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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回儿时

一行人出了醉仙楼,直奔梁都最为繁华的街道,落英街,落英街每个店铺中间都有一株从海外某处移植来的樱花树,每到快入冬的季节,整个街道都铺满了一层粉色的樱花,还有部分樱花随着风一吹,在空中飞舞起来,环绕在游人身边,如果是安定平静的年代,这时,都有各国游人慕名来此地观赏,而这条街也就命名为落英街。

路上行了大约一刻,一行人就到了落英街,天色这时也渐渐暗了下来,可是落英街却灯火通明,距离街道还有老远的地方,就能听见街中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陈涛由心腹推着轮车,在街口处停了下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陈涛心中一颤,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景象。

那时陈涛才八九岁,刚刚懂事,之前总是自己在府中学习,不知道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一样,自从他长大了,他就想自己控制着轮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有一天他自己偷偷出了府,刚好看到一群孩子在街上追逐嬉戏,从没主动和外人打过招呼的小陈涛怯怯的控制着轮车凑过去,希望能和他们一起玩。

里面稍大点的孩子看着陈涛说道:“我们在玩捉迷藏,还缺一个鬼,只要你愿意当鬼,我们就带上你一起玩。”

小陈涛小脸通红,兴奋的说道:“我愿意当鬼啊,可是要怎么玩呢?”

年纪稍大的孩子说道:“很简单的,就是你追我们跑。”

听他说完后,陈涛低下了头,用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腿,咬着嘴唇说道:“我站不起来,从小就是这样,更不能追着你们跑。”

稍大一些的孩子听后撇了陈涛一眼,不满的回头和其他孩子说道:“我们还是再选一个当鬼吧,这是个小瘸子,我说怎么做在椅子上出来呢。”

小陈涛眼中噙着泪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咬着牙不断说道:“我不是瘸子,我不是瘸子。”

没有人理他,孩子们早就跑去一边玩去了,陈涛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可以跑跑跳跳,可以练拳习武,可是他却只能坐在轮车上恨恨的捶打自己的双腿,每天父亲都要亲自指导大哥和二哥练武,而他只能趴在门口偷看,早上给父母行礼时,父亲母亲看到大哥二哥精精神神的都会喜笑颜开,而自己行礼后,父亲脸上就回愁容密布,母亲也显得又苍老了一分。

小小的陈涛不知道人生以后还会有多艰难,不知道为什么上天这样折磨他,他只能双眼噙着泪水,抽噎着控制着轮车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天色渐渐黑了,陈涛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好冷好累好饿,黑暗正在慢慢把他吞噬,这时他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欢快的乐声,这声音真的如此欢乐,仿佛一声声仙乐直击陈涛的心房中,他强打起精神,控制着轮车向音乐传来的声音走去,穿过了一条条街道,耳中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大,眼前的路也越来越光明,他觉得快到了,又穿过一道街道后,陈涛眼前一亮,处在街口的他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这些笑容透过身体,温暖了陈涛的心灵,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心里就觉得暖暖的,笑容是最能感染人的表情,这句话绝对不是假的。

他还记得街口的糖人,卖糖人的大叔像是变魔术一样一转眼就能把糖人变出来,大叔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听到陈涛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大笑着把糖人递给陈涛,然后揉一揉陈涛头发道:“糖人很黏,沾牙,吃的时候注意点。”然后就给其他的孩子做糖人去了,他对每个孩子都这么温柔,甚至看到小陈涛身边没有大人跟着,连钱都没要,小陈涛紧紧的握住糖人下面的木棍,试着咬了一口糖人,真的好甜,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坚强的陈涛这时泪水却肆意的在脸上流淌着,人的心灵可以很强大,强大到足以应对世间所有的冷眼和嘲笑,可是它又很脆弱,脆弱到一句暖心的话,就能击中你的软肋,瞬间让你泪流满面。

陈涛的思绪很快就回来了,街口处还是有人在卖糖人,可是不是原本的大叔了,后来陈涛找人打听他的去处,打听的人回来告诉陈涛说,这人在渭水之战时被强征入伍,死在了山河关,秦军攻下外关后怕引起瘟疫,焚烧了大量尸体,可能是那个时候烧掉了,所以连尸骨也没能找到。

打听的人还说,这人脑袋可能不太灵光,原本在梁都做些小买卖,可是总是忘记收别人钱,所以没人愿意嫁给他,一生都是孤身一人,也没有留下子嗣后人。

陈涛想着想着,眼睛又抑制不住的湿润了,齐胜明显感觉到陈涛的心情有些不对,看了一眼梁博,毕竟梁博与陈涛是好友,更能明白此刻陈涛心中所想。

梁博大笑了两声,对齐胜说道:“齐兄,你别看这小子现在英名远扬,小的时候可没少守欺负,就在这条街上,还被人狠狠揍过一顿呢,你看他情绪不高,估计是想起来童年被人揍的回忆了吧。”

陈涛被梁博这么一番挖苦,也不生气,反而看着梁博说道:“三公子还记得?”

梁博回道:“怎能忘记。”

齐胜在一边听得糊里糊涂,连忙问怎么了,梁博抬起头,看着街道中的某处,对齐胜道:“那时我们都还小,大概也就八九岁吧,有一天,我让护卫带着我来落英街玩耍,不料人有些多,加上我自己也贪玩,就和他们走散了,我从小胆子就大,加上我是梁国公子,心想谁敢动我,也就没放在心上,自己在街中转着玩,路过一处,发现一个拿着糖人与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正在被几个大孩子围住暴打。”

“我堂堂梁国三公子,看到这种恃强凌弱的情形怎能熟视无睹,当即大叫一声住手!”

“这几个大孩子被我这一声吓着了,回头还以为是大人来了,一看还是一个小孩子,当即不满的要把我和那孩子一起揍一顿,我心中大怒,就说,我是梁王的第三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想打我!”

“谁知道他们几个孩子根本不管那些,嘴里还说,今天一下遇到两个白痴,一个说自己是大将军的儿子,一个说自己是粱王的儿子,正好,把这俩绑到一起打,让他们以后还吹牛皮。”

“我从小跟随宫中高手习武,打他们几个还是没有问题的,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翻在地,跪地求饶,就这样,粱王第三子梁博,救了陈霆梁军之子陈涛的事迹在整个梁国中广为流传,而我英勇的身姿也被陈涛铭记,自此以后荣升我的小跟班。”

齐胜听后哈哈大笑,陈涛也跟着笑了起来,陈涛不会告诉齐胜当天的真实情况,梁博虽然身体比较壮实,但是一个人和几个比他要大的孩子打架是根本没有胜算的,几个大孩子一次次的把梁博打倒在地,梁博却又一次次的爬起来,孩子打架时一向不知道轻重,一双双拳头不断的挥向梁博,当护卫赶到时,几个孩子早就逃走了,留下被打倒在地的梁博和吓坏了的陈涛,梁博看到护卫来了,松了口气,艰难的爬向陈涛,看见陈涛眼角还挂着泪珠,害怕的蜷缩在轮车上,他抬起沾着血迹的脸,轻声安慰陈涛道:“我是梁国公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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