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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去么?

宁静的夜晚,窗外的城市一如它的喧嚣,不会因为某个谁而停止。“……7月6日,为什么还这么冷?”窗里某个弓着背的身影冷淡的发着牢骚,说完一句话又陷入了沉默,几乎倚靠在电脑桌前的身体突然直了起来,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伤感。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伸出了右手,从右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蓝色的盒子。

借助微弱的屏幕荧光可以观察出这个蓝色盒子是一台小巧的录音机,在录音机的正面刻了一个隽秀的小字“李”。望着这台录音机,身影低下了头,同时按下播放键。“……楼寒,我要提早和你说再见了哦…呵呵,没有想到挡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爸爸呢,而是,生命?它对我对你都太吝啬了…可是它只在我和你之间才对你显得吝啬不是吗?…所以,接下来在属于你的这些日子里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相爱,然后…结婚?咳咳…再生一个女孩,我知道的你总是说自己喜欢女孩所以生个女孩吧…忘了我,然后好好活下去!这是我最后的愿望,答应我,好么……‘安医生!病人心脏停止了!!’……”

黑暗里,这个名为“楼寒”的年轻人已经泣不成声,泪水不停的滴在大腿部位的裤子上浸湿了大片,口中则呢喃着“不要离开我青浦,不要走……”

“又在听那东西?要说几遍你才懂啊,不要在听了,你只会越听越难过!”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名穿着家居服的年轻女人,看着楼寒不止的哭起来,她忍不住的出声打断。

似乎听从了女人的话,楼寒将录音机收入了抽屉,也停住了啜泣声。“楼寒,你听我说,李青浦她已经走了一年了,你也这样魂不守舍的过了一年了,已经够了,你不用再逼自己活在一年前,青浦她不也说了,要你忘了她,好好活下去么?你既然那么爱她,她最后的一个愿望,你都不帮她实现么?!”

背对着女人,楼寒静默的坐着,泪水不止的的从脸颊滑落,这悲伤就像吸毒品只会上瘾而难以停止,听了女人的话,楼寒深深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艰难的从喉中扯出几个不带哭腔的字来,楼寒的这句回答不知到底是在答应谁……

女人没有再说些什么,虽然还是担心,可是既然楼寒都给出了答复,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死缠烂打的牵扯下去,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只有自己想清楚了才有用,其他人的帮助点到为止即可,太多了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轻轻带上门,女人最后深深的看了楼寒一眼,才彻底关上门转身离去。

感觉女人终于离开,楼寒并没有继续悲伤下去,他在想刚才女人的一番话还有青浦最后的一个愿望,沉默半响脸上泪水化为两行泪痕时,楼寒倏然转首望了一眼窗外——下雨了。

夏天难得有这么冷的一天,当天晚上竟然还下起了大雨,当楼寒望着窗外纷纷雨时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寂寞。“出去走走。”这是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的念头。想到这个念头以后,他保存了写到一半的文章,将电脑关机。换上一件蓝色长袖T恤外套一件紫色短袖衬衫,便走出了房间。

刚刚打开出口的门,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要出去走走?”是女人的声音。“嗯。”楼寒转过头回答道。“别忘了带伞。”说完女人递出了手中的伞。转过身接过伞“谢谢姐。”楼寒有些勉强的笑着谢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对我笑了?呵呵……”女人有些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似乎不那么想她了。”楼寒解释了一句,说完便转身出门离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忘了她?说到底我还是要骗自己……”站在门口,楼寒握着伞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

晚风裹挟着几丝雨水拂过楼寒的侧脸带走一些温度,虽然行人因为下雨的缘故而少了一些,可是作为不夜城的代表之一,“思别”还是一如它的喧闹,没有夜晚所应有的寂静。行走在因为积水而反着光的漆黑柏油路上,一只手撑伞,一只手伸进裤袋里,楼寒的目光有些恍惚。那些与李青浦在一起的记忆不停的从眼前划过……

雨声充盈了整个世界,却唯独进不了这个男人的心,他的世界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对外封闭了。

