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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正文夜归

咸阳城外,渭河行营,这里原本乃是三十万蒙家军驻地,但是由于蒙家军已经北上抗击匈奴,再加上如今六国已灭,天下已然大定,所以咸阳城中并没有多余的兵力用来驻守大营,于是久而久之这处行军大营就渐渐的废弃了。但是现在大营深处的某个角落里却闪烁着昏暗的灯光,给这个原本死气沉沉的大营增添了一丝活力。

“司马小姐,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一点儿吧,不然怎么能等到公子回来啊。”帐外侍从的声音再度传来,显得有些无奈和悲哀。

“你走吧,我不吃,回去告诉蒙将军,除非是诚哥哥回来了,不然不要来打扰我了。”此刻的司马玉看着手中的匕首眼神空洞,完全没有了日前的活力和坚强了,因为在她心里诚哥哥就是他的全部,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诺”侍从心中苦笑,等公子回来?恐怕公子再也回不来了,从咸阳城到这里的骑马最多不过两个多时辰就能到达,然而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多时辰了,公子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你明天还没回来,玉儿可就要去找你了,诚哥哥。”司马玉不知道帐外侍从心中的想法,她只知道蒙筠说过如果在这里等一天之后公子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必须启程去北地,而这也是嬴诚自己下的命令……

“司马小姐还是不肯吃饭么?”蒙筠望着侍从端回来的碗里面原封不动的饭菜其实他不问也知道结果。

“是的将军,司马小姐自从出了咸阳城之后到现没有吃任何东西,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侍从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结果谁都知道。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先下去吧,叫弟兄们收拾好行装,明日辰时一刻启程,护送司马小姐和尉大人前往北地。”处理?蒙筠现在已经无法面对司马玉,还谈什么解决,这么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可是将军,公子他……”

“没有可是,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对于嬴诚,蒙筠又何尝不希望他能活下来,但是事实告诉他这种可能性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渭河行营又不是一个绝对安全之地,在这里待久了迟早会被赵成所派出来斥候找到,他已经对不起嬴诚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诺”侍卫有些悲戚的回应了一句,作为公子侍卫守卫公子是他们毕生的任务和荣耀,哪怕为此放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然而此刻公子却是生死不知,而他们却还是活的好好的,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耻辱。

……

“情况怎么样?里边有没有发现赵成斥候队?”行营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当中嬴诚看着眼前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的侍卫有些紧张的问道。此刻他身边护卫的羽林卫士加上韩勇一共都只有三人了。

逃跑途中嬴诚等人再次遭遇袭击,若非韩勇率卫士拼死挡住恐怕嬴诚现在已经成了赵成的刀下亡魂了,然而韩勇虽然逃了出来,却也是身受重伤,还处于昏迷当中,现在正由另一名羽林卫士照看。

“回禀公子,大营当中一切正常,赵成部斥候队应该还没有搜索到这边。”卫士扯了扯嘴,声音有些发颤的回答道。

“嗯,如此便好,你也辛苦了,下去和另一个兄弟带上韩将军,咱们这就去大营和蒙将军会合。”听到卫士的话嬴诚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当下对于这名一路追随自己的侍卫也是多了几分的关照。

“诺。”侍卫心中有些受宠若惊,身上的伤仿佛也好了许多,虽然嬴诚现在正处于低估当中,但依然是自己的主子、大秦的公子,能得到自己主子的关照这自然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由于逃跑过程中为了不受追击,嬴诚一行人只得放弃了马匹,好让自己等人能金蝉脱壳,所以此刻嬴诚只能和另外两名羽林卫士轮流扶着韩勇在这漆黑的夜色当中朝着渭河行营缓缓前进。

……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此地乃是渭河蒙家军营么?还不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手中的羽箭不认人。”黑暗中行营边上某个暗堡当中守夜的羽林卫士警惕的看着对面走来的三人,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方向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进行攻击。

“别放箭,是我,嬴诚,蒙将军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嬴诚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惧,而是更多的安心,因为如此便说明赵成部下并没有找到此处。

“公子?请稍等,我马上就去请蒙将军过来。”侍卫的声音中透露出无比的激动,身影迅速的从暗堡当中跑了出来,跨上一旁的马匹,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奔去。

“记得叫蒙将军把医匠带过来,韩将军受了重伤需要马上处理。”看着疾驰而去的侍卫嬴诚显得有些焦急,原本就已经重伤昏迷的韩勇经过这一段不短的路程之后显得更加的虚弱,连呼吸也是若有若无,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诺”侍卫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虚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得儿驾……”

