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们说!”王剑清没容三人再开口，又接着问道，“你说的龙九爷是谁？他为什么把你拽在悦宾楼这么多天？说！”
“龙九爷，龙九爷你们也不知道？他就是龙飞霄。对了，这只是他的绰号，他真正叫什么名字，连我也不清楚。因为他能耐大，在青龙帮坐第九把交椅，所以大家都称他九爷。”
“说！他为什么把你们拽在悦宾楼这么些天？”王剑清催促着问。
“他说，这几天警察在找我的麻烦，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喔，想来就是你们——也在找我的麻烦，要我在那里躲几天。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这几天实在憋不住了，趁半夜来桃仙这儿问问情况，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你们。唉！——嗳，对了！没准这事是他干的！”牛二突然两眼放光，像是临近淹死的人脚尖突地踮着了陆地。
“他现在还在不在悦宾楼？”王剑清又问。
“他自己并不住在悦宾楼，只是每天不定时地去那儿看我们一下。不过，他是不是真的干了这件事，我可拿不准。”牛二又犹豫吞吐起来了。
“看来，你也上了他的当了。”张家伟接过话来说，“他干了这件丧天害理的事，把矛头引在你身上，而又把你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真正的对手，真够狠毒！”
“这件事前因后果是怎样的？请张先生对老朽说清楚些，老朽也好得个了然。”
按照牛二的要求，张家伟把那天发生在蒋氏布庄的惨案又复述了一遍，只听得牛二牙齿咬得格格叫。没等张家伟把话说完，他就怒道：“不用说了，走，我带你们去找他！”
“你真知道他在哪儿？”早已把手枪插入了枪套的王剑清急声问。
“他在哪儿？……”牛二冷静下来一想，自己也感到十分茫然。
“二爷，我知道龙九爷——龙飞霄的去处。”三伢子冷不丁冒出了这句话。
“你怎么知道的？快说！”众人齐声问起他来。
“那天，那天二爷醉了酒，我趁黑溜出了悦宾楼，想去告诉二奶奶一声，”话一出口，三伢子自觉说得不够漂亮，担心招来小桃仙的忌恨，起眼瞧一瞧，发现对方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就又说了下去，“我到建湘路张氏布庄门口，看见一辆卡车，有好几个人在往车上下布匹。我想，这布匹一定是他们在蒋氏布庄抢来的，藏在张氏布庄，那龙飞霄就一定在张氏布庄里。”
“狗日的，你为什么不早说！”牛二吼道。
“那时，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听张先生一说，我才想起来。八成是这么回事。”三伢子颇感委曲地辩说道。
“对，一定是张声楚！”牛二直着眼沉思之后，梦幻般地说着，“当初张声楚要我去蒋氏布庄找麻烦，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就没照他吩咐的去办，他就另外找上了龙飞霄。对，一定是这样！”他抬起头来，目光对着王剑清和张家伟，“我们这就去张声楚家，一定可以人赃两获。走！我们这就去！”说着，他站起身来。
“不用急，”王剑清又把他按在了坐椅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我们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抓人，是抓不到的。”
“怎么抓不到，就算龙飞霄不在，张声楚还能跑到哪儿去？”牛二不解地反问说。
“抓不到龙飞霄，抓张声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就算你抓住了张声楚，他拒不承认与这件事有关系怎么办？到时他会说龙飞霄这人他听都没听说过；而那些布，他也可以说是他们布庄的正常买卖，你还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现在的任务，不仅是要逮住张声楚和在他手上的赃物，更重要的是要逮住龙飞霄，然后让他跟张声楚——还有你牛老兄，大家一起对质，这样才能使案子真相大白。”
“嘿嘿，”听了王剑清的话，牛二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说，“我知道你们都有一肚子学问，说话一套套的。只是这样干麻烦了点。”
“麻烦？不麻烦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三夜？”王剑清苦笑着说。
“好吧，你说下一步怎么干？”牛二诚心问道。
“首先，要弄清龙飞霄每晚落脚的地方，还要搞清他身边究竟有多少人。如果他身边人多，我们就这几个人去捉他，弄不好反被他捉了。”
“这倒也是。”大家都表赞同。
“再有，如果龙飞霄真是藏在张声楚家中，我们什么时候去抓，怎么去抓，都得有个计划。难不成就像牛兄你这样半夜三更来敲门，有这位桃仙大姐起来给你们开了门。如果别人不开门，或是先有准备，事先把龙飞霄放走了再开门，我们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我们知道你有办法，我们都听你的。”牛二一脸的诚挚。
“你不是说龙飞霄每天都要去悦宾楼会你一次吗？我想，趁他现在对你还没起疑心，这就赶回去，等着明天跟他会面，探听一下他落脚的地方。”
“我们回去可以，只怕他不愿说出落脚地，他可是个狡诈之人。”
“这不要紧，我可以派人守在悦宾楼周围，只要他现面，你就给我们的人暗示一下，我们可以跟踪他，不怕他有隐身术。”
“这办法行！”
“如果他真的住在张声楚那儿就好。如果他没住在那儿，我们也要引他到那儿去，也便人赃俱获。这点就很难办到了。”
“我敢保证他在那儿。”三伢子插了话，看到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自已，就大起胆子又说道，“现在警察不光是找我们二爷，同时也在问起他。他给张声楚弄来这么些布匹，为这事还伤了一个弟兄，他若是不躲在张家，那又还能躲在什么地方去？难不成白给他张家做事？”
“要是张声楚给了他一大笔钱，他走人了呢？”王剑清提示他道。
“这不大可能，”三伢子想了想说，“张声楚眼下还拿不出这些钱，这不是一点点小钱就能打发得了的事。再说，就算张声楚有钱，也不见得会给他这么快，张声楚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嗯，说得不错！”王剑清听得点点头，“但我们也得从全面考虑，如果他真的不在张家，到时可以让警察来协同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找到他的落脚处就好办。哎，牛兄手下能招集多少弟兄？”
“找几十个不成问题，只是现在……”
“用不了这么多，有五六个亲信的人就够了。”
“五六个人好办。三伢子，你去通知小五几个人，你们几个可是我的生死兄弟。”
“好的，不知什么时候动手？”三伢子说。
“时间现在还无法确定，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龙飞霄什么时候露面。一旦他露面，我就派人通知你们。”
“要是他从此不露面，销声匿迹了呢？”张家伟急问。
“我还没说完呢！”王剑清笑了笑又说，“白天行动要等他露面，晚上就不必这么等了。三伢子找来人，都集中到这里，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桃仙大姐，这样能行么？”
“行，行！”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桃仙，见王剑清把目光对向了自己，高兴地满口应承，又接着对王剑清说，“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能文能武正儿八经的真汉子，不像他们这些鬼头。只要你看得起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众人听了桃仙的话，都窃笑起来。王剑清也难为情地笑了笑说：“那就谢谢你了。如果龙飞霄白天现了面，我就派人来通知大家怎么行动。如果他明天一直不露面，我们就在晚上凌晨两点钟——”他看了一下怀表，“就是明天这个时候，悄悄地把张氏布庄围起来，然后派人进去搜捕，只是先要弄清他家房间的分布。”说到这里，他向牛二和张家伟两人看了看，以示征求对方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