一年前

“寒,你看你看,这串项链怎么样,好看吗?”黑白了的世界里一对年轻的情侣相携站在饰品店的展示柜前,女孩指着玻璃柜里的一串紫水晶项链对身边的男孩笑道。男孩转过了头,和女孩面对面,仔细的盯着女孩看了一眼才开口“嗯,摆在那里不好看的。”

“哼。”女孩听着男孩的话,嗔怪的撅起了嘴。“因为只有当它戴在你身上时,它才会…好看吧。”男孩倏然绕到女孩身后,亟亟的将一串项链戴上了女孩的脖子。做完这些,男孩下意识上前一步贴近了女孩的背。

“额?!”当少女吃惊的转身的同时一个更吃惊的事也在同时发生了——双唇巧巧相触,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只倒映对方的样子。这一刻,仿佛定格,永远的留存在了记忆中,只属于他和她……

“可是,可是…现在,逛着这条街的人却只剩下了我!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世界重新染上色彩,彼时的男孩此时却在那间饰品店外,双手抵着饰品店的橱窗,头埋在两臂间,身下闪着泪光,黑色的雨伞颠倒着丢在一旁,一个人独自品尝着悲伤与孤独。

“唉,兄弟,虽然是大晚上的,可是我们也要做生意不是,你找个别地去闹吧。”饰品店的老板出来拍了拍楼寒的肩膀劝道。说完还好心的捡起了丢在一边的雨伞递到楼寒手里。“…不好意思。”楼寒低着头撑起雨伞缓步离开了店门口。

行人,已经零星。一个街角,楼寒斜靠着墙,目光流离。“或许真的是我太执着了。”

经过一些发泄,楼寒没想到自己竟然好受了一些,回过头想想,不知不觉已经一年晃了过来,将来,该回过头来好好的过吗?

“楼寒,你听我说,李青浦她已经走了一年了,你也这样魂不守舍的过了一年了,已经够了,你不用再逼自己活在一年前,青浦她不也说了,要你忘了她,好好活下去么?你既然那么爱她,她最后的一个愿望,你都不帮她实现么?!”脑中又响起了姐姐的话,突然楼寒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切都逐渐变的鲜明起来。“我明白了…青浦,我一定连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好好的活!你听到了吗?!”适才还沉寂的年轻人骤然跑进雨里对着夜空大喊起来。

“叫什么叫,神经病,不睡觉啊!”

“哈哈…”大喊过后,气喘吁吁的年轻人面对街住宅主人的叫骂视若无睹的浅笑着,胸中仿佛有兽群在奔腾,压抑了一年的心情要在一瞬间释放似得。抬头看了一眼漫天雨点不断落下的夜空,楼寒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欣赏的心情,一种古怪的感觉弥漫在了心头……

下一秒,模糊的巨大黑影带着一阵劲风席卷而来,剧痛随之而至。适才还下定决心不再活在昨天的年轻人,霎时间里却和死神来了个贴面礼,可笑?可悲?楼寒感觉着不断流失的温度,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他就这样横躺在马路上,身下是雨水和血水的混合物,目光停留在那片仿佛要永无止境的下着雨的夜空。

“我就要死了……吗?”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模糊,楼寒似乎放弃了挣扎。

“笨蛋!死了就毛都没有了!你小子可不能死!救护车马上就来,你给我撑住了!”不知何时,身侧传来了编辑安林泽的声音。“安大哥。”楼寒无力的叫了安林泽一声。“别说话,保存体力,我给你扎住动脉止血!”安林泽大声的说着每一句话,生怕楼寒失去意识。

“为了青浦,你也应该活下来,更不要说家里那位姐姐,你想想,如果你死了,她会多痛苦,你就这样狠心让她没有亲人一个人过吗?!所以,楼寒你妈的给我好好活下来!”安林泽继续和楼寒对话,以保持伤者的意识。

楼寒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望着安林泽,楼寒有些困难的点了点头,心中带上了活下去的决心……

时间一如她的固执,默默流逝。当楼寒被送进了急救室,安林泽正和楼余萱通着电话,“对,楼寒遭了车祸…在市中医院…‘他情况怎么样了?’?据我以前当军医的经验,恐怕…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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