有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
怎么会这样?
他的生日是十月十三,十月十三,十月十三,十月十三。。。。。。
女孩一脸沮丧的趴在桌上,胡乱抓起一支笔在草稿纸上乱划,同桌试图开解她。
“哎哟!有喜欢的又怎么样?!又不是飞鸟与鱼的距离!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呐!反正他以后肯定会喜欢你的!”
他这么一说,她反而差点哭出来。
他现在都不喜欢我,以后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现在都不喜欢我!他以后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她不想再理同桌,于是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趴到许舞旁边的桌上。孔灵从旁路过时,觉察到她的异样,于是把一根辣条递进她的嘴边,想哄她,过了半分钟,对方却没反应。卢小鱼走上前来,善解人意的将孔灵拉走。于是她们俩,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好像谁都不会说话了。
许舞是有些忧郁而敏感的女生,其实她对南荣俊的事几乎一概不知,尚悬月似乎刻意选定她,来寻求一种极其安静而朦胧的安慰——只因她不知道。
她趴着,整个人逐渐瘫软下来,悲伤早已决堤,可她就是不肯哭出来。许舞比谁都明白失落与无助的感觉,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给予自认为微不足道的抚慰。她不问,她不说。
“猫猫,猫猫。。。。。。”
许舞把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声音越发轻柔。
“没关系,没关系呀,猫猫陪着你,放心的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很多的。”
“真的吗?可是?”
许舞把手收了回去,真诚而悲伤的看着那双大眼睛。
“嗯,你先不要说话。睡一会儿,待会儿上课我会叫你。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感受。”
“你明白?”
许是累了,尚悬月只犹豫了片刻,便趴了下去。
晚自习的铃声很快就要响起,南荣俊双手插袋,眉头紧锁的出现在走廊上,低着头来回踱步,反复纠结。尚悬月躲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无声的倔强。其实,她完全可以走出去,可她没有。
他在干什么?!难道是要找我么?他都已经告诉别人自己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回应我的招惹?!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每一个人不是都只能爱一个人吗?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坏人?为什么?
女孩还在赌气,男孩当然遇不到她,尽管他真的好想解释,好想告诉她自己一直喜欢的那个女生就是她呀!一切都是那么的确定,可他就是开不了口。其实,他完全可以喊她的名字,但是他没有。
接下来的两周,平静的要命。女孩好像已经戒掉凝视男孩的坏习惯,日子却乏味到静止,就连和好朋友说笑,她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周日晚上,她独自无精打采的走进学校,谢敏姗突然小跑着跟了上来,拦住了她。
“悬!上周五南荣俊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他找你!”
她手里的书突然掉到地上,吃惊得几乎张大嘴巴。
“啊?!真的么?!”
一颗心好像死灰复燃了一样,却在一瞬间又全部黯淡下去。谢敏姗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情绪变化,真心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会让这个女孩一展笑颜。
“但是,但是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却突然没电了,你知道吗?真的好烦人!”
谢敏姗又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
“可是,可是我回到家里,马上就充好电,给他发了短信。我说如果他有事找你可以今天打电话过来!如果是今天,你一定可以接到他的电话!”
女孩揪出藏在口袋里的手指,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
“那!那!可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分钟。
“嗯,可是他没有回短信,也没有再给我打过来。但是,我当时真的听到电话那头有一群男生在起哄,他‘嗯’了一下,他本来要说下去的。。。。。。
我觉得他肯定是要给你表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肯定还会再打过来!”
这话不无道理,而且她的表情还那么认真。可是女孩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她根本就不肯相信南荣俊还会再给她打电话,她不信。她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全都知道。
我们错过了,我们真的错过了!南荣俊,对不起。如果当时我走出去,结局会不会不太一样?会不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早已百感交集,却还是沉默到底,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有人打招呼,她还是会笑;有人开玩笑,她还是会笑;有人约她吃饭,她还是会去。
可是她真的好想逃离,她真的好想逃离这熟悉的一切。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的相信自己的预感,那该死的预感却告诉她那个男孩再也不会主动来找她了,她真的再也不会了——她宁愿相信一个令人绝望的预感也不愿意亲自确认一番。
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一路飘到小卖部,随手碰到的零食被一把抱进怀里,抱不住的就丢。再找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一鼓作气把它们全部吃掉,等到晚上让胃再闹腾起来吧,这样能如愿吗?
是的,她难受得要命。她要上厕所,还没走进厕所,额头就已冒出大把虚汗,那双脚再挪不动半步。她终于在路中央吐了一地,恍惚间瞥到了转角处谢敏姗的身影。
但她不喊,她就是不想喊,她就是不想求救。现在,又有谁真的可以感同身受?
她使劲的低着头,捂着肚子,努力寻求解脱,可就是无能为力。在抬起头瞬间,好像隐约瞥到他的身影,是幻觉吗?她不知道。
谢敏姗呆住了,恍然大悟冲了过去。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担心,没想到这下她真的出事了。那种疯狂往胃里塞东西的举动对于谢敏姗而言永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好想一直都在保持平衡,就连打瓶水喝都要留下合适的空隙,大概也就是这个原因,让尚悬月觉得无法真的靠近。这一刻却也只有她,这个看似无法靠得更近的人在她身边。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温暖呀!在需要的时候,不是口头上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那个夜晚,女孩只记得她。那张脸就那么印在了她的心上。
“还是很难受么?”
谢敏姗小声询问,不敢打扰,也不敢触碰她的身体,可她真的好想摸摸她的肚子,她好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疼,她急得简直就要丢掉冷静。
“不行!不行!我马上扶你去跟老师请假,我们马上就去医院!马上就去!”
已经上课,楼梯间显得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谢敏姗难过的捂着嘴,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抓着她,另一只手来回的抚摸她的背。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帮她什么。
在医院里反复折腾了一夜,女孩的脸瘦得有些憔悴,医生叮嘱她暂时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否则容易呕吐。一觉醒来回到家里,她气色已经好转了很多,可她就是不想动。她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着早已混乱的思绪正式来访。
一个晚上怎么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为什么突然就不记得他的脸了!?如果不能接近,难道想要记得都不让我去记得吗?有意思吗?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表面的平静到底有多讽刺。
可是,记得又有什么用?我生病的时候,我难过的时候,谁在呀?只有谢敏姗呀!这个不说甜言蜜语的女生呀!
南荣俊呀南荣俊,难道我们真的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好像有一点,我们都认识林雪生,呵呵!
与其苦笑,倒不如大哭一场,可她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