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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绝命逃逸

吉首矮寨盘山公路

龙花像平常一样登上了矮寨这条绝命公路最险要的一处交通岗亭指挥疏导交通,这个交通岗亭是最为危险的一处,悬空设立,毫无遮拦。原本不是她这样的女孩子可以胜任的岗位,但在她的强烈请求之下,领导才勉强答应调她过来执勤,原本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已经过去半年她却依然坚守岗位。

她从小就把自己当成一个男孩子一样看待,心中做了决定的事情从不退缩,倔得像一头牛,就像这险峻的盘山公路上的开路先锋铜像一样,矗立在山腰上,如今已然成了这矮寨盘山公路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悬崖上的花,怒放矮寨盘山公路’,老金头拿起搪瓷缸子嘬了一口浓茶,清了清嗓子,顺手又掏出怀里的报纸,大声朗读着报纸的头版头条,嬉皮笑脸地说道:“龙花呦,悬崖上的花哎,写得真好哩。”

此刻车流量不多,还未形成交通拥堵,龙花回过神怒瞪了老金头一眼,说道:“老金头啊,我都替你害臊,这不是半年前的旧报纸吗,还没完没了的。”

他依旧充耳不闻,很是得意地念着:“矮寨公路,属横贯湘西全境的湘川公路其中的一段,始建于1935年初,1936年9月全线竣工通车。是衔接粤汉、湘桂黔路通向西南的咽喉要道。这段公路长约六公里,却修筑于水平距离不足100米,垂直高度440米,坡度为70—90度的大小斜面上。这样特定的空间迫使公路左右移动,转折十三道锐角急弯,形成二十六截几乎平行,上下重叠的路面。形象地说,这段公路的外观,就像一长条折摺的带子,一根压缩的弹簧,一道陡峭的多级阶梯。两辆小车在最窄段不能同时通过……”

“……如果你是第一次乘车攀矮寨这一段公路,肯定会产生非常奇特的感觉。你仿佛离开了地球,遨游在天上,不知目的地何在。每一次转你都会以为投向地狱,作好“永劫不复”的准备。弯转过来了,你会长长暗舒一口气,感谢上帝保佑逃脱死亡,半个多小时走完六公里,你便真正懂得了‘惊心动魄’和‘毛骨悚然’这两则成语的真正含义……”

龙花有点不耐烦:“老金头你越老越没规矩,还越念越来劲了,别念了,真不害臊。”

老金头却更加兴致勃勃,扯了扯嗓子,接着提高嗓门喊着,好像唯恐过路的车辆听不到,他兴奋地说道:“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部分哩,负责矮寨坡交通执勤的是吉首市交警大队三中队,最牛女交警霸王花龙花队长坚守岗位,她像一朵悬崖上的花,越盛开越芬芳……”

老金头的普通话夹杂着浓郁的地方口音,听起来很糟糕很滑稽,龙花又好气又好笑,笑道:“老金头,真拿你没办法,我什么时候成了队长了,你快别念了,求你饶了我吧。”

老金头看到面色严肃,一丝不苟的龙花莞尔而笑,心中乐开了花,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名为师父,却更像是她亲爹一样,笑道:“这就对了嘛,女娃子就要笑啊,就像开放的花儿一样才对。”说到像‘开放的花儿’一样,他咧着笑脸,一双老粗手捧着他那张老脸做了一个标准的‘花儿’,逗得龙花忍俊不禁。

龙花昙花一现的微笑,瞬间又变得一丝不苟,说道:“今天有矮寨大桥国际无动力翼装飞行的国际赛事,虽说矮寨大桥建成通车后,这矮寨公路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拥堵,但今天肯定交通压力不小,我要认真对待,可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每次老金头费尽心思的逗她开心,维持不了几秒钟,总会在一瞬间被龙花的理智土崩瓦解,老金头此刻有些灰心丧气,叹了口气,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总是把你弄得身心疲惫,你要学会适当的放松啊。”

龙花一本正经道:“老金叔,你不懂,我有预感,今天有不好的事儿发生,我要认真点儿。”

老金头无奈地又从怀里抽出一份今天的报纸,用眼光寻摸道:“龙娃啊,虽说女人能撑起半边天,可天塌了又不要你顶着,还有我们这群男人顶着啊。”

龙花更加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地说道:“老金叔,我没有杞人忧天,天要是塌了,就你这糟老头子也顶不住啊。”

他与龙花相对苦笑,老金头像是个职业的魔术师,龙花永远也不知道他的怀里藏着多少份报纸,老金头抖了抖手中今天的报纸,皱着眉头念着:“你瞧瞧,你的预感还真不错,报纸上都应验了,昨日晚八点长张高速与岳临高速立交桥发生了特大的交通连锁事故,十车追尾,其中一辆运载易燃油罐运输车发生爆炸,伤亡损失不可估量,原因还在调查中,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长沙的交警可比你忙多了,不要瞎操心了。”

老金头突然大呼小叫道:“哎呀,事故中怎么还有一辆押解犯人的警车啊,要是有一辆救护车和消防车或许还能及时灭一灭火,救一救人啊。”

龙花被老金头这么一说,脑海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的直觉和记忆力在警校是出奇的好,她成绩优异,体能考核都可以达到男生的标准,本来从警校出来,一心是要分配到公安刑警大队的,可是由于某些原因,她不合格,审核不予通过。

她冷静地看着老金头,问道:“老金叔,快把前两天的新闻读给我,就是那个长沙多起车辆失窃案和监狱优良作风劳改犯转狱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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