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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轮回

如果回忆像钢铁般坚硬那么我是该微笑还是哭泣,如果钢铁像记忆般腐蚀,那这里是欢城还是废墟?

陈涛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他彻底闭上了双眼,他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轻,甚至在缓缓向空中飘起,天上很冷,前面也是漆黑一片,慢慢地他就被寒冷和黑暗所侵蚀。

“救命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好人啊!”

“朕乃是这天下之主,何须你来宣判朕的来世!左右还不与我将其拿下!”

“我青鳞蛟修行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天下之大,任我傲游,一向是上不敬天,下不礼地,你这小小地府,还想为我量刑,可笑,可笑!”

原本闭上双眼失去意识的陈涛,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惊醒了,陈涛睁开眼,被周围的情形吓坏了,一条巨大的三头恶犬正睁着大眼,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直直的盯着自己,陈涛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向后爬了两步,三头的巨大恶犬凑到陈涛身上闻了闻,喘了两口粗气,摆着大尾巴走了,留下还在原地心惊胆战的陈涛。

“冤枉?好人?这生死簿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王哲,拐卖妇女,偷卖儿童,多个家庭因为你支离破碎,你以为你在人间做的隐蔽,没受到惩罚,在这阴间也能幸免吗!人间界凡人王哲,一生作恶多端,并在人间界没能得到公正的处罚,按地府律,刀山火海,各过五百年,油锅三百年,十八层心魔地狱一百年,刑后不得转世,送去地狱恶犬处,就此行刑!”

名为王哲的灵魂听罢,直接瘫软在地,口中还喃喃自语,当真有此报应!

“李谦,你本是人间之主,按例应当回归天界,由天帝册封为新神,可你主宰人间百年,不管人民疾苦,京师附近竟然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人民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竟然还要加重税收,最后百姓揭竿而起,战火蔓延整个九州,死伤无数,此后家不复家,国不复国,你这人皇,可还有话好说!”

“天下是朕的天下,子民是朕的子民,朕要如何,何须你多言!朕乃天子,竟敢如此跟朕说话,地府又如何,朕便要拆了你这地府!”人皇说罢,身边突然出现千余兵魂,一股凛冽的杀气环绕在兵魂身边,兵魂手中各持各样兵器,直取判官而去!

判官正襟危坐,一张判令脱手而出,伴随着一声孤鸿嘶鸣之声,直击人心,判令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越来越多,当兵魂与判令相遇时,千余兵魂全都如造雷击,在原地瞬间灰飞烟灭,无一幸免。

人皇李谦冷哼一声,原本阴郁的身体上突然浮现出点点圣洁的光芒,人皇突然长啸一声,一条金黄色的巨龙自他体内盘旋而出,一声龙吟,将地府都震的不断颤抖起来。

判官原本平静的脸上走了些许波澜,看到人皇神龙护体后,沉声道:“有此神龙,人皇还怕本判官宣判吗?”

“神龙自可护佑朕,只是朕从不愿屈与他人,朕说过要拆了你这地府,你可知君无戏言!”

说罢,人皇身外的巨龙盘旋而起,尾巴横扫向地府的一处刀山火海地狱,这处地狱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

判官大怒,拍案而起,道:“竟敢如此,你可知三界有多辽阔,神龙虽强,但也不过是那位的一个分身罢了,现在收手,本判官不计较你毁坏地府之罪,安心服刑几百余年,有神龙护体,后世也定是一方诸侯,如是不然,待三界大能者到来,便是有神龙,你也要饮恨!”

人皇李谦仰首大笑了三声,将身后黄袍一摆,道:“你可知,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我身死时,陪葬者,不过数千,金银古玩不过万余,我听闻洪荒之时,三皇五帝身死时,天降异象,天地同悲,日月齐隐,星宿陨落。始皇嬴政,以骊宫为墓,以百万铜俑为伴,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仙人接引始皇去天界,朕也是天子,也是九五至尊,身死时岂能只有这点排场,看你地狱虽小,但却行天地六道之职,与朕同葬,当不辱我的身份!”

说完,腾空的巨龙又一次挥舞起了尾巴,直直向判官而去,判官见状大惊,慌乱的拿起判笔,在虚空之中刻画了起来,一道道透明的光幕浮现在判官身前,不过也无法抵挡巨龙的攻势,光幕刚出现就被龙尾击碎了,这龙尾的威力,刚才摧毁了一座刀山火海地狱就不难看出,绕是判官法力无边,受此一击,也要喋血。

眼看着龙尾就要甩中判官,突然一根木棍“咻”的一声破空而来,这跟木棍很是普通,突然出现,神龙也并不在意,谁知木棍突然爆出一股金光,光芒消失后,只见原本腾空的巨龙,此刻却被木棍穿透了尾巴,钉在了地府之上。

神龙吃痛,龙啸声震耳欲聋,一道苍老的声音仿佛隔着很远缓缓传来:“你这后辈早已无药可救,不值得守护,你本体早就有言在先,无德后辈,不受祖先庇佑,快回你本体处吧!”

