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汪子俊让刘鹏飞在办公桌旁坐下,自己一边倒茶一边问:“究竟是谁遇害了?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哩!”
“唉,我们的王主任,王剑清,你认得的。”提起战友的名字,刘鹏飞的声音不由地有些发颤。
“天哪,是他!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个文武全才的好小伙啊!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我们一定得逮住凶手!刚才听这王平同学说来,其中的问题还大着哩!”刘鹏飞咬了牙齿,并不去接汪子俊送到桌上来的茶水。
“那是当然。既是这样,我们政府也责无旁贷,一定协助贵校把凶手捉拿归案!嗳——”汪子俊说着说着,突然间像是若有所思地变了脸,猛地拔出肩上挂着的驳壳枪,迅速闪到套房门边对里面厉声喝道:“谁在里面,跟老子出来!不然,枪子儿可不长眼睛!”
汪子俊这招使得刘鹏飞心头猛震,还真以为他的房间里钻进了不速之客王国许,就也迅速地拔出腰间短枪,闪身把住了房门的另一侧。两人这么等了一会,听里面没有什么声响,汪子俊就示意刘鹏飞为自己掩护,然后一手拿起桌上燃烧着的蜡烛,一手提枪,蹑手蹑脚地进房搜索起来。当然,刘鹏飞也立刻跟着他进了房,他知道王国许的枪支已丢在了杀人现场,所以并没如同汪子俊那样的紧张——柜中、床脚,凡是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可什么狗屁也没有。
“镇长究竟听到什么响动?”刘鹏飞还枪入盒,不无讥讽地问。
“我哪里听到什么响动,”汪子俊也还枪入盒,并长吁了一口气说,“我担心那家伙,乘着刚才我们都在外面,又人多杂乱,就偷偷溜进我的卧室中来,这才诈一诈。可惜他不在,如果在的话,大家就少了许多麻烦。”
二人从房中退了出来。汪子俊刚才的所作所为究竟目的何在?刘鹏飞一时之间也没去考虑这么多。他走到办公室门边向外看去,在别处搜索的镇丁和学生们已停了手,看情形是一无所获。
“镇长,哪个角落我们都搜了,没找到那家伙。”刘二向汪子俊报告说。
“这——”听了刘二的话,汪子俊眉头一皱,就沉思着说道:“莫非那凶手并没进得庙来,而是从庙堂两侧的哪条道逃走了?你们这些小兄弟,当时只是注意庙中,可能忽视庙两侧的路道了。”
“说不定他进了庙后,却又从小山门这边跑出去了。当时小山门也是开着的呀!”刘二也出言为汪子俊帮起腔来。
“不可能!”看着汪、刘二人一唱一合,王平不觉来了气,“先前我在龙记客栈,就已抓住了他的,是那不知当什么会长的老板,让人把我揪住,把他给放跑了;还指示他跑到这里来让政府解决。不然,他也不会向这里逃了。现在他既是逃到了这里,哪有不进庙来的道理呢?”
“是啊,我们离他前后不过十几米,他若是向庙两边的路道跑,路线一拉长,我们哪能看不见呢?”其他学生也七嘴八舌地提出了质疑。
听了王平们的话,汪子俊不由地有些牙痒痒,便沉声向王平问道:“那龙氏客栈老板真是这么说的?”
“怎么不是!嘿嘿,他还说是你让王国许在学校监视共产党的哩!”
“胡说八道!”汪子俊这时不光是牙痒痒,脑袋瓜子还几乎充了血,“我同这姓王的,莫说是不认识,可能还见都没见过,怎么把事情址到我的头上来呢?不信,你们就问问他们,看看我们政府,几时来过你们学校师生!刘校长,我本来有心协助你们查一下案子,没想到你们这些学生信口雌黄,竟把我们政府也牵扯进来了。这可不是儿戏。如今国共两党团结一致,共同对敌。现在倒好,说来说去,把我汪子俊当成破坏团结的人了。好!没说的,这事只好你们自己看着办了,我们不管了!”
“我们说的决不是假话!不信,可以把那姓龙的老板叫来对质!”王平可是半分不让。
“那好那好!那就叫姓龙的来这儿对质!现在你们就跟我出去!”汪子俊下了逐客令。
面对学生们与汪子俊的争吵,刘鹏飞倒是显得很沉得住气。他心里明白,这个案子越见复杂了;但不管怎么复杂,要害就只一条,那就是尽快抓住王国许。只要把他抓住,一切疑团就可迎刃而解了。然而,这王国许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刘鹏飞由着学生与那姓汪的去争执,自己站立一边向庙宇四周又环视了一遍。虽说庙内四周都是房子,有的还是原八十二师留守处在内加修的住房和仓库,但结构并不复杂。难道王国许竟成了孙行者或土行孙,上天气了?亦或是入地遁了?一想到天上和地下,他就猛然注意到戏楼下右侧平放着的一架长梯:莫非王国许用这梯子爬上房顶,藏在了屋脊背后的瓦面上?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时间太短,加之那时他已精疲力竭,要想爬梯子可能都十分困难,怎么可能有时间爬上屋檐,然后又让人把梯子平放到这儿来呢?
“我不跟你们争!”此刻的汪子俊,已近暴怒了,他冲开学生的包围来到刘鹏飞跟前说:“刘校长,我请你马上把你的学生带出去,现在时间太晚,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如此信口雌黄,实在是让人无法容忍!如果由此引起什么不良后果,你们校方必须担负全部责任!”
刘鹏飞见事已至此,再闹下去也不会闹出什么明堂,也就回答说:“镇长不必生气,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我谅他王国许也不会轻意逃得掉!”说完,他就把学生带出了庙。
一倏学生出门,汪子俊就急令镇公丁把大、小山门全都关了个严实。
刘鹏飞与学生们来到庙外后,就留下四个比较起来年龄稍大一些的学生,让他们两两各自守住一道山门。凡是有从里面外出之人,都必须近前看个仔细,以防王国许乔装溜走。安排妥当后,他便带着王平及余下学生回了校。因为他还须让王平把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向苏校长及学校其他负责人作详细汇报,然后大家再共同分析案情,以作下一步的打算。
经学校领导集体分析研究,大家对此案得出如下结论:一、此案决非一般的报复行凶杀人,而是特务机关授意的蓄意谋害,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二、凶手王国许已为特务组织成员,眼下正藏在天王庙那不为外人所知的地下密室,须派人对天王庙实行日夜监控,防止他外逃而影响破案。三、案子当立时上报,促请有关方面人士前来茶洞破案缉凶,以避免学校与当地政府发生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