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老爷,奴才刚刚派人去看了,那位曹公子被人救走了,据看守的人说,当时他们是被人从后面偷袭……”一个小厮看着正坐在书案前的沈大人脸色渐渐深沉起来,小厮的声音也弱了许多。
“救走了也就走了吧,左右她也随她母亲去了,现在皇家不承认洛儿的身份,还不如……”大人说完时目光有几许无奈,他用袖子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爷节哀,安王他邀请您现在过府详谈,肯定是对小姐存了怜惜之意的。。”
“他会怜惜?你知道皇族女人不能自戕吗,不过……罢了,但愿安王莫被气愤冲昏了头就好。”
沈大人说完就将笔放下,他折好桌案上的信,他将信放进信封,递给小厮。
“你速速派人送信到苏州,依旧是去去年接洛儿的那个地方,切记,莫让人知晓。”
“是。”
说话间,沈大人忽又想起一事,他连忙喊住那小厮。
“等一下,你先去把燕文喊来,我有事问她。”
“诺。”那小厮脚步一顿后就速速离开了,沈大人眉头紧锁的看着门外,似有浓浓的不解。
“爹爹,您唤我何事?”沈燕文穿了身素净雅致的衣裳,头上只簪了个木簪,她的容貌也显得越发精致小巧,沈大人见她这模样心里隐隐觉得安慰,他本来想直接问的一些事,可是此时却犹疑起来,似不好直接问出口。
“燕文,爹爹知道你自幼就不喜欢洛儿,你老实告诉爹爹,洛儿自戕是否有你和你母亲的原因?”
“爹,我虽然不喜欢洛儿,可她到底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去让她自戕来拖累父亲和族人,爹爹,我也是你女儿啊,怎的就这般想我。”沈燕文闻言一惊,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沈大人解释道,她见他信了八分的模样,她暗暗的叹了口气,其实她真的“”只是想看她活得痛苦,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了结性命。
“文儿,爹爹要去看你妹妹一眼,你可愿跟我一道去见你妹妹最后一次?”
沈大人岔开话题,一副商量的样子看着她,沈燕文听后脸色微微一变,她缓了缓脸色道“去看看她也好。”
沈大人将她的神情变幻都看在眼里,他耐心地看着沈燕文道:“虽然洛儿她已经身后凄凉,我们也不能为她设灵,王府不能停灵超过三天,可是文儿,你现在去看她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诺,女儿知晓,那哥哥可要去?”
“他就不用了。”沈大人摇头叹息道,其实于他们而言,王妃自戕是置娘家人于水火之中,他们能去看已经很不错了……
说话间,他们父女二人正往安王府走去,而此时,离王和身后的仪仗队正往这边走来,沈燕文她惊讶地看着离王身后的车架,久久不愿进马车,而离王他一直在沉思自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沈燕文的眼光。
“文儿,快些,莫让安王等急了。”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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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的人打不过离王身边的暗卫,他们问我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请公子指示。”林源皱眉,似遇到了从未遇到的难题一样,他眼里透露着太多无奈,如果这不是白天就好了……
“青岚兄,或许是他们看错了,那不是夕儿妹妹也说不定。”曹子言见情势于他们愈加不利起来,他于是宽慰道。
“那现在我们在这南门守着,不管她是不是夕儿,只要她下了马车,我们就知道了,林源,到时候记得见机行事,如果不是夕儿我们就离开。”
“是,公子。”
林然一脸憔悴的模样,他目光触及皇城时有一股难言的情绪自他心上生长,他忽然想起在这深深的宫苑内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生活,如果她真是夕儿……想及此,他的心再次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我不会让夕儿也进了这个鬼地方,绝不会。”林然呢喃道,似在下定决心一样。
“公子,车驾来了。”
林源兴奋地看着离王款款而来,他身后跟着妃子专用的仪仗队,只见那吾仗、立瓜、卧瓜各有两人,后有赤、黑凤旗各也是两个,其后赤、黑素扇各二,手执赤、黑花伞各二人……
这场面不可谓不壮观,曹子言他目光投向那轿子处,他惊觉到林然的思绪越发沉重的原因,他不由轻叹道“真希望不是夕儿。”
说话间,只见离王先在南门前下了马,他的马由侍从牵走,他静立一旁,然后静待轿子里的人出来,而后听后面的侍从吆喝道:“请萧妃下驾,坐撵入宫。”
槿夕本已在车里睡熟,可是那侍从声音太大,让她惊醒了过来,她迷糊地被仕女整理好衣襟就被侍从搀扶着下了马车,坐上了自仪仗里早就备好的坐撵……
槿夕虽然盛装打扮后模样似有了改变,但是林然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兄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而林然在看见那的确是夕儿本人后,他欲冲上去救她,可是却被曹子言拉住,他心里却愈发急了起来,他手用力的甩了甩。
