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校长的相遇,令陈觅有了新的目标,接下来的一周,每天一早起来跑步,走街串巷,对纳城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纳城位于中国西南的丘陵地带中,周围有几条河流穿过,形成了这样一片相对平整的地区。由于地处偏远且经济不发达,许多老建筑得以保留,整个县城看上去很有些古朴的感觉。
陈觅每天跑步的时候,可以看到这个县城的另一番景象。有同样早起锻炼的中老年人,有早早起来生火摆摊的生意人,还有通宵上网一脸倦意的年轻人。总之,纳城的白天是属于另一群人的,黄毛辉们活跃的时间都是在深夜,到了清晨则早就散去了。
而每天下午放学后,陈觅都会到附近的河里游上一会儿泳,之后再回教室上晚自习,如此一来,一整天的时间安排得很满,加上白天勤奋地读书,希望尽快把记忆里那些逐渐远去的知识找回来,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能上都在迅速复苏。
不到一周的时间,被朱校长打得生疼的部位都已经痊愈,经过这些运动的调整,陈觅也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无论是力量还是灵敏度都有显著的提升,气脉更加悠长,很难会有劳累的感觉。
在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看上去完美无缺的身体之下隐藏着巨大的潜力,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他已经稳稳地确定了这股力量的存在,而且他也知道,目前的这些感受还只是一些非常本能的初级体验,真正的潜力只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开发出来,因此也更向往朱校长对自己的指点。
与此同时,他也突然明白了学校的生活其实可以如此简单。当段小楼步入社会之后,哪怕是读研读博留校任教,单纯的生活也都一去不复返了。要处理与各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己研究的课题又停滞不前。无论是学术上还是生活上,所有的问题突然都没有了固定答案,而那些问题本身可能就是毫无意义的伪命题。
而回到高中生活,大多数知识还是处于有标准答案的初级阶段,以前是觉得需要靠死记硬背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而然地领会了这些事情的本质,回过头来再去记忆这些公式定理,似乎变得极其轻松。
这些思考令陈觅十分感慨,每天看着教师当中那些伏案苦读的同学,他的心中不免产生出一种悲哀。这些孩子们挥霍着大好的时光,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事倍功半地学习,而学习的目标是什么,自己的将来是什么,这些问题全然不曾思考。
仔细想想,他们和在外面过着刀光剑影生活的黄毛辉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未知中挣扎,消耗着自己的青春。
而自己呢?似乎不大一样。虽然太遥远的未来如何并不确定,但至少高考这几个月前的目标非常清晰。从现在对这些应试知识的掌握速度来看,考上一个国内真正一等一的大学应该不难,既然要以陈觅这个身体好好地重新生活下去,把每一步走得精彩一些不是更好么。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陈觅也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周末回到体校去住,然而就在周五晚上的晚自习后,却又遇上了麻烦。
这天晚上是梅映雪盯晚自习,同学们对这个老师十分喜爱,因此几乎是整晚都在答疑。下了晚自习之后陈觅也和梅映雪聊了两句,一起走出学校,就在街口要分开的时候,黄毛辉领人突然出现,将前后左右四个出口都堵住了。
陈觅和梅映雪对视了一眼,二人在对方的眼神里只读到了冷静和疑惑,居然都没有一丝惶恐,因此在对视了一眼之后,反而多出一丝惊讶。
梅映雪是感到这个学生和一周前的状态很不一样了,整个人好像都沉了下来,这种变化实在非常突然。
而陈觅则是纳闷儿这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年轻女教师遇到这种境况居然毫不畏惧,莫非这事在纳城长大的女生真是这么与众不同。
但二人唯一的疑惑则是:这是冲着谁来的?
黄毛辉看着陈觅皱了皱眉:“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了么?”
陈觅经过了朱校长的教育,知道和人动手这事是大忌,否则以他最近对自己身体上变化的领悟,倒正希望有黄毛辉这样的家伙来让自己试试拳脚。但目前的情况,他只得考虑如何可以夺路而逃。
黄毛辉见陈觅没说话,接着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我不和你计较,赶紧滚蛋。”
黄毛辉话音一落,右首堵住巷口的一群人一阵骚动,勉强闪出一条路,可以供陈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