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华少看她研究地差不多了,从一旁打开车门,绅士地邀请道。
杨雨凝犹豫片刻,最终抵不过对未知事物的好奇钻了进去。(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的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幸好华少不是什么坏人,否则以她这种性格,恐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车的座椅松松的、软软的,坐在上面犹如坐着一层棉花,而真皮的皮面又带给人清清凉凉的感觉。华少从另一侧坐到驾驶室位置,打开车内的空调,不一会儿便凉爽下来。
杨雨凝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脑子里不断思考着为什么从外面看着是漆黑一片,坐在车里却能清晰地看清楚外面的画面。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冒然得上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车所潜藏的危险。
华少沉默地发动车子,车窗外的风景也开始一幕幕飞逝。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华少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开始攀谈起来。
“小女子杨璇,小字雨凝。”杨雨凝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望着他回答道。“刚才真的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实不相瞒,我出来时太过仓促,并没有携带银两,本来是打算将随身之外抵押的。”
“你……是什么人?”华少听着她异于常人的话,不由得问道。
“这个请恕我不方便告知,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姓名。”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她后知后觉地谨慎起来。华少的车内并没有多余的饰物,只在前面放着一个水晶的车模,此刻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车厢里飘着一股淡淡地玫瑰花香。
“我姓华,叫华亦玮。”
“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都穿着如此奇怪的衣服?”杨雨凝疑惑不解地问,脑海中依稀闪过爆炸的声响以及火光冲天的画面,她摇摇头,对自己所在的世界感到全然的陌生。
“奇怪的人是你才对吧!现在是公元2015年,而你却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在大街上晃来晃去,你没发现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吗?而且我们说好没有你那么讲究,直来直往。”华少皱眉,越是与她沟通便越能发现她的不寻常。
“2015年……我居然一觉睡了这么多年!”杨雨凝震惊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道。纵使华少的心中有疑问,可在目前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不便多说什么。
接下来两人并没有更多的谈话,华少并不是健谈的人,他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一般只在涉及工作时才会侃侃而谈,其余的时候大多保持沉默,像个闷葫芦。杨雨凝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车子开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华少的手机响起。
“喂,英杰。我刚刚有点事耽搁了,现在正在路上呢,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到。”将车子靠边停下,他接通了电话。而杨雨凝在听到他说话时居然开始东张西望,最后不可思议的将视线定格在了他的手机上。
“暂时不用过来了。”范英杰那边的声音嘈杂,乱哄哄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上午来了一群不法分子,不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想来窃取那具古尸。我们并未防范,只有守卫的几个人与他们打了起来。刚刚那间冷冻室里发生了爆炸,现场一片混乱,具体的情况我晚上再跟你说。”
“好,我知道了。”华少的语气里并未有太多的惊讶,一直平平淡淡的。倒不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而是心理素质极强,试想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人体进行解剖研究,如果没有超常的心理素质根本无法做到。从古至今,古董文物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有的东西甚至是有价无市,一具保存完好的千年古尸怎不让人觊觎。
只是消息走漏的如此之快,不得不让人怀疑。
本来这种事情若是要做到绝密并不可能,因为出土和运送时接触到的人是方方面面的,难保有人心怀鬼胎。相信那些不法分子正是利用人性的贪婪,钻了空子。
挂了电话,华少不由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杨雨凝,心中的疑团不断加大。
“你刚刚是在和谁讲话?怎么都看不到人呢?”她兴致勃勃地问。
“你没见过这个?”他扬扬手机,皱紧了眉头。现在的手机极为普遍,小到两岁的孩童,大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几乎人手一个。可她居然一脸的茫然,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杨雨凝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叫做手机,只要有电话号码,你可以用它与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联系。”
“手机?”她一脸困惑。
“你从哪儿来?要到什么地方去?”华少试探性地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在一间屋子里,有好大的火。我是被烟呛醒的,当时好像很乱,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她回答,也许是因为他之前帮过她,也许是因为他是她醒来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心里并未对他设防。“谢谢你带我走了这么远,我就在这里下车好了。”
关于手机的问题,她并没有纠结很久。因为无论是手机还是她在超市见到的东西,以及他们现在乘坐的车子,她都很好奇。这些疑虑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开的,她并不心急。
“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四处走走吧!”她微笑,摘下手腕上一对通体碧绿的手镯放到他面前。“我身上没有带什么钱,这个手镯应该还值些钱,就算是给你的报酬吧!”
“不用了。”华少说道。
“那怎么行?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与公子非亲非故,实在不好意思让公子破费。”一开始的时候杨雨凝并没有打算与他分得这么清楚,也看出来那瓶水并不怎么值钱,可是又是坐人家的车子又是让人让人买水,她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也不值多少钱。”华少盯着面前的那对手镯,漫不经心的说。从小出生于富贵家庭,他的爷爷更是一个喜欢收藏鉴赏古董的收藏家,对于古董他也耳濡目染的懂得些皮毛。杨雨凝给他的成色属于上等,且年代久远,在市面上怎么也得值二十多万,不仅如此,她所佩戴的耳环与步摇皆由纯金打造,花样复杂,在市面上并不多见。从认识至今,她的谈吐更是与众不同。
这一切的一切,皆指向杨雨凝的不凡身份。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雨凝告辞,咱们有缘再见。”她见他执意不收,也不再勉强,转身欲打开车门离开。殊不知车门早在她提出要离开时,就已经被华少锁上了。
“麻烦公子帮我打开车门。”努力了几次,她终于红着脸向他求助。上车的时候明明看到他很轻松的就将车门打开了,可是她如今尝试了好久,还是没有撼动它半分。
这个铁房子好是好,坐在里面很凉爽,也很舒适,可是却有点矮,人根本无法站立,和马车相比算是不分伯仲。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自然觉得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巴不得早日离开这个密闭的空间。
也是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贸贸然地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好像有些不妥。
华少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眼神太过犀利,仿佛带着洞悉一切的能力,杨雨凝竟被他看得莫名地心惊,她手忙脚乱地四周察看,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打开车门,无奈车门就像是长在了一起似的,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不见丝毫松动。
“你穿成这样,孤身走在大街上是很危险的,知道吗?”华少不满她的吵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的神情本就冷漠,如今横眉竖眼地看得人更加恐惧,杨雨凝猛然发现他并不像刚才那样和颜悦色,更像是欲加害别人的歹徒,磨刀霍霍。
说什么她自己走在街上很危险,与他待在车上才更危险吧?!
