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胡话病又犯了。”他打着哈欠说。
“听上去像威胁,事实是,就是威胁!”我高音炮,他抖擞醒神。
打了个激灵罢,他气定神闲地提起壶把,滚水顺着壶嘴注进盖碗:“喝完这泡茶再走,耽误不了多久。”
仿佛有一股魔力在背后拽着我。我噗咚坐回,“我不走,不代表我会回心转意!”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炉火慢煨地说,将一只冒着热气的小紫砂杯推至我手边,“不过世事无常,很多东西没个准。”
“我去意已决,休想企图改变我!”
“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次,我因为赌气撂狠话,然后,我糗毙了。”
“真巧,”我冷冰冰地说,努力使自己的神情饱含坚定,“我正好比你有种。”
他的小眼睛落到我的胸前,闪烁着邪恶的亮光:“虽然你浑圆的**被薄纱保护着,不过男人都有一双透视眼,凸点确实很像两粒小种子。利用这宝贵的一泡茶时间,”他搔搔鼻翼,“我做个忏悔吧一”
“我跟自己发过誓了。心软,我就把你洗净,去皮,切块,做成佳肴,喂狗。”
“什么时候发的?”
“来前,在家,啃苹果的时候。”我千叮万嘱自己,若再无可喜进展,你就要作出选择了。切忌,别再被他的花言巧语轻易搞定,否则胜利的旗帜,下辈子见吧!
“你暴露了你的底气,”他微微含笑,“你害怕只一耳朵就会动摇。”
“激将法对我已经失效了。”
他用交织着稀薄诧异和浓稠怀疑的目光打量我:“当真坚定不移?”
“坚的不能再坚了。”我呷着茶水,装的很不容置疑。
“既然如此,就让我的忏悔,考验你的定力是否合格一”
“很抱歉。”茶杯底部咚一声贴合桌面,我直勾勾的盯视他,“我只是个应该享有尊严的人,不是教堂。”
“唔。不敢接受忏悔?所谓的定力,合着只是嘴硬一”
“是!”我脱口。“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呢?别老剧情重现,几句漂亮话搞定我。我求你换个新招。”
他抿着嘴,用鼻子吐气。
“我也觉得这招挺老套。”
“所以呀!”
“嗯?”
我的脸骤然松弛,眼睛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挽留方式变换花样,才叫诚意。”
“前提是,”他补充说明,“你有一颗想要留下的心,我才有动力思索新的方式。回头我争取不成功,还浪费大把脑细胞,多苦。”
“我不想留下,能跟你喝茶?!”
“那你就留下呗!”
我的表情千变万化。
“您这挽留方式,真特别啊。”
他努努嘴:“看样子不过关。”
“想要我留下,其实很简单一”
“既然几句漂亮话已经满足不了你的大胃口,那就几十句一?”
“话说我长这么大,竟不知失恋甚滋味。可悲不?”
他错愕的看着我,然后重重颔首:“可悲!”
我俯身拉近距离,幽幽的注视他:“我想要拥抱痛苦。你也许觉得我疯了一”
“你没疯。只是有病。”
“是呗。拖你的福,我分裂了。”
“哈!正好我也人格分裂一”
“若你总是这幅无所谓的德行,后宫迟早沦为鬼屋!”
“说什么呢?谁有后宫?道歉!快!”
“对不起。”
“原谅你。我一时没找准自己的位置,我道歉一”
“你道啊!你忏啊!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妈的,被这厮气糊涂了。“好小子,想把我绕进去?告诉你,胆敢说半个字,我就敢放赖!”他条件反射,大幅度侧身,抬起胳膊做抵触状。“没想到吧,”我得意地跷起二郎腿,“你的软肋同样被我摸的一清二楚唷。见不得女人哭啼啼,干嘛自个丧个死人脸呢?噢哟,这小脸蛋,灵异片!”
“你有两个选择。”他坐正道,深邃的双目铺着一层严峻,“要么收回一时冲动;要么陪我找座山,挖个倾听树洞,你走人。”
“我欠你?”
他火速切换成可怜巴巴的表情:“满腔懊悔无人倾听,便无从排解。得不到疏通,我就会生病。你那么善良,那么有爱,那么一”
“哪座山?”
“得是最有灵气的那座。树也很有讲究,不能是一般的树。估计寻找就得花上十年八载,再加上手工掏洞,七七八八一”
“算你狠!”我揪着拧着疼的胸口,“你狠。我要英年早逝,你,你负全责!”
“不要气,不要气。”他以小孩哄妈妈的口吻说。一双大手温柔地托起我,向床的方向迸进,“睡吧。睡着就没事了。”
“给我一个继续结伴的理由。”我住脚,大风起兮地面向他。
“轻轻的,”他在我耳边呢哝,手指蜻蜓点水般划拉我的后背,“她来了,把他办了,她却要挥一挥衣袖,这是不负责的表现。省略号。”
“他对她,”我错开身,用伽马射线一样的目光盯视他,“可曾有过责任意识?”
他的眉额微微起皱,转瞬便恢复。
“我只能说,”他嘶嘶低语,“我对你,不是玩玩。”
“当我三岁?”我抑制不住地说,然而声音里的锋锐已不再。
“信不信由你。”他拽腿走开了。我的血管霹雳啪啦,从头爆到脚。
“这就是你的忏悔?”
“天花乱坠无异于垃圾。”
“******我一定吃错药了!我怎么那么喜欢你这落拓不羁的德行!”
被吓到的不只是他,还有我。事实上,出乎意料形容我的人生轨迹,再恰当不过。高三临尾,我干了一件疯狂而又倍感自豪的事一学校,拜拜,老子追逐理想去了。
然而果于自信踏上征程的我,充分体会到想象与现实之间,有着填不满的鸿沟。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芥末,会沦落到刷盘子。尔后在老爸的一臂之力下,我报了所网上查不到的八流大学,开启借读生生涯。每次松懈想偷个懒,刷盘子的苦逼就像幽灵一样在我脑袋里飘过。这,给了我满满力量,狠劲儿提升自己。
毕业后,随大流,我经历了一段吃饱了等着饿的迷茫期。再这么下去,就要和天花板好上了。我想虚度光阴吗?我想荒废青春吗?家乡那个小旮旯,说句难听的,广告公司打着灯笼都难找。
一日,我搬着个小凳子,坐在老爸对面:我不想瘫痪,所以,我要追赶朝阳去了。老爸问:孩,你去哪?
去电视上的那个地方。
荡到纸醉金迷气息之浓厚度,不输人文气息的首都,是个非常阴差阳错的决定。那时谋求发展,非沪即京,SH无座,BJ有座,那就BJ吧。可以说,与他的相识,至今我仍感激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与他的进一步携手,更是出乎意料的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