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道带着典韦等人忙碌了一天终于捧回了四颗县长的印绶。他听说这还是得到张让这位大人物打招呼的情况下才如此顺利。不过他也因此被某些人列入宦官一党,被狠狠地轻蔑了一番。
不过他对此一笑置之,心道:“反正你们这些人也就只能再活几年了,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中平六年之后短短几年,百官遭受磨难,有的被奸臣屠杀、有的被活活饿死、病死还有的自己人屠杀。这是东汉王朝百官遭受的最大清洗,真正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若非如此,历史或会改写也不一定。
当晚在距离雒阳以东数十里的的一家小客栈门外停着十几匹俊马。
为首之人身穿裘衣,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带着十几个衣着统一的随从进入店中。
掌柜的一见这阵势,心下乐坏了,以为有大生意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年轻人应道:“找人。”
掌柜心下一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没情打采地问道:“不知客官要找什么人呀?”
年轻人道:“太史慈”
这个年轻人正是卫仲道,他忙完事情之后就接到卫勇的报告,说那名怪异男子出城之后又弃车调头回城再入公车令,不久又急忙出城。后来卫勇花钱买通公车令的官员得知怪异男子乃东莱郡人名叫太史慈。
卫仲道接到报告二话不说连忙带着众人出城追赶,好在卫勇派人尾随其后,找到其的落脚点。
他看了一下这小店的规格很不起眼,而太史慈本是东莱郡吏,不住驿站却跑来这个小店住,想来其已经完成了郡守的使命,正在跑路。这正中他的下怀,对于太史慈这个猛将,他是志在必得。如若其不应,那只好派典韦将其除去,免除后患。
掌柜转身拿出帐本翻看了一下,应道:“客官是不是找错地了?小店没人此人。”
卫仲道眉头一皱,负责跟踪的随从立即站出来道:“大人,属下是亲眼见到那人进入这家店的,而且属下一直在此监视,不未离开,属下保证那人一定还在这家店中。”
掌柜闻言,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店里来的逃犯?不然又是大人,又是监视的,还来了这么多人,连忙端着帐本走到卫仲道面前道:“这位大人,你看,小店今天就来了三位客人,真没有叫太史慈的。”
卫仲道拿过帐本,翻看了一下,的确没有叫太史慈的,知道其应该是用了假名,将帐本递还给掌柜,又转身吩咐道:“卫勇,你带几个人将客栈包围了。”
“诺”
卫勇立即带着几名护卫出门,将客栈包围起来。
卫仲道又道:“掌柜,你带我到那三位客人的房间去看看。”
“好、好、好”掌柜被卫仲道这阵势给吓到了,以为店里真得来了逃犯,连忙在前头引路。
就在此时,屋后有人喊道:“有人跳窗了。”
卫仲道一听,连忙带着典韦等人急忙跑到屋后,见有一人摔倒在地,在地上喊痛。
他上前仔细一看,并不是怪异男了,问道:“你干嘛要跳窗?”
受伤之人喊道:“我是被人扔下楼的,也不知我倒了八辈了血了,睡得好好了被人扔了下来,谁跟我有仇呀?要这么对我?”
受伤之人之态让围观之人忍俊不禁,卫仲道却暗叫不好,又听屋前有人喊道:“有人抢马。”
等卫仲道等人赶到屋前之时,那人已经驶出百米之外。
“追”卫仲道怒道,立即翻身上马,急驶而去。
典韦等也不敢落后,也急忙翻身上马追去。
卫仲道一边追赶一边感叹太史慈这一手玩的漂亮,用‘声东击西’之计就把自己玩了一把。心道:“太史慈有勇有谋,其才能不在徐晃之下,如果不能收为己用,一定不能入过他。”如此一想,马鞭更抽得频繁,战马受痛跑得更加迅猛。
前方之人正是太史慈,他听到楼下有人要找自己,以为是刺史府吏找来的帮手,便设计逃出了客栈。
月色朦胧,官道上已无路人,四下亦是寂静一遍,太史慈与卫仲道双方一前一后保持着相距数十米的距离不停追赶。
“嗒、嗒、嗒”的马蹄声一直持续近一个时辰,双方的战马的品质都相差无几,耐力也都差不多,此时都已经口吐白沫了。不但马如此,连人也都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好用冰冷的空气以缓解快要爆炸的肺叶。双方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太史慈见后面之人不肯罢休,心中感叹;“可惜这个时节弓箭不可用,否则也不置于如此狼狈。”索性一勒马头,调头迎向卫仲道一行人,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还不诸位怎么称呼,为何苦苦追赶在下?”