杨雨凝怯怯地看着她,又不甘心就这样任人宰割,只紧张地咬着唇瓣思量对策。车内的空调徐徐吹着凉风,车厢里的温度适中,可是由于两人各怀心思,气氛有些安静的诡异。
“感谢公子提醒,我自有分寸。还请您放我下去,雨凝已经耽误您很长世间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给您添麻烦。”她说得很委婉,生怕自己言语上面惹怒他,害自己小命不保。
怪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居然误上贼船!
“快要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华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虽然她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们的目光。
“不,不用了。”
“你不饿吗?”眼看时间也快中午了,他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长长的睫毛下眼神深邃。若不是对她的来历心有疑虑,真懒得应付这种麻烦的女孩子,动不动就眼泪汪汪,好像自己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你我素未谋面,实在无需为了雨凝如此破费。更何况孤男寡女在一起相处多有不便,对公子的名声也是不好,还望您能放我下去。”她丝毫不领情,坚持己见。
华少抚额,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心一横,他干脆也不再与她多说,感觉反正也说不通,径自决定“既然不想吃饭,那就陪我逛逛吧!”
不论她到底是不是范英杰口中的那具古尸,华少都不认为自己能够将这样的她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任其自生自灭。这个女孩儿的眼神清澈,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白纸般单纯无害,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居心叵测想要接近他的人。
华少不理会她,径自发动了车子。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干脆任凭感觉来做主。既然英杰那里的情况混乱不明,而眼前的她又让他心存疑惑,那他又怎么能轻易放她离去?
“你想干什么?停车,我要下去。”她顿时慌了。
“如果我想害你,你现在反抗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华少嘴角微扬,为她慢半拍的反应感到好笑。“放心,我不是坏人。不过以后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上陌生人的车。”
他的话并未起到什么作用,杨雨凝根本听不进去。就像坏人的脸上不会写字似的,一个企图诱拐陌生女子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呢?
她的脑海中闪现过些许画面,全是歹徒劫持良家妇女时的**掳掠、杀烧抢夺,看看自己身上的首饰不由得慌了神。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头上的这些东西,是纯金打造的,应该还值些钱,还有这副手镯也给你,我身上宝贵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希望您能够笑纳,高抬贵手放掉我。”她的眼中含着泪,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专心开车的华少只是轻声嗤笑,并未开口。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荷包,就算是带着也没什么钱。你看我一个小女子孤身在外,身边没有随从,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如果想要赎金根本就没有希望。”她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
华少听着,不禁有些怀疑她是否有被迫害妄想症!
“谋财和害命两者存在本质的区别,这个世界总还有王法吧?你就算是杀了我也得不到更多的,不如见好就收,我保证不会报官,给你找麻烦。”她还很善解人意地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只希望他能够大发善心,还她自由。
哪知华少压根儿不领情,还被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心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威胁她道:“闭嘴,再出声音我就把你的话实施行动,让你死无全尸。”
杨雨凝闻言,瞬间沉默了。
她吸吸鼻子,眼圈开始泛红。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再看看沉着脸犹如凶神恶煞般开车的华少,顿时感觉后脖子凉凉的。
她不甘心,两只手不断地摸索着,试图寻找能打开车门的地方,后来又不停地拍打着玻璃,直到手都拍红了,才沮丧地安静下来。不过,人是老实了,眼圈却开始泛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有掉落的趋势。
华少一直专注的开车,对她的动作选择无视。
车子在一家服装商店门口停下,华少对她说让她在车里等会儿,然后便离开了。短短的半个小时,杨雨凝如坐针毡,无比后悔自己一时好奇上了这个铁房子,偏偏停车的地方人烟稀少,她几次呼救都没有人理,不禁越想越伤心,积蓄了许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当华少拎着几个装满衣服的袋子回来时,她的衣襟上已是湿答答的一片,那种不出声的抽泣,肩膀还一颤一颤的,让本来并不心软的他竟生出了丝丝怜惜。
他突地想起自己之前的话,意识到可能是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怎么了?”将袋子放到后面的座椅上,他扯了些面巾纸递给她。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你是什么人?”她接过来边擦拭泪水,边闷闷的问。
“你不是没有地方去吗?我先把你带回家,要不然你晚上可是要露宿街头的。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陌生的地方瞎逛,岂不是很危险。”华少很少诱哄女孩子,不过口才丝毫不逊色。“而且你的衣服也必须要换掉,这样太引人注意了。在这里就得穿和我们一样的衣服,否则会被当成怪物看待。”
“你……真的是好人?”质疑的声音弱弱的,因为刚哭过鼻音很重,有些闷,更显得可怜兮兮。
“真的,我保证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华少信誓旦旦,同时也庆幸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够单纯。试问有哪个坏人会承认自己心怀不轨?可她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