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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和亲

元朝末年,积怨已久的百姓揭竿而起,各路英雄率领义军一路由南杀向北,蒙古太祖孛儿只斤忽必烈一手建立的大哉乾元帝国摇摇欲坠。然而早已腐朽不堪的蒙古贵族依旧纸醉金迷,荒淫无度。

公元1368年,朱元璋率领的大明军队,一路所向披靡,直捣黄龙攻破元朝国都大都城。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闻风丧胆,仓皇出逃。他一路跌跌撞撞地飞奔到漠北草原,留下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好似一副空虚的架子。

洪武帝朱元璋不屑此城,率大军返回起兵之地,留四皇子朱棣看守在此,随时监控漠北的蒙古残余。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皇帝也轮流坐。安逸享福习惯了的顺帝回到草原没多久就水土不服,郁郁而终。

其长子孛儿只斤雪山继承汗位,怎奈何大势已去,大好的中原河山恢复华夏,蒙古人只能偏居一隅,还得时刻提防明军的北伐,怕被亡族灭种。

四皇子朱棣不久受封燕王,封疆大吏。他屯兵开垦,勤加操练,不久就创立一支铁血军队。年轻气盛的燕王一直对蒙古人虎视眈眈,吓得雪山惶惶不可终日。

被迫无奈,雪山可汗想起了当年汉唐和亲之策,准备将自己年仅八岁的女儿作为和亲对象,嫁给年逾花甲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想来实在是讽刺,当年汉人被游牧民族袭扰得狼狈不堪,被逼无奈之下采取的和亲政策,如今因果报应不爽,轮到当年威风八面的可汗们,感受一下骨肉分离,屈辱不堪的感觉了。

据说顺帝的次子,孛儿只斤真金,人如其名,真金不怕火炼。当然,他也只敢调转炮口向自己兄长发泄着不满。风传他大闹蒙古王庭,发下誓言宁可手刃自己的亲侄女,也不能让尊贵的黄金家族,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后人被曾经踩在脚下的南人羞辱。

兄弟俩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可汗命人将自己的亲弟弟重责了八十大板,差一点要了真金大人的小命,这出闹剧总算结束了。

“雪山,你给我记住,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允许有这种有辱家族声望的丑事发生,我对长生天发誓!”

真金那疯魔一般的状态,魔鬼般的怒吼都预示着和亲的旅程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队伍浩浩荡荡,一百位训练有素,身强体壮的蒙古铁骑,从王庭出发一路向南,转过萨尔浒山,绕过克伦特湖,再向南就是幽云燕赵之地了。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支百余人组成的庞大队伍,进入到蒙明边境的幽暗森林后,神秘地失踪了。

今年草原的夏天比往年结束地早一些,寒冷的北风伴着南飞的大雁,将这碧波万顷的草原吹成了片片淡黄色。幽暗茂密的森林也随风轻摆,万千生命虽然勉强地维持着生机盎然,但偶尔泛黄的树叶提示着一个寒冷的冬天就在不远的天边。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王爷,算算日子,这送亲的队伍早就应该穿过幽暗森林,来到我大明边境了啊!”

远在幽暗森林百里之外,明蒙边境的天门关,这座新建的超级要塞坚固的城墙上,幽州知府胡海天大人正焦急地说着,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谨慎言行。

在他的身边,一缕黑风洋洋洒洒地飘然在城楼之上,黑衣黑裤黑皮靴,加上背上的黑色披风在风中招展,好像熊熊的黑色火焰独自在明亮的白天点燃,将本来光明的世界照耀得漆黑一片。

可就在这股黑压压的威严之下,一张英俊的脸上正放射出两道不朽的闪电,似乎要看穿百里之外,幽暗森林中那层层的迷雾。

燕王朱棣二十有三,一撇淡淡的八字胡覆盖在高鼻阔嘴之间,眉如星月,眼似闪电,布在方面俊脸之上,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硕大的牛耳挂在两边,似乎可以听到你心底的声音。

最要命的是燕王身上与生俱来一种杀伐果断的王者之气,似乎感染着周围的每一名士兵,他们的眼里都对燕王流露出敬畏的诚服。

“报!报!报!”

一连串火急火燎的报令从远处传来,吓得胡海天大人一个激灵。只见一个行色匆匆的斥候连滚带爬的上了城楼。

“快讲!”