卫仲道一行人见太史慈不跑了,而自己这边也已经到了极限了,也都纷纷勒马而停。双方相距十几米,清晰地听见对方喘气之声。
良久,卫仲道喘足了气才回道:“在下河东卫仲道,阁下可是太史慈?”
“河东卫家?”太史慈喃喃自语,他也知道河东卫家乃是官宦世家,这些年虽有些没落,但亦是名门望族。但他想不通卫仲道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自己一直以来没跟河东卫家有过什么交集呀?又道:“在下正是太史慈,不知卫公子深夜来找下下所谓何事?”
卫仲道见对方澄认是太史慈,舒了口气,总算这几十里走没白走,回道:“在下闻听子义大义,知道你一时无处可去,我河东卫家亦是名门,你不如到河东避难,待事情平息之后再回东莱。”
太史慈心下一凛,听对方的语气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查的清清楚,心道:“难道卫仲道这大半夜来搜店又追自己数十里,就是因为自己的大义而感动,想请自己去河东避难?卫家在河东的势力之大,而青州刺史亦鞭长莫及,自己在那里的确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而且也没听说卫家与青州刺史有什么关系,卫仲道肯定不会为了不相干之事而对自己苦苦相逼。”又问道:“卫公子不会只是因此才对我月下追出数十里吧?”
卫仲道一听太史慈之话,想起历史上萧何月下追韩信方使汉高祖得成霸业。虽说太史慈的才干没韩信之高但也是大将之才,自己如今也来了个月下追太史慈,说不定也可以留芳百世。
他笑道:“子义既然想听实话,我也不做保留,我其实是看中你的才干。我刚刚被任命为河东四县县长,然治中贼寇势大,我能力不足,难以保境安民,所以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太史慈听卫仲道之言,语气诚恳,而且还自降己身。自己如今也的确无处可去,想到这里,便行礼说道:“卫公子盛意,子义不敢不从,不过我还要回去向郡守复命,且家中只有老母一人,我亦要回去安顿。阁下可否给我两个月时间,待我回去处理完事情再到河东答谢卫公子的厚爱。”
卫仲道沉默,他想到太史慈一去不复返,日后必成大患,但其为孝义而返,自己如果不答应,不止卫勇这些人会在心底骂自己,恐怕连典韦都要弃自己而去,回道:“好,我在河东等子义的到来。”
太史慈抱拳道:“卫公子,那我们河东再见。”说完一勒马头就想继续前行。
“等等”卫仲道喊道。
太史慈不知卫仲道是否又生变故,但他也不敢拍马而去,只好又勒马回头问道:“卫公子难道是想要回马匹?”座下之马还是他刚刚抢了卫仲道的,但他要回东莱亦必须有马匹方可,不然千里迢迢,他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卫仲道却转头看向卫勇道:“卫勇,去给我找两匹好马,再拿一百金放在马上。”
“诺”
卫勇翻身下马让两名护卫让出座下之马,又从保管的钱中挑出一百金放在其中一匹马上,做好一切才向卫仲道复命。
卫仲道下马,独自一人牵着两匹马走到太史慈面前,道:“一人三骑可以来的快一点,马匹上的金子可以让你安顿母亲。希望你能早点前来助我。”
太史慈早已下马,听完卫仲道之言,心中最后一丝提防之心也已消去,不禁潸然泪下,应道:“子义定不负卫公子之盛情。”
最后卫仲道又提出就地露营,太史慈也欣然答应,一行人就生起火堆,取出干粮、清水就食,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天亮之后,两人才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