在嬴诚焦急的等待当中远处响起了马蹄声,一队五六人的骑兵缓缓的冲破黑暗朝着嬴诚几人的方向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他的护卫将军——蒙筠。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刚一下马蒙筠顾不得栓牢坐骑,飞快的朝着嬴诚的方向跑了过来,其忠诚溢于言表。

“蒙大哥放心,我没事,都是小伤,不过韩将军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急需处理,不知蒙大哥是否把医匠带了过来。”看着蒙筠毫不作假的样子嬴诚心中充满了感动,但是当他握到韩勇的手时心却是猛的一沉,韩勇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而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医匠,马上给韩将军处理伤口,给我尽全力,务必要把韩将军救回来。”蒙筠得知嬴诚并无大碍之后又看了一眼旁边两名侍卫抬着的韩勇,马上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左手随即往后一挥,朝着一同而来的医匠郑重的说道。医匠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着工具走到了韩勇身旁开始处理伤口。

“嘶~”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羽林卫医匠在看到韩勇盔甲下面的伤口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要处理伤口了。

韩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三十道,最长的一道足有婴儿一臂长,横亘在韩勇的后背宛如一条大蜈蚣一般狰狞无比,而最小的也有近一指长,错综复杂的盘桓在韩勇身上,这样的伤势放在常人身上估计早就死了好久了,这也是亏的韩勇体魄强健才撑到这个时候,但是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回过神来的医匠小心翼翼的给韩勇擦拭着身体,将那些骇人的伤口一一缝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算完毕,而医匠也是满头大汗,由于精力耗费过度甚至于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韩将军怎么样?还能救回来么?”看到医匠忙活完了之后嬴诚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公子,韩将军身上的伤口虽然众多,却没有致命伤所以不足为虑,但是……”说道后边医匠有点犹豫该不该说了。

“但是什么啊?快说啊!”本来听到医匠的前半句话压在嬴诚心中那块大石头开始缓缓消失,但是后面的那个但是却让它再度死死的压在了嬴诚心口上。

“但是韩将军失血过多,若非韩将军体魄强健恐怕早就西去了,然而纵然如此韩将军此刻也是气若游丝,若是没有上等药材和补品来补充气血的话就算能逃过一劫恐怕日后也难以再驰骋疆场了。”医匠咬了咬牙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韩勇有些悲怆的说道。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只能待在后方看着自己的袍泽在沙场中建功立业,自己却无法与他们一同作战,杀贼建功,这比杀了他们还要可怕一百倍甚至一千倍。对于一个普通的士兵尚且如此,更何况韩勇还是一名勇冠三军的悍将。

听了医匠的话嬴诚蓦然无语,上等药材?补品?如果在日前这些东西身为大秦公子的嬴诚不说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绝对不缺,然而如今自己率众逃亡在外,别说上等药材了,就算是普通山药也需要去山中采集,更不用说珍贵的补品了。

怎么办!怎么办!此刻的嬴诚已是心乱如麻了,难道还要再次回咸阳城自己府中去取么?等等,府中!嬴诚脑中灵光一现仿佛抓住了什么。

“蒙大哥,我让你从府中带出来的包裹还在么?快帮我拿一下。”强自镇定之后的嬴诚对蒙筠发问道。所谓包裹其实是嬴诚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扶苏北上监军前给他留下的东西,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不管去往哪里都千万要带上,说是如果遇到危急情况里面的东西也许能帮上大忙。

不过扶苏北上没几天真正的嬴诚就身患重病,自然无心去关注这个包裹了,而到了现在的嬴诚穿越而来时又碰上沙丘之变即将发生,保住性命都是一大问题,自然无暇顾及这个作用未知的包裹了,所以直到临出府时嬴诚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东西,于是顺手就交给了蒙筠并嘱咐他随身携带好,此刻的嬴诚也是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希望里面的能够有所帮助了。

“啊?诺!”一旁听到医匠的话后怔怔出神的蒙筠骤然听到嬴诚的吩咐还有些转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身去取那个自己一直绑在马鞍后的包裹。

苍天保佑,一定要有啊!看着蒙筠递过来的包裹嬴诚在心里无声的祈祷,希望奇迹能诞生在这一刻。

怀着忐忑和纠结的心情嬴诚缓缓的打开了这个扶苏说可以用来救命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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