胡大人见状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声音都扭曲的尖锐了起来。

“大,大事不好。前方传来消息,在幽暗森林里根本没有和亲队伍的踪迹,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北元可汗的密使十日前就传来消息,说是此次和亲蒙古内部阻力甚大,恐有宵小之辈在路上截杀,但为表诚意,雪山可汗特选了一个秘密路线,穿幽暗森林过境。可人算不如天算,这看似秘密安全的路线还是出了问题,整个队伍就神秘的消失了。

“王爷,你看这如何是好?陛下追问起来,这,这,这。”

朱元璋现在属于两难的境地,帝国初建,巩固政权,休养生息是关键。百姓已经厌倦了杀来杀去的生活,和平是当下人心所向。

蒙元虽已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一口啃掉这块大棒骨,必须付出劳民伤财,伤筋动骨血一般的代价,要是那样,好不容易收拢的民心就又散了,到时候民怨沸腾,一帮之乎者也的士大夫在跳出来做文章,就弄巧成拙了。

因此稳定是关键,所以他对本次和亲也高度重视,特意交代燕王和胡海天务必保证和亲队伍的安全。只有北边安定了,洪武帝才能腾出手来,让锦衣卫一心一意地剿灭那些逆贼残余。

“慌什么?胡大人,他们在幽暗森林里消失,你我二人并没有过错啊?父皇的旨意是让你我在大明的境内保他们周全,可是他们还没进入大明啊?”

“哎呦我的王爷,话是这么说,可是事关重大,关系到明元两国未来的安宁啊!这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胡大人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王爷,那淡定的容颜,不屑的态度,一时间有些恍惚。燕王是一心要灭了蒙古的,朝内没有人比他更反对这门和亲了。

“难道?这和亲的使团是被王爷?”

想到这里他不禁吓得一哆嗦,滑稽的样子别提多难看啦。

“胡大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胡海天的眼里瞬间被高大的黑影笼罩,他感觉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没,没事。王爷,下官是想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哼哼,好办。胡大人,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人过留名,雁过留声。那幽暗森林再幽暗也没有人的内心幽暗。”

燕王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有高不可攀的山峰,有深不见底的幽洞。但只要你努力坚持,都会触到你前方的目标。唯有人心底深处的幽暗,好像永远无法触及,漫漫无边。

和亲的队伍在进入幽暗森林之前的最后一次宿营时,被里应外合的叛徒内奸迷倒了。可怜的郡主孛儿只斤乌仁哈沁只有八岁,差一点在睡梦中死在自己的凤撵之中。

几名雪山可汗的死士,警惕性很高,没有中毒。他们拼死救出了小郡主,仓惶逃跑。无奈回家的路已被杀手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只能护着郡主一路向南逃向大明的国土。

“报!启禀王爷,胡大人。雁门关都尉来报,北元和亲的队伍已到关隘,请王爷和胡大人速去处置。”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在天门关吗?怎么出现在百里外的雁门关了?”

胡海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燕王朱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孤傲的精光。

“胡大人别愣着了,快随本王去迎亲!哈哈!”

雁门关,古往今来最重要的隘口,历朝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神秘的和亲队伍从幽暗森林里消失,出现在了百里之外的雁门关口,真有些鬼使神差。

雁门驿馆是官府经营的行馆,和亲队伍一行人正在此等候大明朝廷的官员到来。

“啊!燕王殿下,高贵的您能来迎接我们,可汗陛下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大使阁下一路辛苦,招待不周,不知郡主殿下是否还习惯?”

胡大人不合时机地接话,让气氛有些尴尬。燕王朱棣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很不礼貌地扫过使团的每一个人,一股无形的压迫使得这些蒙古大汉不自觉地感到压力,全都避开了这犀利的眼神,连站在对面的大使也不例外,自动卑躬屈膝。

当朱棣的目光落在人群深处,那个幼小的,被人簇拥着的郡主身上的时候,那无神的眼睛,麻木的表情,也呆呆地注视着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与一旁瑟瑟发抖的下人形成鲜明对比。

“大使阁下,还请禀明郡主殿下,暂时在此休息一晚,待明日。”

胡海天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燕王的大手一挥打断了。

“阁下,和亲的良辰吉日早已定下,为了避免耽误圣上的大喜,我看还是不要休息了,我们连夜出发!”

“另外,为了郡主殿下的安全,棣决定亲自护送郡主前往应天府!郡主,请!”

燕王朱棣目光如炬,大手一把伸向了弱小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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