木棍随着苍老声音话毕,也悄然消散,神龙听他说后,最后看了一眼人皇李谦,长啸一声,破空而去。

“人皇真不愧是他的后代子孙,桀骜不驯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可是毕竟三界有三界的规矩,就算你那祖宗亲自前来,也不能破了规矩,今天你大闹地府,老夫本该打你个灰飞烟灭,不过老夫就是喜欢你这种硬骨头,特此留下记忆,封与剑中,做我剑灵。”

人皇何等傲气,不过刚要开口还击,就被大能者封入剑中,一口黄金圣剑环绕着帝王之气,被大能者挥出的彩光禁锢在其身边。

“刚才只顾神龙,还真差点没发现你,要是我就这么走了,说不定你还真能逃出去。”说罢一座地府大山被抬了起来,山下一道青光瞬间窜了出来,奈何他速度再快,也难逃大能之手,两道彩光就将他禁锢起来。

“原来是条小青蛇,恩,确实修炼出来一些火候了,正好我园中还缺一个除草的童子,跟我同行吧。”说完,光芒卷着圣剑和青蛇“唰”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判官命小鬼修缮地府,自己又继续判决,被这大能的手段震慑了一下,后面的判决顺利的多了。

“人间界凡人陈涛,一生无半点功德,碌碌无为,死前杀害妻子女儿,死因自杀,罪大恶极,按地府律,受十三层水刑地狱五百年,十五层火刑地狱三百年,十八层心魔地狱一百年,刑后不得转世,送去万魔窟,就此行刑!”

陈涛随着判官的宣判,灵魂被许多跟锈迹斑斑的铁链穿透,缓缓下沉,第十三层水刑地狱,顾名思义,这层地狱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水越深就越寒冷,压强也越来越大,但这并不是地狱最恐怖的事情,在水下要经历的并不只是寒冷和压强,更不负地狱称号的是,在这里的灵魂会不断经历窒息而亡的痛苦,然后紧接着复活,再窒息的循环,直到他的刑期结束。

煎熬和痛苦每天都在发生,如果真的有地狱,而你此生为人,是你经过了万世的祈求与轮回,那么这一生该怎么度过?

陈涛在这里不知道已经呆了多少年了,如果你问我地府除了有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刑罚,会不会有什么也可以为人称道的地方,那我只能说,痛是很容易转移的,当你身体痛到极致,心也就不会痛了。

就在这一天,一道柔和的光透过深不见底的海水照在了陈涛的身上,他好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这道光不禁让他的灵魂一颤,光驱散了陈涛周围的海水,形成了一道光柱,将陈涛和海水隔离了开来。

因为地府要让灵魂时时刻刻都能体会到最深刻的痛苦,所以也时刻都让灵魂尽量保持清醒的意识,没有了海水的侵蚀,陈涛的意识也很快清醒了。

“你知道地府的作用是什么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到了陈涛耳中。

“惩罚!”陈涛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人的声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脱口而出。

“错了,是忏悔。”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既严肃,又有些和蔼,就像是爷爷在教训犯了错的孙子。

“差不多。”陈涛冷冷笑道。

“忏悔的方法有很多,你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

“你的方法?”

“对,如果你成功了,地府的刑罚全免,从新安排你投个好胎,如果你失败了,你将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陈涛双眼透出些许光亮道:“你说说看。”

“你将身入轮回百次,将体会人生百态,我会把你的灵魂重置到一百个不同身份,不同年代人的体内,你会得到他原本的记忆,痛苦、欢乐、绝望、希望、失望,你要代替他继续生活下去,最后你回来这里,我会做出最后的判断,你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重生吗?还是重生百次。一种悲伤又一次袭来,生前经历的事情让他近乎奔溃了,亲眼看到被杀的妻女,原本炙热的心瞬间跌落深渊,想到这里,陈涛的灵魂都有了溃散的迹象。

“唰”的一声,一道金黄射了过来,将陈涛的灵魂包裹了起来,稳住了他的灵魂。

“我愿意。”陈涛颤抖着说道。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些残忍,那么还有怎样的苦痛能比自己经历过的更残忍呢?

陈涛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他的心几乎已经死了,随着自己所爱死了,他是不甘心吗,还是有一些恶劣的想法。

我难道不是这个世界最惨的人吗?谁能承受这些,你经历的能有我的万分之一吗?还是你更痛苦,相比之下,会不会我会幸福。

“那么,我们开始了,希望你会有所得,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一扇金色的大门在陈涛身前打开,身上的锁链一根根的从身体里抽了出来,一样的疼痛,却被陈涛忽略了,金色门后传出了七色的彩光,交相辉映,暖暖的光照在陈涛沧桑的脸上,像是再告诉他,以后的生活会如这一道道光芒一样,这是光吗?不!这就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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