“林源,快调集人去把夕儿拦下来,快去。”林然对着林源吼道,林源他吹响手中的哨子,忽而有十几人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聚集而来……
“那是夕儿,可离王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里是皇城,你们一旦暴露……”曹子言显然在此时十分清醒,但林然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愤恨,显然他已经被昏了头,他欲甩开曹子言的手,可惜怎么也没甩开,他正欲说曹子言两句,不料曹子言却点了林然的睡穴,林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而那些聚集而来的手下却懵懂的互相看着,不知何故。
“曹公子,你为何?”林源不理解他的这个行为,他接住曹子言递过来的林然,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你家公子已经四五天没好好休息了,既然知道那就是夕儿,你就把你家公子先好好安置再说,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得从长计议,你们先带你们公子离开吧,告诉你们公子,今晚我们再商议……”
曹子言说完就往热闹集市走去,没再管他们,他们有些莫名的看着这样的曹子言。
“曹公子,你当真不管小姐了?”林源见状有些不解,若不是公子晕了,不然他们早就去救小姐了,他虽然知道公子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可是小姐一直都是公子心里的宝啊。
“我去见一个人,我想或许对夕儿有帮助,你们先回去吧。”曹子言闻言脚步一停,他似去上刑场的背影让林源止了许多想说的话,最后他还是背着林然往林府方向走去。
“那属下等在府里等着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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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宫内,离王朝槿夕行礼道“娘娘,此后全凭你自己了,本王只能相送于此了。”
“有劳了。”槿夕点头微笑道。
“主子,等下我们去见皇后娘娘,您可得注意点儿。”夏青见正在神游的槿夕,她不由提醒道。
“夏青,这里真美。”槿夕笑笑地看着四周,心里虽然莫名的失落起来,但还是惊叹于这里一步一景的设计。
“请萧妃下辇,我们得进去朝拜皇后娘娘了。”一个侍女上来行礼道。
槿夕闻言下了步辇,忽觉头上的头饰太重,压着她的脖子有些僵痛,她不由扶了扶头上的头饰,夏青轻扶着她,生怕她失了面子去,她走进大殿时,只见一个穿着黄色朝服的女子高坐其上,让人不由肃穆起来。
“觐见皇后,跪。”
槿夕等人依言低头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氏女语臻其人,丕昭淑惠,敬慎持躬,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萧妃,钦此。萧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
“臣妾领旨,叩谢圣恩。”
“好了,萧妃请起吧。”皇后见她模样皱了皱眉头,她轻轻招手道。
“谢皇后娘娘。”
槿夕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水红色衣服的人坐在皇后下首,浓妆艳抹,顾盼流连见自有风情在,那丽妃见她在打量她,她蹙了蹙眉,又见她那模样,心里有些惊讶。
“皇后姐姐,你不觉得萧妃有些眼熟么?”
“嗯,本宫忽觉心里不舒服,这礼行完了,本宫先走了,各位姐妹自便。”
皇后娘娘说完就起身离开,丽妃见皇后似在逃避什么,她用帕子捂嘴偷笑。
“臣妾等恭送皇后娘娘。”她们见皇后离去,便也起身行礼。
“好了,既然皇后娘娘身体不好先走了,那就都散了吧,萧妃妹妹你若有心,明儿个再来请安便是。”丽妃见皇后离去了,她转身吩咐道,她不停地看着槿夕,似想在她身上看出什么来,可是总也看不出究竟来。
“诺。”槿夕行礼道。
槿夕有些莫名其妙,她总觉得她们似乎透过他在看别人,她瞬时觉得尴尬了不少,她看着刚刚满满一堂的人,现在竟所剩无几了,正当她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有一个身穿浅青色衣裳的女子朝她走来。
“萧妃妹妹,在你来之前,我还很好奇你到底长了什么模样,怎的皇上就接你进来了,原来你不过是生得和兰氏一样,都是魅惑人心的东西。”
“你是?”槿夕皱了皱眉,她虽不认识什么兰氏,可是总觉得她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主子,她是吴充容,是去年进的宫,她是丽妃娘娘的表妹,现在宫里主要由丽妃打理。”夏青她在槿夕耳边低语道。
“哦,那皇后娘娘她们走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槿夕无视她们眼里的嘲讽,她可累了半天了,只想着要能休息一下便好了。
“主子,我们现在该回去了盥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